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翻云叹了一口气道:“若爹拿不到那东西,你是否以后都不认你爹了。”
陈贵妃秀目射出令人心碎魂断的凄伤,通:“爹是第二次问女儿同样一句话了,你若是关心女儿的事,为何还不把药交出来?”
浪翻云进退两难下,叹道:“药是取到了,现在却不在爹身上。”说到这里,心中一动,感应到楞严正以传昔人密的功法,同陈贵妃说话,忙运起无上玄功,加以截听。
所谓传音入密,其实是聚音成线,只送往某一方向目标,可是声音始终是一种波动,只不过高手施展传音功法时,扩散的波幅被减至最弱和最少,但仍有微弱的延散之音,碰上浪翻云这类绝顶高手,便能凭深厚玄功,收听这些微不可察的“馀音”。
只听楞严道:“好家伙,他察觉到我们的密谋,东西定在他身上,下手巴!”
陈贵妃仰起人见人怜的绝色娇客,往浪翻云望去,幽幽道:“娘临终前,要女儿告诉爹一句话,爹想知道吗?”
浪翻云暗呼此女厉害。若非他截听到楞严对她的指示,定看不破她的口蜜腹剑,暗藏祸心。因为她的表情神态实在太精了,难怪朱元璋都给她倒了。
浪翻云装出渴想知道的样儿,踏前一步。*到车窗旁,颤声道:“你娘说了什么遗言?”
陈贵妃双目一红,黯然道:“爹凑过来。让女儿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浪翻云心知肚明这不会是好事,却是避无可避,心中苦笑挨到窗旁。
陈贵妃如兰的芳香口气,轻喷在他脸上,柔声道:“娘嘱女儿杀了你!”
同一时间,浪翻云小腹像被黄蜂叮了一口般刺痛,原来窗下的车身开了个小孔,一支长针伸了出来,戳了他一下。
浪翻云装作大骇下后退,“砰!”一声撞在桥缘石处。
帘幕垂下,遮盖了陈贵妃的玉容。,楞严挥鞭打在马股上,马车迅速开出,留下假扮薛明玉的浪翻云一个人挨在石栏处。
马车远去。
就在这时桥约两旁各出现了十多名大汉,往他迫来。
浪翻云眉头大皱。
原陈贵妃刺中他那一针,淬了一种奇怪之极的药液,以他的无上玄功,竟功差点禁制不住,让它长进经脉里。
这还不是他奇怪的地方。
而是这种药液根本一些毒性都没有。这岂非奇怪之极,照理陈贵妃既打定主意要杀死他这个“父亲”,为何不干脆把他毒死。
想到这里,灵光一现,一声长啸下,翻身跃往长流不休的秦淮河水里。
第二章 巧遇秀秀
“淡疏雨似潇湘,燕子飞飞话夕阳:何处红楼遥问讯,卢家少妇郁金堂。”
当浪翻云跃进秦淮河时,韩柏正由叶素冬陪伴下,沿水西街往西行,经过与落花桥遥遥相对的秦淮河桥,朝“金陵四十景”之首,典雅幽静,湖水碧澄,充满江南园林特色的莫愁湖前进。
自离开宫门后,一路上韩柏都沉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见朱元璋前,一切事情看来似都非常简单,但在见过这天下至尊后,很多本来很清晰的事,立时变得扑朔迷离。
在陈令方和范良极口中的朱元璋,刻薄寡恩,手段毒辣残狠,可是今天他见到却是朱元璋深藏的另一面。
这时在前呼后拥的禁卫军护卫下,两人策骑进入莫愁湖的园林里,踏雨花石镶成的石径,往湖旁的外宾馆驰去。
叶素冬微微一笑,指波光粼粼的湖水中一座玲珑剔透的小亭道:“这就是莫愁湖胜景之一的湖心亭,每逢雨蒙蒙之际,这小亭有若蓬莱仙境中的玉宇琼楼,可惜专使来得不是时候,否则定能目睹其中美景。”
韩柏一震清醒过来,唯唯诺诺,也不知有否听进其内去。
叶素冬乘机道:“听说大人精通少林武功心法,追样说起来还是自家人,大人可有兴趣到敞派道场参观?”
韩柏立时想起西宁派掌门之女,十大美人之一的庄青霜,脑筋活跃起来,呵呵笑道: “本使最爱研玩武技,禁卫长若肯指点两手,那真是求之不得哩!”
叶素冬神秘一笑道:“那就由未将安排时间,到时再通知大人!”
这时众骑经过了朱红的曲廊。来到一座规模宏大,古大方的院落前。
守在门前的侍卫迎了上来,为众人牵马下蹬。
韩拍的座骑当然是灵马灰儿,他和叶素冬殷殷话别后,亲自带书灰儿往一旁的马庑去,吩咐了下人好好服侍它后,才踏进宾馆里。
正堂布置古色古香,红木家具雕工精细。墙上挂书字画,韩柏虽不识货,亦猜到都是历代名家真述。
范良极大模大样地躺在一张雕龙刻风的卧椅上,连鞋子都踢掉,正衔管吞云吐雾,不亦乐乎。
两旁各站八名太监,八名女侍,那派头比之独坐书屋的朱元璋有过之无不及。
当下自有人迎土来,为韩柏拂掉身上的尘屑,斟茶递巾,讨好连声,服侍他这专使大人在范良极这“下属”旁坐下。
韩柏心中有气,暗忖自己差点连命都丢掉了,这老贼头却在这里享尽清,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可是碍于耳目众多,又不能发作,唯有憋一肚子气,喝闷茶。
范良极好整以瑕,再吸了几日醉草,挥退所有侍从,眯眼斜看他道:“瑶妹走了!”
韩柏色变刻震道:“什么?”
范良极道:“我不是不想为你留下她,可是给她的仙眼一横,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来,她说快则两天,迟则五日,必会回来。”
韩柏心中一阵失落,秦梦瑶始终不像左诗她们般依附书他,她有自己的想法和秘密,好象这次离开,事前没有一丝征兆,教人完全猜测不出它的去向和目的。
韩柏叹了一口气道:“她心脉受伤?遇上高手便糟透了,唉:教我今晚怎能安眠。”
范良极嘿然道:“这你却不用担心,无论她在或不在,今晚你都不用睡觉了。”
韩柏一呆道:“此话怎说?”心中在奇怪为何范良极似乎对他见朱元璋一事竟不好奇追问,大违他一向的作风。
范良极两眉一耸,兴奋起来。从卧椅坐起了身,由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纸。摊在两人问的小几上,招韩柏一同观看。
纸上画的是幅某处庄园的俯瞰图,笔功粗略,但大小均合比例,准确清那是一座依山而的府邸,占地数百亩,广阔非常,由百多间大小不一的房屋围成八个四合院的建群组成。高墙深院,结构宏大,建精巧,布局隐含其一种阵法和玄理。
图书内注明那间是会客室,起居室、膳房、作坊、广场,阁楼、花园等,无有道漏。
范良极指庄园背后一片面积达四十多亩的茂密树林道:“这个楠树林,每逢清明前后,会有上千只白鹭飞来息,那情景之壮观,没有看过的人想都想象不到。”
看书得意万分的范良极,韩柏问道:“这是什么人的府邸p”范良极不答反问道: “你说这幅图画得如何呢?”
韩柏老实地道:“书得很用心,不过画者看来不大识字,连我都找到几个白字错字。”
范良极勃然大怒道:“去你的娘:我费了整年工夫,进出鬼王府十多次,差点命都去了,只换来你这儿你祖宗大头鬼的几句臭话。”
韩柏一震道:“什么?”这就是鬼王府?接书色变低声道:“你不是要我今晚到那里去吧:恕本使不奉陪了,我还要养精蓄锐明早去见朱元璋哩!”
范良极愤然把纸图收起,纳入怀内去,冷冷道:“好吧:若我今晚不幸失手给虚若无逮,绝不会像你般没有义气把朋友供出来,你可安心高寝无忧了。”
韩相见他动了真怒,忙搂他道:“说说笑何必那么认真。我怎会让你这样可怜兮兮的一个年青小老头去涉险?”
范良极斜眼看他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向我几位义说是我迫你才好。”
韩柏知道落进这老贼的陷阱里,叹道:“你要我怎样便怎样吧:到鬼王府去究竟要干什么呢?”
范良极回复兴奋,笑道:“当然是趁鹰刀的热闹,现在全江湖的人都挤到那里去了,据我刚得来的消息,每天都有人被鬼王府的高手擒,挑伤了脚筋后掷出府外,不知多么闹哄哄的,怎可没有我们的份儿?”
韩柏骇然道:“后果如此可怕,为何还要混这趟浑水?”
范良极避而不答道:“不要说多馀的话了,快随我进去见你那三位等得心焦如焚的姐姐,趁还有点时间,一边研究鬼王府的形势,一边听你说朱元璋的事吧!”
在跌进河水里前的刹那闲,浪翻云已悉破了陈贵妃的心机。
她若非色目人,亦必与色目人有密切的关系。
百年前蒙人之所以能征服中士,色目人曾出了很大的力。当时色目第一高手卓和座下能人无数,其中有一叫美娘子的女人,精擅用毒。
她用毒的本领最使中原武林印象深刻和可虑处,是在于“混毒”的手毒。
亦因此使人防不胜防。
像浪翻云这种盖色高手,一生在黑道打滚,对各种毒都知得大概,可是现在被陈贵妃注进体内的药液,他却完全摸不清究竟有何作用。尤其因它全无毒性,很容易使人不将它放在心上,以为自己的体质足以抗拒,当遇上另一刺激元素时,药液因和合作用化为毒,已无从补救。
而浪翻云在跃进河水前,已猜到另一种催发剂,正是秦淮河的水。
这亦是敌人留下了唯一逃路给他的理由。
浪翻云运起玄功,将药液全迫出体外后,才落人冰冷的河水里,同时从容自若地接向他射来的四支弩箭。
每手两箭。
他早感应到水内殂击手的杀气。
武功到了他和庞斑那种层吹,已不能以常理加以测度,达到玄之又玄的境界,连敌人心雾的讯息亦可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