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微微开合,但也如一双利剪一般,虽只是鸟嘴,但却犯着钢刃般的煞气。
张入云想不到在人们心目中如此祥和的鸟儿,此刻到了他身前,却是令他如此不寒而粟,隐隐然只觉那鹤一身的杀气,直冲的他心胆皆寒。
而那鹤此时见了雨嫣然身边忽然多了一个陌生男子,也是有些惊讶,不由竟生了些敌意。其间就见它双目微睁,便有一丝精光透出,当下仅只瞄了张入云几眼,便又重新闭上,态度竟如人一般,甚是傲慢无礼。
雨嫣然见它倨傲,在张入云面前如此做作,口里轻骂了它一声。一时回过头来,却对张入云笑道:“这是玄玉,两年前我与家父行游不垢山时,偶然救了它,不想却是异种。你别看它生的如此高大,其实它年岁还小,只能算得是个幼禽,只是生来倨傲,同门之中只听我一人的话,且还只约束了它两年功夫,至今还未完全驯化,见了人都是这般不理不睬的。”说完上去便是拍了那鹤一掌。
未想那巨鹤倒是对雨嫣然甚为依恋,一时被打了倒也不恼,只将长颈挨着雨嫣如白玉般的手掌,任其抚摩,其态倒甚是安怡。
待听得雨嫣然要他,载了二人向东方飞去时,那鹤却是不愿,只将一身白羽微振,竟似孩子一样的闹脾气。雨嫣然佯怒当即便敲了它脑袋一记,那玄玉才不情不愿地将身微伏。
雨嫣然头一个跳在其背上,却又伸手相唤张入云。一时反倒让张入云有些慌乱。要知那玄玉生的虽高大,但到底还只幼年,身量本有些不足。且以鹤这样的身材,虽生的高瘦,但身子却要短小的多。
雨嫣然此刻盘坐在其身上,已是占了一多半的地方。张入云估摸自己身量怎么也要比她一个女子要大得多,想来到时飞在天上,二人不免要有些冲撞。到底对方是自己未来的嫂子,张入云虽也想心如明镜,但现下想来却多多少少有些犹豫。
雨嫣然见他如此,已知他心理,当下也不说破,只微微一笑,便将身又往前移了数寸,复又相唤张入云。而那玄玉此时伏得久了,已有些不耐,当下鸣叫了数声,催促之意甚重。张入云无奈,只得曲身一纵,即上了鹤背。
玄玉已是忍了多时,此刻见两人都已在自己背上,当下细爪一撑,跟着两翅轻振,便是一袭狂风生出。
一时一鹤两人,已是平空而起。张入云虽已不是第一次飞行,但那鹤背甚窄,当下飞起晃动也不勉有些慌乱。且雨嫣然不比隐娘,不好轻犯,此时在鹤背上有些颠跛,却少不得要委屈一下玄玉,只好紧紧抓住其背上的羽毛了。
但玄玉对此,却甚不满意,待自己飞了多时,愈发不耐,此刻被张入云弄的背上酸痒,它心里促狭,却是只在空中一个盘身,便欲将张入云甩下身去。
张入云陡地腾空,不免心下大骇,一时在空中无所凭依,连使了数般身法,都无法重新回得鹤背上。正在忧急间,却见眼见赤影浮动,手里已然多了一条红绸,跟着那红绸一紧,自己身子蹿起,已然重又落回那玄玉背上。
一时耳畔却听雨嫣然笑道:“你怎地和龙子一样,有了性命之忧也不晓得呼救,当真难兄难弟,一世也不会向人开口的性子!”说完重又回头只对着玄玉又是一阵喝骂,当下又将手中红绸在其颈上缚了,却将另一头交在张入云手里。
玄玉见此时再无法挣扎,仗着主人一向宠爱,且还分辩几句,却又都被雨嫣然通通驳回。再后来,张入云却听它又改了声音,竟是与雨嫣然说了半日的话。
不想雨嫣然闻言却变了色,口里只道:“有这等急事,你怎不早说。”说完将手里红绸一紧,便将鹤头拉向北方,口里催道:“快去,不要再耽搁时辰了!”
那鹤儿得了雨嫣然急命,当下全速飞向,一时快如流星般的向北方飞去。张入云顿时觉得一阵罡风陡起,直吹得自己颜面都歪过了一边去。当下寒风袭体,周身冰凉,依自己一身上乘内力,竟有些禁不住。
而再看那挡在自己身前的雨嫣然,,一身衣裳只怕比自己还要单薄些,迎在寒风中竟是一丝不惧,面上仍如先时一般的玉润,竟是没有一点寒意。张入云虽还不知自己这位未来嫂子一身功力到底如何,但此刻竟凭她这份可御寒的上乘内力,便也可见一斑了,心下羡慕处,不由又生了些敬意。
行不多时,两人便按下云头,在一处深山密林之中落了下来。当下雨嫣然环顾四周,见周围安静异常,便对玄玉道:“你当真是在此见到她的吗?”
玄玉闻言很点了点头。雨嫣然见它如此肯定,便指示它道:“你且在飞到天上去,将周围都看个仔细,等有发现时再回来告诉我。却不要鸣叫惊扰了人家,也不要自己拿主意飞身去救!且记!且记!”
玄玉得了雨嫣然之命,却是一个箭冲,已是飞在空中。
张入云至此,见雨嫣然行的神秘,却有些不解,欲待问她,却又觉不便,当下只得跟着雨嫣然身后,一言不发,全凭她安排。
雨嫣然和张入云目力虽佳,但在林中穿梭了半日,却仍是一无所获,至于空中玄玉,也是盘旋了多时也不见下来。
谁知二人找得久了,待到了后半夜,林中竟是密密的落起了雨点来,雨嫣然见如此一来,更加难寻,不由的心下更是忧急起来。
待回过来头来见张入云一言不发,却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己身后时,忽然眼睛一亮,忙走到张入云身前道:“乱找了半日,我却忘了你或许比较有办法!”
张入云闻言不解,忙问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雨姐姐找的是何人何物,怎地却比雨姐姐还有办法了?”
雨嫣然早知他会有此一问,但此时听了仍是皱了皱眉,跟着却是解释道:“先时不说,只是有些不好向你开口,刚才我不令玄玉开口,就是怕惊扰了她。一时倒忘了你,此时细想来,你也是她的朋友,却又因身份和我不同,也许比我还亲近些。你快出声相唤,许有些作用呢!”
张入云闻言又奇道:“雨姐姐说的又让我不明白了,当下我却是要找谁唤谁呢!”
雨嫣然听他不解,却又笑道:“都怪我,说了半天也没道个明白!”当下又转了色道:“我二人此刻找寻的是个女孩子,就是姚师妹的侍女,她不也是你的朋友吗!”
张入云不料雨嫣然竟是命他去呼唤香丘,事出突然,他此时心里还没有任何防备,深夜里要他去呼唤一个妙龄女子的名字,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雨嫣然见他犹豫,已知他心理,忙催促道:“你且莫犹豫耽搁功夫,方才玄玉已和我说了,它先时发现香丘时,已见她受了甚重的外伤,此时又过了这么长时间,惹再耽误功夫,只怕她会有生命危险。
张入云闻得此言,心里方才着慌,、。不知怎么,只自那一日在十方岩与香丘相谈过后,虽是自己又见得许多佳丽,但自始至终,这位娇俏任性,却又有些楚楚可怜的小婢子,在他心里总留有一点位置。
他也说出什么道理,或许是因为香丘性子虽有些刁蛮,但总是带有那么一丝强颜欢笑的气质吧。
再说张入云此时再不敢拖延,忙引声作啸,他气功底子本就纯厚,一时加意之下,虽是此时下起了雨,但其声依然能传至数里之外。
哪知雨嫣然嫌他言语不详,一力让他说出自己名姓。张入云此时已是完全听从她的安排,却是雨嫣然教一句,他就照着说一句。
过得一会儿,却见玄玉在空中好似得了什么信息,也不见它回来向雨嫣然禀报,便一个猛子栽了下去。当下张入云二人瞧得真切,忙跟了上去。
雨嫣然见玄玉多事,竟不听自己号令,当下眉头一皱,却急拉了张入云向玄玉降落处飞了过去。
二人只走得一半路程,却见眼前飞起了数道光华。一时一团红光与两道银光斗在一处。雨嫣然见了,竟当即翻脸骂了一声,忙又展开身形全速奔了过去。
张入云估不到事情竟会有这样的变化,却是有些莫名其妙,只是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只觉香丘此时处境,远不是只受了伤那般简单。
可是雨嫣然轻功不在他之下,此时全力奔行,却是快伤奔马,实不容张入云有功夫用心细想。
二人脚步甚快,眼看着就要到了空中相斗的数道光华跟前。未料道顷刻间,空中竟又多了一团紫气,一时紫光大盛。
跟着就见空中红光一暗,又闻得一声玄玉的悲鸣,竟忽然被那紫气甩至空中,接着又重重的摔落在了二人身旁不远处。
虽是即刻间便又翻身立起,但张入云看的直切,玄玉脚下那一对坚硬如铁的双爪,此时竟是被打折了一只。
雨嫣然见它并无性命之忧,却不去管它在一旁呼疼,反倒喝骂它道:“该死的畜牲,竟敢见利忘义,趁人之危,索性让你疼死才好。”说完这话,却是头也不回的向前路奔去。
张入云见雨嫣然变色,自也不敢分辩,忙又跟了上去,却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玄玉好似自知做错了事的哀鸣声。
二人转瞬间即至当地,就见地上流了一大滩的血迹,极是触目。只是那血竟然一丝不见腥膻,闻之,方倒是一股奇香,直冲人脑鼻。
张入云闻得这股香气已久,脑海里立时浮现出小香丘娇俏的模样。只是不知她怎得流下了这多鲜血,实是让人心焦。
一时他联想到雨嫣然刚刚喝骂玄玉的一幕,马上猜到了其中十之八九,心中本是颇为同情,却是又化做一方戾气。
他这里变故一生,雨嫣然立时便已察觉,见张入云气恼,忙上前安抚道:“此刻不是寻玄玉闲气的时候,小香丘此时生死未卜,云二弟却该以此事为重。”
张入云得她提点,心头猛醒,忙急声相唤,不料香丘此时虽是与他近在咫尺,却是再不敢出声让二人知道了。
当下张入云见地上鲜血,心下焦急,忙运全副精神于双目之上,雨夜里直如两盏明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