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眼看双方就要打起来。
盛闻擦着冷汗站出来调停,“卫少,看我面子,算了吧。不然,今天这生意就不用做了。”一旦招来警察,卫卿不怕,他盛闻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卫卿回头,见周是脸色惨白,缩着肩站在角落里,甚是可怜,看来是吓着了,刚才那股打人的狠劲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心想,这样就怕了,万一真打起来,她更得吓坏了,于是挥手:“别让我再看见你们。”那些人如获大赦,避之不及,蜂拥而出。一时间走的干干净净。
卫卿倒酒给她,安抚说:“别怕,喝杯酒压压惊。”很细心很会照顾人。有个白马王子似的人物,英雄救美,周是此时此刻,不是不感激的。她打完人才知道后怕,若不是卫卿出手,这事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后果难料。于是举杯,由衷的说:“真是谢谢你。”
卫卿掏出纸帕,“喏,擦擦,身上都湿了。”残酒顺着下巴流入领口里,胸前若隐若现,风光旖旎,引人遐想。周是沉浸在刚才的思绪里,尚觉心寒,丝毫未察。卫卿本不是什么好人,见此情景,不由得口干舌躁。赶紧喝了一口酒,将冲动压下去。他再小人,也不屑于此刻趁人之危。
他站起来,提议:“我看你受惊了,还是回去休息吧。”盛闻也知道她被泼酒一事,很大方的让她回去休息,工资照算。算是因祸得福。
周是回后台卸妆换衣服,米奇的T恤衫,泛白的牛仔裤,帆布鞋,双肩包,立时回归清纯的气息,看起来就像是高中生。刚从侧门出来,卫卿已等在门口,拉着她说:“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路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去,走吧。”经过晚上这么一闹,她不好再拒绝。
在车上,周是想起他送的那条镶钻项链,还搁在抽屉里,怕丢,特意去外面买了把锁。心想,还得找个机会还给他才是。平白无故拿他的东西,于理不合,受之有愧,更重要的是,于心不安。
周是远远的就请他停车。她怕认识的人看到,惹来闲言碎语。她们学校,这样的八卦多的是,所以,自己还是尽量远离比较好。卫卿明白她的心思,没说什么,果然停车。
周是再次道谢,就要走。卫卿说:“周是,等等。”他没有叫她西西,而是叫她周是,态度已有不同。
从后车箱拿出一卷东西递给她。周是不接,问:“是什么?”卫卿笑:“放心,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看样子是画卷什么的。
周是挑眉,解开红色的绸带,缓缓展开,竟然是上次自己写的那篇“后赤壁赋”,她本就打算不要了的,没想到卫卿竟然拿去装裱。一眼扫下来,发觉最后那行“敬贺李明成生辰”几个字不见了,惟留下“诗诗书于北京”。不知是用什么办法刮去了。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甚清楚。
她颇有些震惊,想到李明成,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卫卿想要对人好,真是令人难以拒绝。他察言观色,投其所好,所以才能正中下怀,笑傲情场。
卫卿笑:“想你写了很久吧?这么一整篇正楷,一撇一捺写坏了都得重来。扔了可惜,还不如装裱了,放着收藏。”
周是重新卷起,说:“卫先生,真是谢谢你。”
卫卿挑眉,“哦,那你说你谢我什么?”斜眼看她,已在调情。
周是正色说:“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还有送我回来,当然——”指了指手中的书卷,“还有这个!”他若以礼相待,她自然以礼回之。他若不安好心,她自然不客气。有一句歌词怎么说来着,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自然有猎枪。
周是虽然是学画画的,有艺术气质,性情中人;可是骨子里仍带有理科生的严谨理智,事事分明,不易受冲动影响。这方面受李明成的影响甚深。
卫卿没有进一步行动,适可而止。道了晚安,掉头离去。
回到寝室,刘诺挨个宿舍通知明天开班会,一片怨声载道,都说没事开什么班会。周是事先打听:“老班说了有什么事么?”刘诺摇头:“还能有什么事!例行班会,布置布置作业,做做思想工作,有什么好说的。”她亦颇不耐烦。
第二天早上804班所有的宅女不得不一大早爬起来,唉声叹气的去主楼开班会。许多人习惯熬到凌晨三、四点,通常不到十二点不起床。如今八点不到已坐在教室里,一片昏昏欲睡,精神萎靡不振。
肖老头拍着讲台吼:“醒醒,醒醒!晚上干什么去了!一大早的一点精神都没有,像什么话!也不知你们这些年轻人在干什么……”肖老头是他们班的辅导员,通常也就做做思想工作,解决一些学习以及生活中的难题,尽心尽责,就是罗嗦了点。若是美术系的专业老师,只怕比学生更个性,授完课就走人。
开场白就说的众人哈欠连天。肖老头兀自说下去:“好了,你们都大四了,也该考虑考虑个人前途。是考研还是找工作,赶紧想清楚,要考研赶紧抓紧,时间快来不及了;要找工作也该投简历,准备面试了。还有学校公共选修课,学分不够的赶紧修,别到时候毕不了业……”拉拉扯扯,叽叽歪歪,婆婆妈妈讲了一大堆。
周是觉得肖老头也真是苦口婆心,做个辅导员也不容易呀。看底下的同学不是戴耳机就是趴着睡觉,叹一口气,认真听肖老头说一系列的注意事项。末了,肖老头来一句:“咱们班还有谁没交学费的吗?没交的赶紧交了。学校这次下狠通知了,不交学费不给成绩,到时候可别抱怨。你们这些人,胆大包天,别手里捏着钱,还想别的歪心思,赶紧划到学校卡上,交了!”
上学年他们班就出过一件事,班上一男同学把要交的学费花了,学校三番四次的催,拖到学期末还迟迟都没交上去,学校只好打电话向家长催。事情暴露出来,那学生被狠狠的教育了一顿。
开完班会,周是愁眉苦脸的坐在图书馆算帐。毕秋静进来自习见到她,愣了一下,说:“嘿,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来自习,没发烧吧?”
周是白她一眼:“这图书馆是你的?我就不能来?”毕秋静耸肩,“当然能来,欢迎之至。”在她身边找了位置坐下。见她咬着笔头发呆,问:“喂,碰到什么难题了?愁成这样?”
周是叹气,问:“你们化学系的学费多少?”毕秋静奇怪,“问这个干吗?光是学费的话,不到5000吧,还行。跟一般大学差不多。”
周是摇头,“要是我们系的学费跟你们一样,那该多好。”那她就不用愁成这样了。毕秋静耸肩:“艺术系的学费都贵。你们要交多少?”周是咬牙切齿的说:“零零总总加起来大概是你们的三倍。”
她身上只有不到五千,就算加上不知何时才能拿到手的五千块云玛奖学金,还是差一大截。何况她还要生活呢,笔墨纸砚,颜料,书籍,样样都要钱,真是烦人。如果拿的是八千块的国家奖学金,事情又轻松许多。谁叫自己不争气呢,评比的时候,英语拖了后腿。
一时间,她觉得异常惭愧,没拿到国家奖学金似乎让她抬不起头来,无颜见江东父老。说到底还是英语惹的祸,照她目前这样的英语成绩,还怎么考研究生!清华美院估计是不用想了,就是本校的研究生,英语不过四级,估计也有点悬。她一个头两个大。
于是周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提高英语成绩。她自然花不起钱去报什么所谓的“新东方”学习班。只好每天早上早起一个小时,多听听力,背背单词什么的。坚持到十二月底,应该可以过四级吧。想起就觉得丢脸。
第6章
周是去“王朝”上班时,找到盛闻商量:“盛总,你不是说酒吧人手不够么?现在还要人吗?”盛闻点头,看着她说:“怎么?你开始不是说怕学习忙不过来,不做吗?”
周是笑:“本来是这样的,可是现在急需钱,所以只好辛苦一点,不过我大概只能做十月份一个月,以后要全心全意准备考研的事,恐怕就不能做了。”
盛闻对她感官颇好,努力上进,自强自立,所以也肯给她机会,处处帮忙,问:“出什么事了吗?急需钱的话,我可以先把工资结了。”知道她一个学生在外打工兼职也不容易。
周是近日因为学费的事,眉头不展,不由得叹气:“学校学费高昂,所以没办法。”转头又笑说:“不过没关系,谁没烦恼呢,撑一撑就过去了。”撑个一个来月,应该差不多了。就算差一点,哪里筹一筹就是了。盛闻才知道她因学费的事不得不如此辛苦。
刚连续工作了三个晚上,她已觉得吃不消。因为白天不但要强打精神背英语单词,还有诸多的作业,日夜忙碌,简直疲于应付。因为考研临近,比以前紧张忙碌许多。众多学生都说考研不是人干的活,整的人形容枯槁,面如菜色,精神崩溃,比高考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何况周是晚上还要到酒吧上班,这样辛苦的生活,可想而知。
实在困的不行,下班回来,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已经睡死过去。刘诺下床喝水,见她被子都没盖,嘀咕:“都十月份了,也不怕感冒。”还是扯过薄被,顺手替她盖上了。
好梦正酣,一阵急促的铃声将她吵醒。她将头一埋,翻个身继续睡,不予理会。可是铃声持续不歇,不肯罢休。“啊”的狂叫一声,瞬间把电话摔了的心都有。懊恼的爬起来,窗外一片明亮,阳光直射进来,已是中午时分。见是卫卿的号码,只得接起来,不然没完没了。
“喂!什么事?”口气很冲。睡眠不足,脾气自然不好。
“怎么这么冲?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周是只得压低声音,“有什么事吗?”起来把窗帘一拉,闭着眼睛又钻入被中。宿舍只有她一人,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卫卿正在公司餐厅吃午饭,十分无聊,于是想起来给她打电话。“你这什么话?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么。咱们聊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