“我也睡觉去。”江天羽说完，一转眼也没了影儿。
方小路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冷炎龙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生疏。想着想着，眼圈儿就有点红了。
小裳见方小路脸色越来越白，担心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方小路使劲儿眨了眨睛，将即将流出的泪水硬生生地挤了回去，转头对小裳道：“小裳，我想出去走走。”
小裳看了看天色，担忧地道：“小姐，不要吧，天都快黑了，怪吓人的。”
“你留下，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方小路勉强笑了笑，快步走出客栈大门。
“小姐这是怎么了？”小裳看着方小路的背影低声自语，想了想，也跟着追出门去。
兰城本就是个小县城，一到傍晚更显冷清。方小路闷闷地在街上走着，心里暗暗地骂着冷炎龙：“哼，臭冰块，人家专门打扮了这么久，他看都不看，还摆出那么副臭脸，好像人家借了他谷子却只还他糠似的。”
“小姐，你等等我。”小裳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方小路转头看见小裳，心情略好了些，道：“小裳，你不是害怕吗？怎么也出来了。”
“我不放心你小姐你一个人呀。”小裳清秀的小脸上写着关心。
方小路挽起小裳的胳膊道：“还是小裳你最好，走，我们散步去。”
“小姐，你为什么不开心。”小裳看得出来方小路心情的变化。
方小路脸又红了红道：“我……我没有不开心呀。”
小裳笑道：“小姐你别骗我啦。小裳看得出来，小姐不开心是因为冷公子吧？”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方小路便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脸上一下子就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了。
“嘻嘻，我就知道小姐是喜欢冷公子的，要不然，怎么会一直对少主不理不睬。”小裳笑得很暧昧。
方小路红着脸道：“小裳，你在胡说些什么嘛。”
小裳却仍是不依不饶地说：“不过呀，冷公子是要比少主还帅。脾气虽然有点冷，却比少主好得多啦。小姐，小裳看得出来，冷公子也很喜欢小姐哟！”
“我怎么没看出来。”方小路红着脸低声道。
小裳无奈地叹气：“那是小姐你太迟钝啦！只要有眼睛的人，就看得出冷公子有多重视小姐。”
方小路喃喃道：“重视我？你没看见他刚才根本就不理我吗？”
“谁让你在冷公子面前提你那个大哥的？不过……小姐那个大哥也好帅呀！”小裳说着，眼中又在冒桃花了。
方小路还是没明白，喃喃道：“他生气和我找大哥有什么关系？真是莫名其妙！”
第五十八章 荒山之巅生死别
“冷公子那是……”正在叽叽喳喳的小裳突然住了嘴，脸色惨白地望着前方，浑身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方小路循着小裳的目光往前一看，顿时也吓白了脸。
前面空荡荡的街道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浓浓的煞气，不是华尹啸是谁？
“小裳，快跑。”方小路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把拉起小裳往回跑。
华尹啸冷笑一声：“想跑？”身形一展，如一只大鹏急速向二人冲过来。方小路和小裳才刚跑出几步，只觉得衣领一紧，双脚便离了地，但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眼中所见是脚下飞退的屋顶。
“救命——”方小路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就被点住了穴道，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黄昏和微光中，华尹啸抓着方小路和小裳二人一阵急奔，转眼出了城北，向一座荒凉的高山上掠去。几十个纵跃，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山崖边，华尹啸将方小路和小裳扔在地上，盘膝坐下调整了一番气息，这才向二人走过来。
随着华尹啸手一挥，方小路和小裳“嗯”了一声，同时醒了过来。
小裳睁开眼，便看见身前两三米处站着的华尹啸，条件反射地爬起身来，双膝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少主饶命！少主饶命……”
方小路虽然也吓得腿软，却仍然怒瞪着华尹啸道：“你这个坏大叔，要杀就杀……哼，我大哥和师父师伯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什么时候怕过人来。”华尹啸冷冷地道。
方小路见华尹啸只是冷着脸，却并没有拨出刀来，胆气不由壮了些，悄悄往小裳身边靠了靠，道：“你是要抓我回去的吗？”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计较：经过最近的练习，逃命三十二步比从前熟练了不少。如果趁着这坏大叔不注意时，有没有可能带着小裳逃得性命呢？
华尹啸的怒气又上来了，上前一步寒声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竟敢趁我不在时跟着别的男人逃跑。说，他是谁？”
方小路赶紧拉着小裳后退一步道：“笑话！你把我关起来，我为什么不跑？”
此时方小路柳眉倒竖的模样，看得华尹啸心中又是一颤，本来要拨刀的手便顿了顿。转眼看见躲在方小路身后的小裳，眼中闪过一抹杀意道：“你这贱人，竟然吃里扒外！”
小裳吓得腿一软便又跪了下来，颤声道：“少主饶命！”
华尹啸手一抬，一掌就要向小裳拍去，方小路一见面色大变，想也没想就挡在了小裳身前。华尹啸连忙收回即将发出的掌力，受到反震之力的影响，脸色更白了。
华尹啸怒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方小路收回吓出身体的三魂六魄，更加把小裳护在身后道：“不许你乱杀人！你要杀就杀我好了，不关小裳的事。”
华尹啸不怒反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小裳跟在华尹啸身边一年多，自然熟悉华尹啸的脾气。此时见华尹啸眼中寒光闪烁，知道华尹啸是真动了杀机，心里担心方小路的安危，便不顾一切地从方小路身后冲出来跪下道：“少主，请你饶了少夫人吧！是小裳该死，是小裳带着少夫人逃跑的……”
华尹啸眼中厉芒闪过，再次挥掌。方小路还没来得及扑上来，小裳已经随着那阵掌风倒在了地上。
“小裳——你怎么了？”方小路脸色惨白地扑过来，颤抖着双手抱起小裳的头。小裳的口里已经溢出了鲜血，瞳孔逐渐焕散，却还拼着最后一口气道：“少夫人……快……求求……少主……他……就不会……杀你了！”说完这句话，小裳再也支持不住，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洒在方小路的衣襟上，眼睛也渐渐合拢了。
方小路已经顾不上擦满身满脸的鲜血了，只是愣愣地抱着小裳，感觉到小裳的身体渐渐冰凉，眼泪汹涌而出。
华尹啸冷冷地道：“背叛主人，就是这个下场。你是我的人，我早就说过你逃不掉的。”
方小路呆呆地坐在地上，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来，却是没有半点声音。华尹啸只是冷冷地看着方小路，眉宇间仍然有浓浓的怒气。
“对不起……小裳……对不起，”方小路心里痛得揪了起来。眼前瞬间闪过了许多画面，有初上鬼愁崖时怯生生的小裳，一起向水芯学习梳头时笨手笨脚的小裳，也有被方小路撺掇着逃跑时紧张不安的小裳，还有逃出生天后喜笑颜开的小裳……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小裳就像是她的姐姐，处处照顾她，维护她，甚至为了她经常和关逸雪的丫环冬梅争吵斗气，方小路也早就习惯了有小裳陪在身边的日子。可是，现在，小裳冷冰冰地躺在地上，临死还在关心方小路的安危。
方小路双眼早已泪水迷蒙，终于放开小裳站起来，瞪眼看着华尹啸道：“是你！是你杀了他！我恨你！我恨你！”说着，方小路冲上前对着华尹啸一阵拳打脚踢。
只打了几下，华尹啸便一把抓住了方小路的手，冷冷地道：“够了！我没杀你，你已经应该感到庆幸了。要不是因为你长得像她，你岂能活到今天！”
…………………
第五十九章 不意生死两茫茫
“你杀了我吧。”方小路冷冷地说。她已经看不清华尹啸的表情，透过泪水看到的世界是一片模糊。
华尹啸第一次在方小路脸上见到这种冰冷的表情。耳旁仿佛响起了另一个女子冷冰冰的声音：“阿啸，从此你不再是我弟弟！”
华尹啸的拳头握紧了，指关节有些发白，怒道：“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方小路在目睹小裳惨死后，心里反倒没了畏惧。哀痛和愤怒两种情绪在她心底纠缠，是这十八年来从来不曾有过的情绪。
方小路抬手擦去泪水，脸上却仍是泪水血水交汇。方小路看着华尹啸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你不杀我，我便一定会杀了你给小裳报仇！”
面对方小路决绝的语气，华尹啸突然觉得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一怒之下，扬手将方小路摔在地上。
好痛！身体撞在地上的感觉，让方小路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被撞散了。但这时候心里的痛远远超过了身上的疼痛，所以方小路很快又挣扎着站了起来。
华尹啸真想一掌劈了眼前这个仇视着自己的女孩，可是面对那么一张极为神似的脸，掌力在手心聚集了数次还是发不出去。
方小路却趁着华尹啸发呆的时候，展开逃命三十六步飞快往后退。
华尹啸暴喝一声：“回来！”身形一动也追了上去。
方小路此时根本顾不得回头，只是拼命地向后飞退，却不知道她正在急速地往悬崖边退去。方小路看不到身后的情景，华尹啸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一边追过去一边急道：“停下！”
看见华尹啸眼里的急切，方小路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百忙间一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但脚下这时却已经踩空了，身体突然失去平衡。惊叫声中，方小路如一只断线的风筝直往崖底坠去。
华尹啸这时也已经奔到了崖边，如果以华尹啸的轻功，奋不顾身地跟着跳下去，也许能抓住方小路。但是要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再提气腾上来，却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