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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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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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儿子也长是歪瓜裂嘴,旁的本事没有,专会揍他爹!沈立宝对祁弘度恨之入骨:他妈的,姓祁的忒不仗义,虽说救我一命,却不长远,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不问!你去商丘前,为啥不事先安排人照顾我呀?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算是真朋友!不中,我得操操他。沈立宝发起狠来,恶念顿生,心道:我把他儿子抱走卖了,叫他一家从此不得安生。

沈立宝主意一定,趁老童给牲口上草的空当,急急上前问道:“你这娃娃,咋自个玩呀?”那孩子正撅着屁股玩得开心,没有理他。沈立宝诱惑道:“我带你去玩吧?”忠忠抬头问道:“到哪儿去玩?”沈立宝道:“我带你上城外沟里摸鱼去,中不中呀?”忠忠平生最喜欢摸鱼,时常缠着舅舅葛存保带他去郊外摸鱼,舅舅因有事,不能常带他去。忠忠欢天喜地道:“中呀!我跟俺舅舅摸鱼的时候,俺舅舅都是背着我去,那你也得背着我。”沈立宝大喜,连连道:“中!中!我就背着你去。”说着,蹲下背起忠忠,四顾无人,拐弯抹角出了大门,直奔正西而去。沈立宝不敢东去,怕这时恰巧祁弘度等人回来,撞个满怀。往北走不远就是黄河,他怕有人认出忠忠。他知道往西百余里路,正是郑县!郑县是京汉、陇海两条铁路交叉的地方,是交通枢纽,货物集散之地,人员庞杂纷乱,孩子容易出手。

再说,祁弘度从口外购买牛羊皮归来,翌日听说商丘铺子里的伙计跟人斗殴打死了人,不由大惊失色。他赶紧带着崔生存等人,匆匆飞奔商丘。到了商丘,历时三个多月,闹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把后事处理妥当。这天晌午,祁弘度风尘仆仆回到开封,刚进大门,就听家中哭声一片,他大吃一惊,不祥迎面扑来。他紧走几步,冲入内宅,见媳妇葛迎春披头散发,正哭得抢天呼地,眼泡肿成两只红铃铛!祁弘度眉头紧锁,一连声地问道:“这是咋了?家里出啥事了?”葛迎春哭喊道:“孩子!咱忠忠不见了!”这不啻平地响了一声惊雷,祁弘度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崔生存临乱不慌,问道:“啥时候不见的?”葛迎春哭得一噎一噎:“吃罢清起来饭就院子里玩,转眼就不见了!”崔生存问道:“家里没见生人来吗?”葛迎春哭叫道:“我在里院,就是有生人来,我也知不道呀!”崔生存问道:“小少爷是在里院玩,还是出去玩的?”一个丫鬟接口道:“我倒是看见小少爷在牲口棚哪儿独自玩呢,一扭脸的功夫就不见了!”

祁弘度怒不可遏,劈头给了那丫鬟一记耳光,骂道:“你们是干熊吃的?一个孩子也看不住?”那丫鬟顿时脸颊红肿,蹲在一旁,委屈地“嘤嘤”哭起来。崔生存心念一动,急问道:“上回从山西带来的那个柯立宝,这会在哪儿呢?”老童正好站在一旁,颇感奇怪道:“我正纳闷呢,柯立宝从来不出门,今天咋也不见影了?”崔生存一拍大腿,叫道:“八成是他把忠忠抱走了!”一听是他,祁弘度稍稍心定,松了口气道:“是他就放心了!可能是他抱忠忠去玩了!”崔生存跺脚埋怨道:“东家呀!”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早就说过,这人哑喉咙破嗓,一笑象他娘的母鸭子叫,就知不是好人!还是安排人快找小少爷吧!我敢说:小少爷落到这人手中,恐怕凶多吉少!”祁弘度一听,顿如五雷轰顶,那棵心又悬了起来。葛迎春眼泪汪汪,六神无主,哭喊道:“那咋治呀!要是忠忠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崔生存安慰道:“太太放心,咱们马上集合人四下寻找,不怕找不到他!”祁弘度干巴巴道:“柯立宝家是山东成武县的,他除了回家,还能到哪儿去?”崔生存苦笑道:“东家真是糊涂!我敢说这人说得肯定是瞎话。我早就说过,他冒充柯荣祥的儿子!柯荣祥就生三个闺女,根本就没有儿子!”祁弘度瞠目结舌,心中象火烧烟燎,乱了章法,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崔生存急急安排家人四处寻找沈立宝、忠忠!

沈立宝背着忠忠,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出了开封城,冒着炎炎烈日往西直奔郑县而去。忠忠到底幼小,先前还嚷嚷不停,后来便爬在沈立宝背上睡着了!沈立宝辛苦,大热的天背着孩子,走得挥汗如雨。还没到中牟县,忠忠就醒了!忠忠见四周景物生疏,不由害怕起来,哭喊着要娘,沈立宝不胜其烦。一路上忠忠哭哭啼啼,沈立宝无法,见路旁有一棵柳树,便来到柳树荫下,放下忠忠乘凉,暂且歇息。沈立宝想尽法子,连哄带吓,忠忠方才不哭了!正当沈立宝舒了口气,突然见东边走来两人!那两人走得急慌,左顾右盼,甚是蹊跷。沈立宝心里有鬼,赶紧抱着忠忠,钻进棒子地里躲藏起来。来人正是寻找忠忠的两个伙计,一个是薜圣立!另一个是蔡元仁!两人走到柳树跟前,薜圣立奇怪道:“刚才看见这柳树下有个人影,只一眨眼的功夫,跑到哪儿去了?”蔡元仁擦了擦脸上的汗,催促道:“你瞎瞅啥呀?快点走吧!前头就是中牟县!柯立宝八成就在哪儿。”薜圣立皱眉道:“不中!就是叫人奇怪。先前见有人乘凉,咋转眼就不见了?”蔡元仁不耐烦道:“八成是给棒子剔苗的,这会钻地里干活去了!”薜圣立摇头道:“棒子棵才半尺高,就是蹲在棒子棵里,也能看到人影,除非藏到沟里!这么热的天,这人不在树下乘凉,藏到沟里躲人,说明他心里有鬼。再说,太阳才转西,一天正热的时候,这人就不嫌晒得慌吗?非大晌午钻进庄稼地里剔苗,那差这一会呀?这人在自家地里剔苗,躲着咱俩弄啥呢?依我说,八成是那个柯立宝,抱着忠忠藏起来了!”听他一分析,蔡元仁也觉有道理,便道:“咱俩就在这棒子地里找找。”两人四下寻找起来。

棒子也叫玉米,是夏季农作物,产量很高。此地收过小麦便播种棒子,秋天收割。此时正值农历六月下旬,棒子苗露出地面不足半尺,勉强能隐住人影。沈立宝听两人对话,就知是祁家的人找来了,不由得惊慌失措,胆颤肉跳。他赶紧按住忠忠,伏在一个低洼墒沟里,大气也不敢出。忠忠被他强按在沟里,憋气难受,忍不住“嘤嘤”地哭嚎起来。沈立宝大惊,赶紧用手死死捂着忠忠的嘴,忠忠拼命挣扎,两条小腿乱蹬。他越是挣扎,沈立宝越是害怕,更是捏成一把汗,也捂得更紧。良久,沈立宝听到薜圣立、蔡元仁渐渐往远处寻找,才长松了口气,松开捂着的手。沈立宝见忠忠一动不动,低头一看,不由柿子脸拉长了半尺:忠忠鼻口是血,小脸青紫,已被他捂死了!沈立宝见忠忠已死,恰如五雷轰顶。说实话,沈立宝只是想把孩子抱到郑县卖几个盘缠,并没想杀人!他做梦也没想到,刚才还活生生的娇娃娃,片刻间命丧黄泉。沈立宝怔了半晌,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祸惹大了!要是被祁家的人抓住,小命不保。他撇开忠忠尸体,也顾不得隐形,拔腿往远处破荒而逃。薜圣立、蔡元仁正四处寻找,见墒沟里突然窜出一人,如丧家之狗,往远处飞奔。两人感到惊疑,迅速对望了一眼,就知必有蹊跷,赶紧奔向墒沟。跑近沟旁,两人不由得惊呆了:极其殘酷的一幕呈献在他们面前:东家的孩子忠忠浑身青紫,七窍流血,已死于非命。两人悲痛欲绝,抱着忠忠的尸体,号啕大哭起来。未几,蔡元仁抬头唏嘘道:“老薜!咱俩光顾哭了!那个柯立宝呢!”薜圣立往远处一看,沈立宝的身影已成一个黑点。薜圣立猛得擦干眼泪,咬牙切齿道:“老蔡!你把忠忠抱回去吧,我去撵那狗日的东西,抓住活剥了他,碎尸万段,给忠忠报仇。”蔡元仁道:“还是你把忠忠送回去,我去撵他。”薜圣立悲怆道:“咱俩就别争了!你瘦成一把骨头,恐怕打不过他。我比你身体捧些,揍他还有剩。你赶紧返回开封,叫东家多派人来帮忙。”说罢,奋然跃起,朝沈立宝追去。蔡元仁两眼含泪,抱着忠忠幼小的身体,一路啼哭着,凄凄然返回开封城。

沈立宝偷鸡不着蚀把米,本想偷个小孩卖些路费回家,谁知竟闹出了人命,顿觉头皮发麻,惶恐不已。他知道杀人偿命,非同小可,也顾不得隐形,赶紧撇下忠忠尸体,拚命往西逃窜。薜圣立和蔡元仁分手后,[奇+書网…QISuu。cOm]恨得两眼喷火,扯开两腿随后赶来。沈立宝见身后有人追赶,更是惊慌失措。两人一前一后,时而往西,时而往北。沈立宝使出全身解数,跑出一身臭汗,就是甩不脱薜圣立!未几,金乌西坠,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薜圣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拐过一道高坎,迎头却跟一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正回头观望,被他撞了一个跟头!那人从地上爬起,怒不可遏,仗着人多势众,又是得理不让人,揪住薜圣立劈头就打。薜圣立抬头一看,惊喜道:“是葛少爷呀!”那人正是祁弘度的小舅子葛存保!带着五、六个伙计,刚从郑县办事回来。几个伙计挑着担子,正走得吃力。葛存保背手前行,见身旁有个人飞奔过去,感到奇怪,便驻足回头,盯着沈立宝的背影,蹙眉思索,只觉这人面熟,没想到却被薜圣立一头撞翻在地。

葛存保见是薜圣立,也是一愣,忙问道:“这不是老薜吗?你咋在这里?你不是跟俺姐夫到商丘去了吗?商丘的事办妥了没有?你慌里慌张,这是干啥去?”大伙认出薜圣立,找高亢处放下挑子,把他从地上扶起,也跟着七嘴八舌地问。薜圣立喘息未定,语无伦次道:“葛……少爷!快……快……快抓前头那人!”葛存保见他如此急促,很是诧异,急问道:“那人咋得罪你了?你死命撵他干啥呀?”薜圣立急道:“少爷!他把忠忠害死了!”这不啻平地起了一声惊雷,葛存保等人惊呆了!葛存保不相信自已的耳朵,连连问道:“你说啥呀?忠忠他咋啦?”薜圣立涨红着脸道:“那人叫柯立宝!就是前崩子祁东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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