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飞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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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飞龙记-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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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光敬道:“好!兄弟告辞。”抱着陈公子,转身急奔而去。
    黑袍人背手而立,目睹那石光敬身影消失,脸上闪掠过一抹狞笑,纵身而起,消失暗夜之中。
    地鼠门以偷窃之技,在江湖自成一派门户,宵小聚集,蛇鼠一窝,精研偷术,独步江湖。石光敬更是个中翘楚,穿墙越户的估算之能,从无出错,故有分毫不差的恶誉。
    忠义侠府中,虽有不少高人,竟无法防止住这位地鼠门高手的出入,一出一进竟然未被人发觉。
    第二天,日升三竿,陈公子仍然沉睡未醒。
    忠义侠陈道隆救驾功高,御赐极厚,除了宝刀,铁券之外,并赐赠良田千顷,黄金万两,襄阳府每月又送俸银千两,记名三品带刀侍卫,只是陈道隆生性豪放,不愿在朝为官,圣恩浩荡,不忍勉强,封号忠义侠,昭告天下。带刀除奸,不受王法束缚,御笔亲题金匾,二品以下大员,路过陈府,文官下轿,武将下马,江湖有这等荣宠者,陈道隆可算得前无古人。
    正因他名满天下,圣赐特厚,也引来无穷的烦恼。江湖道上,不少人物,都以挫败陈道隆为荣。
    但陈道隆一身武功,实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刀法精奇,一年间,连败了十八位上门生事的江湖高人。
    陈道隆名气更大了,但也遭到了更大的妒忌。
    襄阳陈家刀,也逐渐在江湖上传播开去,陈道隆虽没有开府立派,但武林中,大都知晓陈家刀。
    陈道隆惜爱羽毛,颇知自谦,德威并济,使上门生事的人日渐减少。
    自然,最大的原因,还是陈家刀的凌厉,精奇,震慑了武林中上门生事的人。
    陈府中仆从如云,单是陈公子,就有一个奶妈和丫头照顾。
    口升三竿,还不见陈公子起床,实是一件大为反常的事。
    奶妈一连几次跑到陈公子床前,都见他睡得十分香甜,毫无异状,不忍惊扰。
    陈夫人久候爱子,不见到内堂请安,心中奇怪,亲自到爱子房中查看。
    只见负责照顾孩子的奶妈和丫头,并肩儿站在床前发楞。
    两人对公子不起床,心中亦感奇怪,但横瞧,竖瞧,瞧不出陈公子哪里不对。
    陈夫人缓步而入,直趋床前,奶妈和丫头,只顾凝神看公子,竟不知夫人入室。自然,陈夫人步履轻微,落地无声,才未惊动到两人。
    只听那奶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说秋兰啊!平常之日,天一亮公子就醒了过来,今儿个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咱们要不要叫他一声?”
    秋兰道:“半年来,公子一直没有这样晚的时间起来过,这件事有些奇怪,我瞧还是去禀报夫人一声。”
    陈夫人道:“不用了,我在这里。”
    秋兰和奶妈同时回过头来,望了陈夫人一眼,同时拜了下去,道:“婢子们见过夫人。”
    陈夫人一挥手,道:“你们闪开。”缓步行过木榻,伸手按在陈公子前额之上,皱皱眉头道:“孩子一点也不烧。”
    奶妈道:“是啊!如是公子发烧,婢子们早就去禀报夫人了。”
    陈夫人啊了一声,道:“你们退下去,我来照顾公子。”
    秋兰低声对奶妈说道:“张妈,夫人吩咐,叫咱们出去。”
    张妈恋恋不舍地望了陈公子一眼,缓缓退了出去。
    爱子奇异的情形,忽然使陈夫人提高了警觉,张妈和秋兰,离开了公子卧室之后,陈夫人立时掩上房门,展开了一场严密的搜查。
    她仔细查看过门窗,不见任何痕迹,只在木榻不远处,发觉了一点黄色的泥土。
    陈夫人伸出纤长的玉指,小心翼翼地把一捏黄土捡起,放在雪白的绢帕中包起来,藏入怀中。
    她是美丽异常的女人,只不过二十六七,该是女人中最美的时间。
    端正的轮廓,秀逸的神韵,虽然深锁着眉头,但仍然掩不住那天姿国色,雅致娇媚。
    她缓步行到爱子榻前,摇摇爱子的肩头,低声叫道:“孩子,醒一醒,睁开跟来,瞧瞧妈妈。”
    陈公子沉睡如故,对慈母那充满着关切的呼唤,浑然不觉。
    陡然间,一个念头由脑际闪电掠过,暗道:难道有人点了他的晕穴。
    掀开了爱子履身棉被,解开睡袍,顿然心头一震,几乎要失声而叫。
    原来,他发觉爱子的双肩上,各有一条红线,两道红线似乎是还在不停的延展。只不过,升展的十分缓慢罢了。
    突然间,陈公子翻了一个身,道:“妈妈!我好渴啊!”
    陈夫人急急说道:“孩子,妈妈在这里,就在你的身边,你睁开眼,就瞧到妈妈了。”
    陈公子说过一句后,似是又睡熟了过去,任凭陈夫人叫的口干舌焦,陈公子似乎已不再听闻。
    美丽的陈夫人,爱子心切,似乎已乱了方寸,嫩红的粉脸上,滚落下莹晶的泪珠儿。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铜铃声,飘传过来,紧接着响起了一个沉重声音,传话道:“专冶疑难杂症,晕迷不醒。”
    那声音不大,陈公子的卧室内,又是门窗紧闭,但传入陈夫人耳际的语声,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显然,那声音是用极为深厚的内功,传送进来。
    只听那喝叫之声接道:“红线升过肘,阎王已招手,红线升上脸,离死已不远,红线两头接,妻哭丈夫子哭爹。”
    那喝叫声,在空中飘荡回转。而且发话入口齿清晰,字字都钻入陈夫人的耳中。
    陈道隆刀法精奇,名动江湖。陈夫人也是一位出身武林世家的人物,家传一套追风剑法,和七枚蝴蝶镖,在江湖上颇负盛名。
    她虽是出身武林世家,但却生性贤淑,人又美艳绝伦,柔能克刚,陈道隆对妻子极为敬爱,结缡以来,夫妇俩相敬如宾,陈道隆单刀救圣驾,获得了武林人物从未有过的殊荣,成了名满天下的人物,但他对妻子,仍然是敬爱有加,事事都和妻子商量,可是陈夫人极具妇德,对丈夫的事,从不多管,除非陈道隆再三请问,她才会说出自己的意见,陈道隆的名气愈来愈大,陈夫人也愈来愈收敛自己,从不在人的炫露自己的武功,所以,陈道隆四个入室弟子,从师十余年,也只知道师娘亦会武功,但他们从未见过帅娘炫露过武功,更无法了然她武功是否高强。
    陈夫人既出身武林世家,耳濡目染,对江湖中事知晓甚多。
    听过那飘传入耳际的呼喝之声,不禁心中一动,暗道:听摇铃和呼喝之声,分明是走方郎中,这地方从未有走方郎中来过,此刻却突然出观,又那么巧的叫出专医臂间红线,分明是冲着陈家来了。
    回头看去,只见爱子脸上泛起了一片淡淡的黑气,顶门上也出现汗水。
    片刻间的变化,使得陈夫人,有些茫然无措。
    沉吟了一阵,陡然打开房门。
    秋兰和张妈并未离开,两人负责照顾陈公子的生活起居,陈公子大反常态的沉睡不醒,两人心中都有着很深的抱咎,不敢远离。
    陈夫人打开房门,脸上是一片肃然,张妈和秋兰,只看得心头怦怦乱跳。
    在两人记忆之中,从未见陈夫人这等脸色,不禁一呆。
    陈夫人强自按捺下心中的激动,缓缓说道:“张妈,告诉陈福,要他到大门外面,请那位善治疑难杂症的走方郎中进来。”
    张妈一欠身道:“给公子看病么?”
    陈夫人道:“要陈福带他在大厅中等我。”
    张妈不敢再问,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陈夫人目光转到秋兰的身上,道:“你去告诉四位徒少爷,要他们暗带兵刃,在大厅中等我。”
    秋兰一欠身,道:“婢子遵命。”转身而去。
    陈夫人本是极有智略的人,丈夫不在,只好自己挺身而出了。
    在她的想像之中,那走方郎中可能是丈夫的仇人,也可能是妒忌丈夫盛名,上门寻找麻烦的江湖人物。
    陈夫人吩咐过张妈,秋兰之后,也匆匆转回内室,暗带一把匕首和三枚蝴蝶镖,直奔大厅。
    老家人陈福,早巳陪着那走方郎中在厅内等侯。
    陈夫人凝目望去,只见那走方郎中,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足着高腰黑布靴子,身材瘦高,脸色铁青,一对环目,精光四射。左侧放着一根虎撑,右侧放着一个药箱子,手中提着一枚串铃。
    只瞧瞧那身衣着,长相,就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陈福一欠身,道:“这位就是我家夫人。”
    黑衣郎中两道凌厉的目光,一掠陈夫人,道:“在下给夫人见礼。”
    陈夫人欠身还了一礼,淡淡一笑,道:“大夫怎么称呼。”
    黑衣郎中一裂嘴,道:“在下姓金,草字双戈。”
    陈夫人道:“金双戈。”
    黑衣郎中道:“不错,正是贱名……”语声一顿,接道:“不知夫人生的什么疑难杂症,可否给在下瞧瞧。”
    陈夫人心里暗骂一声:好一个狡猾之徒,但爱子病势沉重,陈夫人虽然已瞧出破绽百出,几乎已确定那黑衣人故扮郎中,有为而来,但却又不能当面点穿,强忍心头怒火,淡淡一笑,道:“不是我生病。”
    黑衣郎中冷冷地说道:“那是夫人的丈夫了?”
    陈夫人道:“拙夫躯体健壮,很少生病。”
    黑衣郎中仰天打个哈哈,道:“我忘了这是忠义侠府,陈家刀名动天下,陈道隆陈大侠内功精深,早已到了百病不侵之境。”
    陈夫人道:“你不觉着这等狂放之言,和一个走方看病的郎中身份,有些不称么?”
    黑衣郎中裂嘴一笑,道:“夫人虽然藏锋敛刃,不愿暴露自己的才智,但在下却瞧得出夫人是一位极具才略的人物了。”
    陈夫人道:“那你夸奖啦!”
    两人谈话之间,四个穿着青衫的人,鱼贯行入厅中,四人步履轻微,几乎是听不到一点声息。
    但那黑衣郎中却有过人的灵敏耳目,头未回顾,目未转视,冷冷地说道:“四位最好站远一些,陈道隆不在府中,大约要由你们陈师母作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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