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_黄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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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_黄易-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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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朝霞又来到窗前,捧着一个瓷罐。  
    范豆极的注意立时玻吸引过去。  
    韩柏刚要冲破被封的其中的一个要穴,岂知杀气忽消,气机牵引下,澎湃的真气蓦地由盛转衰,回复刚才不死不活的状态。。但韩柏心中已大为笃定,魔种竟有此灵动奇应,自己日后如能好好掌握,将会成为珍贵的本钱,不由信心大增。  
    朝霞揭开罐盖,拿一把东西出来,往窗外地面上,低呼道:“吃吧!鸟儿!”  
    范良极低呼道:“痴儿!又拿雀粟鸟了,晚上鸟儿都睡觉去了,谁会来吃?”  
    朝霞退回房里,灯火熄灭,接着传来上床就寝的声音。  
    韩柏身子一轻,给范良极提了起来,心中苦笑,不知这怪老头又要将他弄去看什么东西。  
    风行烈愕然望向谷倩莲道:“你知我是谁?”  
    谷倩莲甜甜一笑,卖个关子道:“你不相信我吗?不如我们来个赌约,假设我没有猜错,你便乖乖随我回双修府,让一个人见上你一见,假设你得她恩宠,那你的武功便能回复旧观,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呢!”  
    风行烈沉吟不语,细嚼她话内的含意,淡淡道:“假若你输了呢?”  
    谷倩莲秀眉轻锁,低声道:“我孑然一身,若非府主可怜我这父母早丧的丫头,并得公主待我如姊妹,传以秘技,蓄意栽培我成为对付魅影剑派的专人,我那有今天的风光,所以假设我输了,你要我做什么便做什么,为奴为妾,任随君便。”  
    她说得可怜兮兮的,但早领教过她厉害的风行烈,已知她真的把握了自己的身分,才设下圈套,引他入彀,不过假若谷倩莲没有骗他,自己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他现在功力尽失,谷倩莲要将他弄回双修府,还不是易如反掌吗?想到这里,心中一动,这谷倩莲处处以治好他的伤势来引诱他,似乎最重要是得到他心甘情愿的合作。当闻双修府有男阳女阴的双修大法,每代只传一人,而且传女不传男,再由女方觅取人选,结为夫妇,合藉双修,谷倩运千方百计要他跟她回双修府,难道与此有关?谷倩运口中的‘她’,看来便是那双修公主了。  
    原本看来模糊神秘的事,一下子给他理出一个轮廓来,唯一难明的地方,就是她谷倩莲有何资格越俎代庖,为她的公主挑婿!  
    谷倩莲见他雏眉苦思,嗔道:“你究竟是否男子汉大丈夫。。赌不赌一言可决,那用想这么久!”  
    风行烈暗忖这丫头竟用起激将法来,我偏不如你所愿,微微一笑道:“明知有输有羸,赌来作啥!”  
    谷倩莲见计不得逞,玉容一沉,声调转冷道:“好!风行烈果然不愧白道当今的第一号人物,可是不知你信也不信,若没有我们的掩护,不出二日之内,你将落入庞斑的黑白二仆手里,你的行踪并非如你想象般隐秘。”  
    风行烈听到由她的檀口吐出自己的名字,虽明知必会如此,仍禁不住心神大震,况且谷倩莲语气隐含威逼之意,更加深了他危机的感觉。  
    魔师既已出世,天下凶邪归附,乃必然的事,由大帮会始,一层一层控制下来,以至乎地方的小赘会、地痞流氓,天下真是难有他容身之所,谷倩莲将他带到这荒山野岭,其中大有道理。  
    但谷倩莲为何敢冒开罪庞斑之险来助他,因为一个不好,双修府休想有一条活口留下来。  
    谷倩莲声音转柔道:“在下面岳王庙里,有个人在等待着你,你下去见他吧!”  
    风行烈全身一震,失声道:“谁?”
第七章‘邪灵’厉若海
           砰!  
    韩柏给掉到地上。  
    与魔种结合后,他的体质坚强了不知多少倍,一点也感不到疼痛。  
    范良极把韩柏拿回到早先制服他的破落废屋里。  
    范良极取出烟管,塞进烟丝,点燃后深深吸了几口,像想起什么似的将背上取自韩柏的三八戟解下来,诅咒道:“这么么笨重的家伙,使老子走起路来也慢了。”他还是首次认‘老’。  
    韩柏仰卧地上,闭上眼睛,全神运气冲穴,可是丹田内的真气就像个不听话的顽童,完全不遵照他的意愿行事。  
    范良极舒舒服服在破椅上坐了下来,吸口烟后,缓缓道:“好兄弟,不如我们打个商量!”  
    韩柏冷冷道:“不用了!你杀了我吧。”  
    范良极愕然,大奇道:“怎么,你连条件也不想听吗?”他自然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韩柏是要激起他的杀机,以使体内的魔种因感应而生出抗力。  
    韩柏微微一笑道:“枉你身为黑榜高手,但行为却卑劣之极,什么‘良极’,我看是‘劣极’。”  
    范良极眼中精芒一闪,杀机大盛,没人可拿他的名字来开玩笑,连庞斑也不行!  
    韩柏丹田内真气立生感应,由刚才的散乱无意,结聚积凝,就像一个已在酝酿的风暴。  
    范良极伸出烟管,在破桌上一下一下敲着,似在敲响死神的鼓奏。  
    每一下都是那么平均,中间相隔的时间毫厘不差,显示出黑榜高手的功力和对时间精确的把握。  
    独行盗杀机已动。  
    韩柏丹田的真气忽地往四方澎湃扩展,而不是只冲向其中一个穴道。  
    范良极冷哼一声,离椅站起,手中烟管直点韩柏眉心。  
    韩柏身体一轻,穴道全解,浑身充盈着气劲,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更为旺盛。  
    原来赤尊信的魔种,虽与韩柏完全结合,但始终是外来之物,虽在韩柏体内,但能发挥出来的却只有十之三、四,除非遇到极大的刺激和磨,才能真正发挥至尽。  
    这次范良极以独门点穴手法,强行制住魔种,恰恰激起魔种潜伏的力量,使它进一步融入韩柏本身的精气神内,说起来他还真要多谢范良极呢。  
    范良极烟管正要点在韩柏眉心处。  
    砰!  
    这名列黑榜的绝代高手,在完全意想不到下,阴沟里翻船,被韩柏重重一脚正踢在小腹气海要穴处。  
    范良极大吼一声,身子不但没有被踢飞开去,反而泰山般猛往下压,烟管加速点向韩柏眉心要害。  
    他一生从没有沾染女色,七十多年的功力何等精纯,韩柏一脚虽然予他一生人从未有之重创,但护体真气自然生出相抗之力,化去韩柏大半力道,仍能悍然反击。  
    韩柏想不到对方的真实功力如此惊人,就地一滚,往墙角避去。  
    范良极在这危急存亡的一刻,施出了压箱底的本领,烟管仍点实在空无韩柏的地面上,就借那烟作支柱,撑起身体,右脚构扫,狠狠踢在韩柏的臀肌上。  
    这次轮到韩柏惨哼一声,断线风筝般离地飞起,重重撞在墙上,才横着滑落。  
    范良极‘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但心中却是大喜,因他这一脚乃毕生功力所聚,无论踢中对方什么地方,也足可使对方全身经脉爆裂血亡。  
    可是他仍未放心,烟再用力,腾身飞起,左手照着韩柏头顶的天灵穴拍去。  
    岂知‘应巳死去’的韩柏双脚往墙一撑,脸门向地箭般弹离墙边,来到他下方,一弓背,竟以背撞往他的前胸。  
    范良极临急变招,这时收掌已来不及,凝气胸前,硬往韩柏弓起的后背压下去,两人的比斗方式,都是全无招式,但凶险处却比任何毒招尤有过之。  
    蓬!  
    劲气满屋,尘屑飘扬。  
    两人同时闷哼。  
    范良极毛球般被抛起,滚跌在破椅上,一阵木裂的声音后,破椅被压成粉碎,可是他也爬不起来了。  
    韩柏也好不了多少,背脊碰撞处一股洪流暴发般的压力迫来,将他压得往地面挤去,接着狂力再由地面反弹过来,把他整个魁壮的身体像木偶那样抛高,再重重抛回墙边处,全身瘫痪,连指头也动不了。  
    一时间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谁能先爬起来的便是胜利者了。  
    风行烈缓步走进岳王庙的大殿里。  
    一位雄伟如山的白衣男子背着他负手卓立,身子像枪般挺直。  
    风行烈全身一震,在他身后十步处停了下来,哑声道:“师傅!”  
    男子缓缓转身。  
    一张英俊得绝无瑕疵的脸庞里,嵌着一双比深黑海洋里闪闪发光的宝石还明亮的眼睛,冷冷盯着风行烈道:“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师博吗?”  
    竟是位列黑榜的邪异门门主,‘邪灵’厉若海。  
    风行烈脑海闪过厉若海对自己从少加以严格训练的种种往事,双腿一软,跪了下来,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厉若海挺身受礼,脸上不露半点表情,使人不知他是喜还是怒。  
    风行烈站了起来垂手道:“风行烈背叛了邪异门、背叛了师傅,现在功力全失,希望师傅能赐与一死,也好过死在外人手上。”  
    厉若海仰首望往庙顶,看到了屋梁处有一个燕子留下的空巢,喟然道:“你消瘦了!”  
    风行烈鼻头一酸,咽声道:“师傅……”再说不下去了。  
    厉若海道:“燕子南飞了,明年春暖花开时便会飞回来,但我最看重的好徒弟,一去便没有回头。”  
    风行烈仰天长叹,百感交集。  
    厉若海望向风行烈,眼中神光转盛,冷然道:“当年你大破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十三夜骑于荒城之郊,使你名动江湖,我曾想过离开水寨,亲手将你擒杀,但你知否为何我把这念头打消?”  
    风行烈道:“这些年来徒儿百思不得其解,以师傅处置叛徒的严厉手段,是绝不会容许我在外逍遥的,我亦准备好了受死。”  
    厉若海仰天长笑,道:“我一生只收了一个徒弟,可是那徒弟背叛了我,只为了西藏来的一个老喇嘛。”  
    风行烈默然不语,眼中射出坚定的神色,直到这刻,他仍没有为自己当年的行为后悔。  
    假设让事情再发生一遍,就像和冰云的爱情般,他还会是那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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