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转去,这是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身,不仅躲开了刁钻的长鞭,而且银枪以化直刺为横扫拦腰击向任长东。
薛仁贵的战略极为高明,欺任长东的长鞭不利近战,他一开始便拉近与任长东的距离,在狭小范围内逼任长东近身搏击。眼见已变招不及,任长东表现出了高手的功力和胆略,他不退反进,身子猛地前冲,左手化做爪势攻向薛仁贵面部,同时右腕一振,长鞭绕后向薛仁贵背心击去。
这一下连消带打,任长东不仅化解了薛仁贵的攻势,而且使薛仁贵陷入了前后夹击的困境。
薛仁贵临危不乱,他原地不动,就在任长东前扑的同时长枪已斜向上挑,如果任长东继续攻击的话,在任长东击中他的同时他的银枪也将刺入任长东的后脑勺。完全一副准备同归于尽的模样,薛仁贵丝毫没有想要闪避的念头,目光中的坚定连任长东也觉心寒。任长东心中一叹,放弃了一举毙敌的机会向外围闪去。虽少了正面的攻击,但任长东来势更急的长鞭已至身后,薛仁贵还是处于下风。
向着任长东的方向侧移一步,薛仁贵的银枪保持原势由身侧向后击去。叮一声响,好象脑后长眼一般,枪尖正好击中鞭尖,就如毒蛇被捏住七寸似的,任长东的长鞭攻势全消。任长东刷地一声将软鞭收了回去。
这一下鞭枪相撞,薛仁贵被一股强力带得前奔两步。但他脚步一停马上猛地转向任长东的方向,瞬也不瞬地与他对视着。
孙见智大叫道:“好,这个小子不错。早知道我应该让长东第一个出场的。”居然是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
任长东忽然笑了,他对着薛仁贵摇头道:“哎,还真是有点老了,我要不退让的话,其实你早横尸当场了。你那一枪根本对我造不成太大伤害。江湖老,胆子小,不如年轻人有胆气了。”
薛仁贵冷冷道:“未必!”
任长东不解道:“什么未必?”
薛仁贵干脆地道:“你未必杀得死我,我也未必伤不到你。”
孙见智大笑道:“这小子的脾气真倔,我喜欢这小子。”
任长东也大为开怀,但依旧摇着头道:“还真是好久没见到这么有个性的年轻人了,我都不愿意伤到你了。好,既然你不服气,那再接这一招试试。”
脸上笑容收敛,任长东轻喝一声,长鞭忽变得有如波涛汹涌。薛仁贵只觉眼前全是鞭影,完全看不到任长东的身影了。令人喘不过气的压力扑面而来,薛仁贵感到好象是一面巨大的墙正向自己身上倒下。
薛仁贵舞动长枪,银光闪动中已幻化出一道枪网守在身前。任长东造成的气势越来越强,薛仁贵苦苦支撑。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响起,薛仁贵一步不让地将任长东的攻击悉数接下。
鞭影忽散,回复本来模样的软鞭象灵蛇入洞般破入薛仁贵的枪网。
薛仁贵并不慌乱,蓦然收枪横扫。
一声古怪的撞击声响起,长枪击在鞭上却未将软鞭挡开,如同变成活物一般,软鞭快速地缠绕在薛仁贵的银枪上。薛仁贵大惊,忙拖枪后撤,但从软鞭上传来的庞大拉力使他欲退不能。缠绕了多半个枪身之后,长鞭仍剩余的约有三四尺的鞭梢忽地跳起击向薛仁贵胸前。
这时也许只有放弃手中长枪后撤方能化解这一杀招,但薛仁贵却不愿丢下他的兵器。犹豫间软鞭已然打在薛仁贵的胸口,薛仁贵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手中却犹自抓着长枪不放。
任长东右手轻挥,长鞭在空中滑出一道弧线后重又回到他的腰间。薛仁贵保持着持枪站立的姿势仰天便倒。
转身望向马啸天处,任长东满意地吁口气道:“这小子还真是不简单,逼的我把压箱底的黄河九曲都使出来了。”
刚举步欲行,忽从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回头一看,任长东也不禁愕然:满脸鲜血的薛仁贵已猛然从地上跳起来,此刻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第一章 完
第二章 虎王发威
大道社中鸦雀无声。每个人都静静地望着薛仁贵,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举动。
任长东双目紧紧盯着薛仁贵,叹了一口气道:“我虽不愿过分伤到你,但你要是还纠缠不休的话,我可不能担保再不下狠手。”
任长东如此说虽说是表示他刚才并未出尽全力,但也表明他已把薛仁贵当做平等的对手,承认不出全力无法打败他。只此一句,薛仁贵也可自傲了。
薛仁贵不说话,脸色却阵红阵白,忽“哇”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抬头看到任长东仍戒备地盯着自己,薛仁贵苦笑着摇摇头颓然道:“我输了。” 话音未落,他已斜斜地向地面倒去。
一条人影倏地一掠数丈跃至薛仁贵身旁,在他倒地前已一把将他扶住。
薛仁贵勉强睁开眼,只见花浪正关切地望着他。
将脸色苍白的薛仁贵扶至他原来所坐的椅子上,花浪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他把小瓶塞入薛仁贵的手中,恳切地道:“这是一种秘制的伤药,对内伤尤其有效。你赶紧服下吧,服用后需马上运功。”
薛仁贵打开瓶塞,小瓶中是一粒碧绿色的丹丸,虽不知是否真的有疗伤奇效,但一股异香传入鼻中,他的精神登时一振。
虽然别人看不出,薛仁贵却知道自己的伤势甚是严重。他以血肉之躯硬挡了任长东的一击,能再次站起完全是靠着胸中一股不屈之气,实际上他的五脏六腑都有一种撕裂的感觉。
花浪脸上仍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但薛仁贵却看出其中含有无比的真诚。没来由心中一暖,薛仁贵勉强微笑道:“谢谢!”
他知道这不是客气的时候,疗伤要紧,他一口吞下那绿色的药丸,开始闭目运功。
花浪看着他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自己也舒了一口气。
在薛仁贵第二次倒地的时候,赵毅心中一声长叹,不用马啸天出手,只他两个手下已是威风八面,难不成大道社的声名真的要毁在今日?
王怀义早没了先前的神气,只盼望能早点把马啸天打发走,至于是否丢脸他完已全顾不得了。
马啸天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但其中却有说不出的轻蔑和不屑。
叶星落仍是不动声色地端坐着,眼睛望向花浪忙着照顾薛仁贵的身影,他的眼神中露出深思的神色。
关度飞忽懒洋洋地站起来。拔出钢刀挥舞了几下,他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大步向场中走去。
马啸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浑不在意道:“看这么多高手过招,我的手也有些痒了。”
孙见智抢着道:“这一场又该轮到我了。”
任长东摇头道:“应该给年轻人一个选择的机会。我想他一定不会选你的斧子。只凭蛮力狠砍有什么技巧可言?他应该找我才算是正确选择。对不对,年轻人?”
孙见智大怒道:“你这是看不起我了?要不要我和你来拼一场?”
任长东还来不及答话,关度飞已笑道:“两位不用争了,我不是来找你们的。我是来找他的。”说着用刀尖指了指马啸天。
愣了一下,孙见智大笑道:“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我一样可以送你归西,不用虎王亲自出手。”
关度飞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态,他故意叹口气道:“我也知道虎王定非浪得虚名,找他不如找你们,可你们都已斗了一场,我再找你们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如被别人知道了一定说我欺负老人家,我以后还怎么做人?”脸上还现出极为诚恳的表情。
孙见智看看任长东,他被气得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好歹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居然被关度飞不客气地称为老人家,还怕欺负他被人笑话。
任长东摇头失笑道:“年轻人还真是狂妄啊,难不成我们的名号都一钱不值了吗?”
关度飞依旧一脸诚恳道:“在下绝没有看不起两位的意思,不过呢,如果你们没什么更好提议的话,我还是找虎王好了。”
马啸天举手示意正要开口的孙见智不要说话,冷冷地看着关度飞,忽开怀大笑道:“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傲气的年轻人了,好,我就来看看你是否有骄傲的资格。”
关度飞微笑道:“虎王能体谅下情是最好了。”
马啸天大喝一声道:“矛来!”早有一名黑衣武士快步上前把一条原挂在他鞍头的漆黑如墨的大铁矛递与他的手中。
深深注视着手上的铁矛,马啸天的眼神忽变得如初恋情人般炽热。他缓缓抬起头,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关度飞听:“虎王矛,又有人称断魂矛,这么多年来丧命矛下的英雄好汉不知凡几,只不知你是否会是例外?”
关度飞作吃惊状道:“虎王莫非在吓唬我?我胆子很小的,最好不要开玩笑。”
马啸天也笑道:“我有那么无聊吗?只是此矛久未饮血,只怕我一出手便难留手。”
关度飞愁眉苦脸道:“这么凶险?那我现在退出好不好?”
马啸天摇头道:“别想引诱我犯轻敌的错误,我从来不会低估对手,无论与什么人对阵,当我出手时我都会把他当成生平劲敌。我看得出来你是无视一切艰难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心生怯意?”
关度飞苦笑道:“虎王把我捧得这么高,我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马啸天猛喝道:“废话少说了,来吧!”
一挥手中长矛,马啸天发出一股庞大的气劲。
铺天盖地般的压力直向关度飞冲去,关度飞顿觉呼吸困难。他运功竭力对抗着这似是无可抵御的气劲,心中却是不惊反喜。
从一开始故意刺激任长东和孙见智,到后来又学花浪般插科打诨,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让马啸天摸不透他的底细,从而在战略上犯错。
马啸天虽然口中说不会轻视任何敌手,但还是不可能对关度飞这样一个后辈一开始就痛下杀手。他之所以用气势压迫关度飞就是要逼关度飞先出手,而他以逸待劳,只要关度飞一出手大局就完全在他手中了。
关度飞赌的正是这一点,虽然有一种感觉如果任由马啸天凝聚气势最后一击将是致命的,最好的办法好象是先发制人,但关度飞还是压制着出手的冲动,静静等待着。
马啸天的气势越来越强,他根本不相信关度飞能抵挡住这气势的压迫。他双眼射出寒光,准备在关度飞出手之际给他致命一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