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曾以自己与萧观音一样的美貌而骄傲,可是在见了那个女子之后才知道,有些东西是她所没有的,另一种教人心折地魅力。
那种说不出来地,如同森兰山上最清冷不羁的风一样地东西,还有仿佛不论身处何地都自在而从容和淡定,甚至雪中吹笛的风流。
有时候,她会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那个人拥有那种中性的、超越性别的魅力。
彼时,她在森蓝山时,还不知道那人是女儿身时,也曾不多的交谈里,偶尔的眸光触碰里,为那双清冷幽邃如夜空的眸子而心中微微荡漾。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曾听过这样的诗词,她想象不出什么人是如玉的,却隐隐觉得前一句诗很合适那个人。
可惜,你为何是王心底的那个人,她只道萧炎向来冷情,却不曾意料到他眼底也会有那样柔和的波澜。
甚至为了她软禁身为北萧第一王女的自己。
这个人是北萧最大的威胁,她不能……不能让这个人活着走出这个大营。
看着手心被指甲掐出的痕迹,缦雅眼里第一次浮起毫不掩饰的杀气。
是夜,天空飘着满满的小雪。
本该万物具籁的夜晚,忽然间响起呜呜的号声。
大帐处忽然传出刀剑相击的声音和各种喧哗骂声。
青宝腾地从床上坐起,迅速地靠近窗边,挑帘子借火光望去,只见半座大营都亮了起来,不一会来了不少刀甲森严的士兵们操着北萧话大声的说着什么,不一会,大部分营帐的光芒都熄灭了。
但是她留意到四周持火把巡逻的士兵都变成了北萧王的精锐亲卫,她心中不由一紧,暗地里生出不妙的感觉。
门帘子一掀,一道娇小的身影点倒门口的侍卫,蹿进她的营帐里。
“快走,事情有变。”淡淡满脸的肃冷,将一套北萧士兵的服装抛给她。
第八十三章 落樱血之—— 焚情
青宝一边手脚迅速匕岩律捞灼?一边道:“怎么了?”
“曼雅王后正带人正往这边来,萧炎此刻恐怕在大帐里应付北萧过来的元老亲王们,说不好他连兵权都暂时没了,更别提保你。”
淡淡警惕地盯着营外,估算着带青宝能安全脱离的可能性。
闻言,青宝心中微惊,太快了,比她预想的早了两日。沉思片刻,她摸出笛子,看着帐外逐渐又亮起的营火和喧嚣人声,开始吹起来,笛声凄厉直冲云霄,不若平时的舒缓淡定。
淡淡默默地看着,只是眼中闪过焦灼的光芒。
不一会,远远地不知何处传来了尖利的山鹰鸣声,青宝神色微松,看向淡淡:“待会有人前来接应,你就不要跟着了。”
“需要我把人引开?”她开始回忆北萧大营地形。
“不。”青宝神色里忽然闪过一丝阴冷:“淡淡,若你还对你看上的那把刀有兴趣,那么就乘此刻把他带走,否则这把刀,我一定会断了他。”
淡淡顿了顿,道了声:“是。”面前的人不会留着阿史那摩天成为指向天极的刀子,而自己不知道为何,对那把刀还有点兴趣。
门帐的帘子忽然被梭地撩起来,冷冷的风猛地灌入,吹得青宝身子一寒。门口的人影背对着营帐外地喧嚣火光、刀戈相击的声音。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是那样的森然之气,仿佛瞬间可以冻结空气。
“是你?”她眸里闪过微讶的光芒,随即又沉静下去。
“怎么,很惊讶,你以为来的人会是缦雅。然后让你顺利地挟持她逃脱?”对方缓慢低沉地声音,隐隐含着风暴的肃杀。
她淡淡地道:“难道我该坐在这里等你的王后砍下我的头么?”紧握的手心里缓缓冒出汗水。
高硕地身影走进营帐,一步步逼近她,淡淡的血腥气随着他的走动迎面飘来,大手里提着那把长干剑上有隐隐的血迹。
淡淡慢慢握紧了手里的刀。全身紧绷地注视着他的动作。
“你觉得我对你太好了么。”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里有隐隐地狠色,两只手臂从他身侧抬了起来撑在帐篷的柱子上,和着压近的胸膛形成严密的三面包围,把她白牢牢地圈在了自己的空间里……
这个姿势无论是从情色还是格斗意义上来说都是极度危险的。
青宝刚想说什么,便被对方搁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打断。
“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森兰山开始就在这么计划了么。让我猜猜,究竟是谁有本事安插人在北萧的元老亲王身边,或者贿赂或者挑拨他们来猜忌和对付本王,那个奸商上官贾是不是?”他冷笑,眼里满是暴怒和被刺痛地神色,大手缓缓收紧。(此人乃在女主前往北萧前,出现过的那个胖子)
“然后以自己为诱饵,刺激缦雅。让她联合那些老头子来夺我地兵权,那个婊子一样的小皇帝值得你以身犯险么?”
她被掐得唇色发白。却勾起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萧炎,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忘了当年你做过什么。”
萧炎蓦地一僵,神色里混着复杂、愤怒与悲哀,片刻后。他忽然诡异地低笑起来:“我怎么会忘记。风玄优是个有仇必报、锱铢必较的性子,这么说你是在怪我当年暗中拦下了他寄出的求救信。他被人做了那种事,你很心痛吧?”
他声音渐渐地喑哑:“那么你知道,当年拜堂前那一刻,我亲眼看着你昏迷着被宫人从未央宫抬回来,还穿着被撕破地嫁衣和身上都是他留下地痕迹时,有多心疼?知道当年,我在喜堂上当着来贺喜百官的面,被他一道圣旨,革职软禁,看着自己布置地喜堂被撤下时,有多心痛!!”
他卫的家国、效忠的帝王就是这么践踏他的自尊来回报他的血汗么!
话到末尾,已成嘶吼,他宛如一只受伤的鹰,愤怒地只想抓伤自己的猎物。
“我只恨不能把他丢进那最下贱的伶馆,千人骑、万人睡……。”
“啪!”话尾音结束在响亮的巴掌声里,趁萧炎怔然的那一刻,她脸色青白地大口地喘气:“萧炎,当年的事,你的老帐还没算够么,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我的死还不能平息你的怒气,那么你那么周详地计划着马踏中原是为了什么?
还是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的复仇之路走得太长,长到你自己都没发现你想要的不过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萧炎神色渐渐冷静,忽然莞尔一笑,眼里有灼热的亮:“至高无上的权力有什么不好,有了那样的权力,我想要什么人没有,何至于连自己的女人都拱手让人?”
“所以,你现在要亲自拿我的人头去献给你的皇后,换取你的权力?”她抬眼看他,眸里清冷锐利的光刺得他慢慢垂下眸子。
“玄优,我们果然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他喑哑低喃,他掌下那纤细美丽的脖子一折就断,为什么它的主人那么不驯?
“我不想的……为什么你不能乖乖地呆在笼子里,非要这么逼我呢?”
长干冷冷利刃慢慢地咬入她的肌肤,那种寒气和血腥让她眸里染上悲哀的笑意:“萧炎,我们果然都不再是当年的我们。”青宝语音忽然一转,变得轻佻嘲讽:“你如果想要我地头。就一刀砍下来,永远不要犹豫和说那么多话。”
在他心中响起警铃后,只堪堪避开以极其刁钻直袭面门的刀锋。
“想要她的头,先问问我的刀!”骄冷的喝声音伴随一道墨绿的身形出现在萧炎眼里,鬼魅般地身法短短瞬间已经向他劈来一十八刀。
“圣堂纱,你一个安魂阁暗杀司司长。也敢对本座动刀?”他手起剑转,不慌不忙地从容挡下那些致命的刀光。
“我忘了告诉你么,小纱已经是安魂阁阁主了,我外公当年最得意的弟子大概就是她了,还有。你我早已不是少主,还是不要在正牌的大姐大面前说这个话。”悠哉立在一边的青宝一脸抱歉地模样。
萧炎这才神色一敛,全心对付起那鬼魅般却开金裂石地刀法,他并未疏于习武,过了近百招竟还能拖住圣堂纱的刀势,反倒是圣堂纱看出他的目的来了。边打边朝青宝横眉怒目地道:“你还不走,想被北萧强弓射成筛子么!”
青宝苦笑,指了指窗外:“我不是不想走,但是……。”走不了,小帐子被团团包围了,忍者们和那些潮水般的北萧王亲卫缠斗在一起,还未杀出路来。
正是估摸着有几层逃脱的希望时,忽然一道青色地身影挟着簌簌雪花惊鸿般飞入内营里。手里的剑气四射,一剑砍断了支撑帐篷的柱子。隔断圣堂纱和萧炎的缠斗里,又一掌将圣堂纱送出格斗圈。
“你带着玄优走,快,接应的人快到了!”
青宝看着他,轻轻道了声:“莲。谢谢。”
玄莲身形飘逸地闪开萧炎愤怒的招式。涩涩道:“别谢我,是他让我来的。”
“尘儿?!”青宝脸色梭变。转脸一把握住圣堂纱的胳膊,豪不犹豫地让她带着自己迅速冲出帐篷。
看着那迅速消失在外面地人影,玄莲心中一抽,复杂地转脸看向一脸愤恨杀气的萧炎。
“二弟,你真地变得让我认不出来。”
“二弟?你从来就曾这么唤过我,今日为了那个投入别人怀里的女人,你要持刀向我么?”萧炎讥讽地看着他。
玄莲垂眸长叹,眸里一片悲哀:“佛说人有七苦,其中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是情之最伤,二弟,我永远不会对你们任何一人拔刀。”就是自己人,如今却分裂成王后派和王派,正是对峙有所缓和的关头,却忽然见不知道哪里来的鬼魅一般的黑衣人们,持着细长地刀一阵砍杀,连招式都那么诡异。
于是乱中更乱,也不知谁先动地手,本是同营的弟兄,竟然就这么互砍起来。
所以,除了一开始杀出北萧王亲卫地重围时,比较困难,甚至稍微受了点伤,凭借着圣堂纱顶尖的杀伐技巧,她们剩下的路倒算是顺畅,按着淡淡出生入死探查来的地形,她们找到快马,一路杀出敌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