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淮起身抓着方小路的手,紧张地问:“枝枝,烫哪儿了?烫伤了吗?”
冷炎龙在听见方小路呼痛的一刻,也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一闪身来到方小路身边,紧张地盯着方小路的手看。朱淮执起方小路的手细看时,发现方小路的手指上被烫出了一团淡淡的红印,便语带温柔地责备道:“枝枝,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方小路红着脸蛋儿低声道:“对不起。少爷,我下次一定慢点。”
“晓晓,你回客栈去把我们带地烫伤药膏拿点来给枝枝敷上。”朱淮回头吩咐了晓晓一声,又转头心痛地看着方小路的手。晓晓默默地站起身来。朱七站起来道:“少爷,我一个人去就行,晓晓走得慢。”
“好。”朱淮点了点头,拉着方小路坐下。对着站在旁边发愣的冷炎龙微笑点头道:“她没什么大碍,冷少侠请落座。”
冷炎龙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方小路地手。朱淮心里有些不快,却又不好发作。
江天羽笑道:“方师妹,这么大一碗汤。又没谁跟你抢,你急什么?嘿嘿,雪,你先尝吧。”说着,自作主张地给关逸雪的碗里盛了半碗汤,又给自己盛上半碗。
冷炎龙一直愣愣地看着方小路的手,这时见江天羽已经端起汤来凑到嘴边,冷炎龙突然出声道:“别喝!”
“臭龙,又怎么了?”江天羽翻了翻白眼。依旧将碗往嘴边送。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江天羽手中的碗突然碎了。破瓷片和热汤洒了江天羽一身。原来是冷炎龙将方小路面前的筷子顺手扔过去击碎了江天羽的碗。
江天羽跳了起来,却没有生气,而是惊讶地看向冷炎龙道:“这汤有问题?”
冷炎龙点了点头,突然抓着方小路被烫的那只手举起来道:“这汤不能喝。你们看。”
朱淮和晓晓还没看出名堂来,身为当事人地方小路更是一头雾水。但身为老江湖的朱七、关逸雪和江天羽却齐齐脸上变色…………只见,方小路手腕上戴着的一个细细的银镯,其余的地方都光亮无比,但刚才被热汤溅到的一小段却已经变得漆黑。
关逸雪突然从头上摘下一支银簪放入面前的小半碗汤中,银簪马上变成了黑色。
“这汤里有毒!”关逸雪脸色沉了下来。
朱淮一听,也吃了一惊,看向朱七道:“朱七叔。这是怎么回事?”
“小二…………”江天羽突然扬声大喊。
“哎!来!”小二听到喊声。忙顺着楼梯跑了上来,一进雅间。便哈腰笑道:“客倌,您还有什么吩咐?”
朱七上前一把揪住小二胸前的衣襟,厉声道:“你们酒楼的汤里怎么有毒?”
“啥?”小二惊得瞪大了眼道:“怎么可能?客倌,这话可不能乱说,会坏了咱们酒楼地名声的!”
朱七将小二拎到桌边,端过关逸雪面前放了银簪地汤碗道:“你自己看,要不,你把这汤喝下去。”
小二一见汤碗里变黑的银簪,吓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白着脸道:“这可真是怪了!这,这绝对不是小的干的。”
“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江天羽对着汤碗呶了呶嘴。
方小路这会儿也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了,气愤地说:“小二哥,咱们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那跑堂地小儿连呼冤枉,关逸雪突然轻声问道:“小二,你端汤上来时,可曾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或者遇到过什么人?”
小二这会儿也顾不得看美人了,抖抖索索地用肩上搭的毛巾擦了擦汗,突然大叫道:“啊,对了,小的端着汤上楼来时,与另一位客人撞了一下,汤碗险些掉打翻,当时幸好那位客人帮小的接住了碗。”
“那位客人长什么样子?”关逸雪又问。
小二想了想道:“样貌没什么特点,只记得是位瘦瘦的道长。”
“那道士现在何处?”冷炎龙冷冷地问,浑身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杀气。关逸雪和江天羽同时向这边瞟了一眼,那杀气便又消失于无形。
“那道长已经结帐走人了。”小二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那位道士可有同伴?”朱七突然皱了皱眉头。
小二点头道:“有,那道长身边还有一位游方郎中。”
朱七惊咦道:“难道是他们?”
“朱七叔,你说的是在水远城遇见地那两位?”朱淮探询地看向朱七,朱七点了点头。
关逸雪挥退了小二,淡淡地问:“朱公子可是在水远城惹上了什么仇家?”
朱淮奇道:“我们在水远城曾经和那两人有过一面之缘,并未结下仇怨,他们为何要下此毒手?”接着,将在水远城酒楼上地事情大略地说了一遍。
“我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人了!”江天羽和冷炎龙又一次不约而同地开口。
第九十八章 螳螂捕蝉闹酒楼(三
冷炎龙看了江天羽一眼道:“你说吧。”
江天羽也不客气,径直说道:“那两个人,应该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毒郎中和贼道士。”
“毒郎中和贼道士?”关逸雪皱了皱眉道:“就是那两个下三滥的小贼?”
听到这两个名字,朱淮再没经验,也知道这两人必定是卑鄙小人一类,不由得有些不信地道:“不会吧?江少侠是否弄错了?那天在酒楼上,我看那两人也不像是凶恶之辈,言语之间还算和气。”
方小路却小脸发白,轻轻攥着朱淮的衣角道:“可是……少爷,我也觉得那两人不像好人呢!”
“少爷,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太多,有些人是不能只看表面的。”朱七趁机对朱淮进行江湖经验的培训。
“无仇无怨,他们竟然对咱们这一整桌人下毒,这心肠也太毒辣了。哪天落到小爷手里,定要叫他们尝尝我的手段!”江天羽气愤地直哼哼。
关逸雪将银簪拿在手中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惊讶地道:“这汤碗里竟然有两种毒!”
“什么?还有两种!”江天羽跳起半天高,看架势是要立即冲到大街上去找到毒郎中和贼道士出来挫骨扬灰。冷炎龙却狐疑地道:“两种?”
“不错,其中一种其实算不得毒药,说它是蒙汗药的话,可能更恰当一些。”关逸雪眼里有深思的表情。其余的人都认真地看着关逸雪,听她继续分析。
关逸雪满意地看到大家地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这才缓缓地道:“另一种。却是致命的毒药。不过,这汤里蒙汗药的剂量很重,足以放倒我们所有人,但毒药的份量却很轻。而且,最奇怪地是,这种毒药与蒙汗药混合后,一遇银器,便会立即引起银器发黑。”
“对呀,寻常银针试毒,变色也没有这么快。”朱七也觉得不对劲儿了。
“逸雪,你怎么看的?”冷炎龙相信关逸雪早已有了判断。
关逸雪却突然微笑道:“炎龙。天羽,麻烦你们走一趟,看看这客栈里可有我们的熟人在?”
“逸雪,你是说,毒郎中和贼道士给我们下了蒙汗药,而有人却在暗中帮我们?”江天羽也不是笨蛋,很快便明白了关逸雪话里的意思。
朱淮、方小路和晓晓这三个江湖菜鸟早已经被这种复杂的情况给弄糊涂了。连方小路这种好奇宝宝都难得地没有插话,专心地听关逸雪等人的推断。
的确,银器遇到蒙汗药根本不会变色。何况是这种无色无味的高级蒙汗药。如果不是汤里有另一种毒素地存在,又被方小路笨手笨脚地打翻了汤沾到手镯上。说不定今天众人大意之下,就被人糊里糊涂地放倒在这里了。即使冷炎龙、江天羽、朱淮等人内力高强,一时不会失去知觉,但功力肯定也会大打折扣。
几乎在同一时间。江天羽和冷炎龙突然拔地而起,轻飘飘地飞上了屋顶的大梁,放眼酒楼二楼的数间雅间和大堂,却都只看见一些寻常商客和三五成群的不入流的江湖人,并没有什么熟悉的面孔。
而此时,在酒楼外面的大街上,却有一位黑袍青年男子悠然地走在大街上,俊美的五官和淡淡的忧郁气质。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只以为是哪家王孙公子微服出游。而在这位浑身上下透着斯文地黑袍男子前面约二百米处,一个游方郎中和一位道士正得意地低声交谈。
“聂兄。再过一会儿,可能就差不多了,我们别走远了,这才不耽误回去收网。”那道士贼笑道。
游方郎中得意地道:“急什么,我那药发作起来,没有六七个时辰,他们谁也别想醒过来。就算他们武功再强,也绝对无法将我这独门秘药逼出体外。到时,嘿嘿……”说到这里,声音渐低,转为耳语。
“哈哈……”那道士也跟着低声笑起来,笑容说不出的猥琐。黑袍男子地耳朵轻轻地动了动,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冷笑,眼中隐现杀机。
江天羽和冷炎龙在房梁上将整个酒楼二楼的客人都仔细地看了一遍,毫无收获,便轻轻地飘身落回关逸雪等人所在的雅间。由于二人轻功出众,起落间只有极轻微地衣袂带风声,在喧闹的酒楼上,几乎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大家都在吃饭喝酒划拳聊天,谁又会闲得没事去看屋顶呢?
“我去一楼看看。”江天羽抬脚就要走出雅间下楼去查探。
“天羽,不用了。”关逸雪笑了笑道:“既然二楼没有,想来是位不愿露面的朋友,这会儿怕是早走了。”
“那人是怎么把毒下进来的?”冷炎龙突然发问。
关逸雪道:“我也正是想不通这点。按说他下毒肯定在毒郎中和贼道士下蒙汗药之后,但据小二所说,除了那两个小贼,他上来时并未遇到旁人,那么,那种能让蒙汗药显形的毒是什么时候被下到汤里的?”
“总不可能是到了这屋里后再下的吧?肯定是那小二没说清楚,我再找他来问问。”江天羽这样说也是有道理地。这屋里高手云集,如果能在众多高手眼皮子底下公然把毒放到汤碗里而众人却毫无知觉,那这人地功夫也未免太骇人听闻了!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