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锦_沐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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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锦_沐非-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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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划破他的咽喉……
    他想起陈年旧事,心中不禁一阵唏嘘,回着去看皇后,一句“当年险些被你刺个透心凉”还未及说出,却见皇后面上变幻不定,目光幽闪。仿佛沉溺于往事之中。
    长而秀丽的眼睫微微颤动着,皇后回过神来,苦笑着掠了一把鬓发。轻描淡写地调侃道:“老了,已经比不得这些年轻人了。皇上敝帚自珍,却也不怕别人笑话……”
    他二人私语絮絮,一旁各席的嫔妃们却各自交换了个眼色。面色凝重之下,却是把眼前这少女当成了劲敌。
    那些或是讥讽。或是羡妒地目光。有如芒刺纷射,琅缳却仍是巧笑倩兮,莲步微移。一时之间,竟是飘忽若神,宛如凌波微步。
    云贤妃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随即唤过徐婴华。低声问了几句,这才面色稍霁。
    皇后看得高兴,轻声笑道:“这位南唐郡主的舞姿真是美不胜收,比起宫里那些飞天入地地俗艺,真要胜出几筹……”
    她指点着讲解给皇帝,口角之间,隐隐对这位亡国郡主夸赞有加。
    宝锦站在皇帝身后,听着帝后二人言谈,心中却是雪亮——琅缳手腕高妙,竟通过重重阻碍,跟皇后搭上了线,又或者根本是皇后故意提携她,让她得以在殿中表演。
    她瞥了眼若有所思的贤妃和徐婴华,唇边不禁露出一丝冷笑——皇后与这姨侄二人斗得势如水火,如今是想用琅缳来分宠呢……
    琅缳不过是一介亡国弱女,孤零零再无根基,即使一时得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皇后这次,真是打得好算盘呢!
    她又偷眼看了皇帝一眼,见他确定对琅缳地舞姿点头赞许,眼中那抹惊艳也未曾消散,却没有众人那般痴迷之色,心中微微一笑,暗道:琅缳自恃美貌,这次恐怕要南墙碰壁了!
    一舞将尽,赞誉之声叠起,琅缳往上首望来,却不见什么特别的表示,她略一思量,想起皇后传来那句没头没脑的话,顿时心中豁亮,承受即微微提气,莺声婉转道:“贱妾尚有一技,恳请奏于御前。”
    皇帝未及言语,皇后就笑着开腔道:“今日欢宴,只要不是舞刀弄剑,尽管演来。”
    周围传来一阵窃笑声,众嫔妃早就听说,先前那批毒门刺客,就是这次琅缳郡主谋划派遣地,皇后这一句虽然平淡,却暗带诛心刻薄,众人笑得很是痛快,只觉得遂心解恨,总算出了这口恶气。
    琅缳垂首敛目,众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见她宛如不觉,轻笑着应了,随即对着一旁地宫人道:“请给我取一支笛来。”
    玉笛很快奉上,虽不如皇帝那支,却也是上品,琅缳拿到手中,看也不看,凑到唇边,顿时一阵清渺之音,回荡在大殿之中。
    这是……?!
    宝锦儿听着乐声迷离微颤,仿佛有着独特地神韵,心中却越发惊疑不定——初见那日,皇帝于林中吹笛,也是用了如此微妙而独特的技法!
    音调的回环绵长,酷似长姐锦渊的技法……
    这究竟是……?
    她正在沉思,却听身前咯噔一声,抬眼望去,竟是皇帝神情恍惚,望定了琅缳出神,连手中玉盏捍碎也不曾发觉。
    宝锦心中顿时升出不祥地预感!
    果然,一曲终了,皇帝蓦然起身,玄衣长振之下,宝锦但觉她贵不可仰,竟有一种陌生的威仪——
    “封陈氏琅缳为贵人,赐住宁华宫。”
    一声诏令,顿时让四座沸腾,几位近侍大急,正要上前劝谏,皇后一记眼风扫过,几人顿时噤若寒蝉,只得唯唯称是,记下了这一笔。
    宝锦站在皇帝身后,看得很是真切,只见他双目放光,深深地望着琅缳。
    这一刻,一阵莫名地躁怒袭上了宝锦的心头,那是酸涩,轻蔑,冷笑,混合着怨恨的复杂意味。
    她死死咬住唇,几乎想放声大笑。
    四下看了看,只见一些趋炎附势的,已经在上前恭贺,琅缳仪态娴雅,对答自如,令一些嫉妒之人无话可说。
    果然小觑了她……
    宝锦叹了一声,心中一阵怅然若失,她望着皇帝的侧面出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所谓痴情之人,也不过如此!”
    她不愿再看这一幕,低头掩住唇边的冷笑,悄然潜出了大殿。
    殿外空气清新,星辰也格外闪亮,她正要离开,却听身边有人唤道“且慢!”
    第一百二十四章贵人
    宝锦回过头去,只见云时一袭苍缎蟒服,从中庭缓缓而出。
    他俊逸的面容上带着些酒意的微红,一双黑眸却熠熠生辉,散发出温柔沉静的光芒。
    夜宴的香气在空中萦绕不去,羽林金吾卫士手中的剑戟寒光,映出他淡定高华的气韵。
    “靖王殿下……”
    宝锦看到他,心中不由一暖,随即,她想起了上次云时所说的——他家人尽丧于元氏,不由心中咯噔一声,声音也随即变得疏远清冷。
    “你也是偷偷溜出来的吗?”
    云时走近她身边,微醺着笑问道,淡淡的酒香,衬着他清新好闻的男子气息,让宝锦觉得有些不自在。
    宝锦低头不答,只觉得殿中飘散出的薰香宁氛,压得心头越发沉重。
    “是因为万岁的缘故?”
    云时的声音清漠,他望着心仪的女子神色黯然,只觉得心中又痛又涩,胸中一道热血,几乎要爆裂开来——
    “他贵为天子,拥有三宫六院,本不会对谁有真心真意!”
    他的声音压抑沉凝,一字一句,从胸腑中吐出,仿佛泰山压顶,宝锦只觉得眼冒金星,酸涩的几乎要流下泪来。
    “他什么也不能给你,反而会让你陷入后宫的无穷纷争之中,这般朝三暮四之人,根本不足与你相配!”
    云时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宝锦的面色苍白,身影摇摇欲坠。她抬起头,在星光照耀下,面容苍白无比,凄婉笑道:“这些我都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痴痴望定了云时。明眸之中,忽然蓄满了泪水,就这么怔怔得滑落下来。
    云时只觉得心如刀绞。他伸出手,想要擦干这泪痕,却被宝锦猛地拍落——
    “靖王这些话,已经说迟了!”
    宝锦倔强的咬着唇,拼命压制眼泪,红着眼圈道:“初见之时,殿下就该当机立断。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所谓当机立断。说的正是皇帝亲自将她索要,带入宫中之事,若是当时云时坚拒,也不会有着许多波折。
    云时听这一句,如遭雷击,他嘴唇颤动着,眉宇间似有雷霆闪现,无数的愤懑和憾恨在胸中喷涌,连周身血脉都为之沸腾!
    “是我的错……我堂堂七尺男儿,竟连心爱之人无法保全……是我对不住你!”
    他一拳捶在朱墙上,随着沉重的巨响,眼前竟出现了一条大缝,他的手随即流血不已。
    不远处的守卫听到声响,正与奔来,云时扬声低喝道:“是我醉后不小心,不必过来!”
    重重宫墙将宝锦纤弱的身影遮挡住了,那几人探头偷看了云时一眼,随即又缩了回去。
    “你又何必如此……说起来,我与殿下萍水相逢,要您为我涉险,也实在是强人所难。”
    宝锦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她转身欲走,玉臂却被一道钢铁手腕牢牢握住,动弹不得。
    云时素来沉稳的眼中,仿佛有两点火焰,有着摄人心魄的隐忍和狂烈——
    “你以为我是惧怕皇帝?!”
    他冷冷一笑,声音轻微而清晰,在宝锦心头滚过,“他虽为我主上,又是义兄,却也不值得我奴颜婢膝,更不值得我把你拱手向送!”
    他俯下身,如掬幽兰似的,不顾她微弱的挣扎,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你再等一阵,然后……”
    所有的欲语还休,被他吞入腹中,化为一声叹息,三分愁断,却不能诉之于人。
    他近乎贪婪的深吸一口她的体香,随即放开,转身大步走开,只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再等我一阵。”
    ……
    宝锦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回味着意味深长的一句,忽然静静地笑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果然所图非小!”
    “你在说谁呢?”
    身后有人轻笑着问道。
    宝锦的气机早就察觉她的到来,对此也不吃惊,转身淡淡道:“好一阵没见,你的内力已经完全恢复了?”
    来人噗嗤一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故做哀怨状,“妾身自见弃于万岁,终日以泪洗面,人比黄花瘦,又兼憔悴东风……”
    “行了行了,你简直在败坏诗词。”
    宝锦听她胡扯,又见她面色红润,本想调侃两句,心中却仍是郁郁,强笑着说了一句。
    明月身形矫健,几步就走到她身边,见她眉带郁恨,也收敛了笑容,轻声问道:“皇帝又惹你心烦了?”
    宝锦冷笑一声,只觉得这一句问得自己心中怒火高炽,“他有什么本事惹我心烦,如此荒淫无道之人……”
    她再也说不下去,转身疾奔而去,也不理明月在身后一头雾水。
    明月见她深情有异,喃喃道:“这是怎么了?”
    她见殿中络绎有侍女奉盘而出,便注意倾听,没几句,便知悉了新宠之事。
    “原来如此……”
    她叹了口气,又是好气,又是担忧——
    “凭空杀出个陈贵人,这下宫中又要一阵忙乱……”
    想起宝锦微红的眼,她心中暗道:难道她真对皇帝有情?
    心乱如麻之下,她低头疾走,却几乎撞到一行人。
    “大胆,竟敢冲撞娘娘的鸾驾!”
    明月被尖利的声音吓一大跳,她抬起头,却见眼前宫人浩荡,竟是锦粹宫的云贤妃和徐婕妤二人。
    “原来是月妃娘娘。”
    云贤妃的神色仍是和蔼,只是眼角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阴影。
    她半是劝诫,半是说笑道:“夜已经深了,月妃你又体弱多病,若是冲撞了万岁,怕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早些回去安歇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惊鸿
    云贤妃见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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