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阎应元说心安的东西,那自然也就能让他心安,王佑礼立刻问道:“阎大人,领政大人又有什么新安排了?”
站起身来,阎应元道:“大将军,请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青羊谷是归化的军事重地,戒备森严,王佑礼的中军帅府不在归化,而是在青羊谷。
青羊谷的后谷是囤积辎重的地方,火车可以直通这里,阎应元带着王佑礼就到了后谷。
到了后谷,王佑礼就是一愣,因为阎应元的捕快军给这里又加了一道防卫,而且好多库房门前,都有捕快军站岗。
王佑礼好奇地问道:“阎大人,这次你们运来的是什么东西?”
阎应元一笑,走到一座仓库门前,命令开门。
库房门打开之后,阎应元和王佑礼走了进去。进去后,立刻有人把三个形状不一的木箱子抬了过来。
“打开。”阎应元吩咐道。
箱盖打开之后,王佑礼一看,左边的箱子里装的是圆乎乎黑乎乎的东西,右边的箱子装的是铁头带木柄的东西,还就中间的箱子里装的东西王佑礼认识,是火铳。
箱子里的火铳要比他们用的小很多。
看着这些东西,王佑礼不解地问道:“阎大人,这些都是什么?”
指着圆乎乎黑乎乎的东西,阎应元道:“这东西叫地雷。”然后又指着右边的箱子里的东西,道:“这东西叫开花弹。”
这两种东西王佑礼都知道,威力似乎都很大,但在战场上的用处并不大,所以才没有推广开来。
看着王佑礼眼中的疑惑,阎应元也没多解释,道:“大将军,我们去外面试试它们的威力。”
三口箱子由士兵抬着,阎应元和王佑礼到了空场上。
到了空场上,阎应元一摆手,手下人迅速地把箱子打开,拿出七八枚地雷,十分麻利地就把地雷埋进了地下。
这时,按照阎应元的要求,已经有人赶过来几口肥猪。
当几口肥猪走过雷区的时候,轰、轰,接连两声巨大的爆炸炸响,震得王佑礼一哆嗦。
定睛一看,王佑礼吓了一跳,那两口挨炸的肥猪已经支离破碎。
这东西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王佑礼瞬间就想到了它们的用处,不由大喜。
地雷的威力这么大,那其余的两件东西想必也不会是凡物。
爆炸声把剩下的肥猪惊了,四散奔逃。这时,就见阎应元一弯腰,从箱子里拿出那个带木柄的东西。
王佑礼瞪大眼睛瞧着,就见阎应元右手攥着木柄,左手把木柄低端拧下一个盖来,然后从里面拉出一根白线。
白线拉出来后,又轻轻一拽,就见木柄底端开始嗤嗤冒烟。
王佑礼看的都停止了呼吸。
大约等了有几息的功夫,阎应元猛地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真准,轰的一声,那东西也爆炸了,把奔逃的肥猪炸了个血肉横飞。
这也太厉害了,王佑礼目瞪口呆。
好半天,咽了口吐沫,王佑礼又向那支小巧玲珑的火铳看去。
说是小巧玲珑,其实也不小,这只是跟以前的那种粗苯的火铳相比而言的。
扔完开花弹,看了结果,阎应元拍了拍手,很满意,然后这才转回身,向王佑礼走来。
嗓子眼有点发干,指了指箱子里的火铳,王佑礼问道:“阎大人,这个火铳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阎应元笑道:“就它最厉害了。”
最厉害!比那个地雷和开花弹还厉害?王佑礼简直难以置信,但又知道阎应元一向说一不二,从来不会说一句不实之语。
这时,王佑礼猛地平静下来,顿感浑身轻松,领政大人就是领政大人。不要说是还有最厉害的火铳,就是地雷和开花弹要是数量够的话,那他就可保归于无虞。
王佑礼笑道:“阎大人,说说,它怎么个最厉害?”
阎应元一俯身,把火铳拿在手中,然后递给了王佑礼,道:“大将军,你先看看。”
把火铳一接在手里,王佑礼就愣了,这杆火铳的构造和他们正在用的有极大的不同,他没看明白。
摆弄了几下,王佑礼不得不又把火铳还给了阎应元,道:“阎大人,这东西还是你来弄吧。”
接过火铳,阎应元把火铳后部的一个小盖打开,然后一伸手,一旁的侍卫立刻把一个小圆桶一样的东西递到了阎应元的手里。
接过小圆桶,阎应元又把小圆桶递给了王佑礼,道:“大将军,这叫子弹。”
接过小圆桶,王佑礼拿在手里一看,身子就是一震。
一瞬间,王佑礼明白了这个小圆桶的作用和那支火铳的构造为什么这么奇特了。
小圆桶的最前面是一个带圆尖的金属弹头,弹头后部被包裹在了一个小纸筒里。在纸筒的后端,lou出了一节药捻。显然,纸筒里装的是火药。
从用火绳点火的鸟铳到用燧石点火的燧发枪,是一大进步,但这仍未解决火铳的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由于填充火药而导致的发射间隔的时间太长,而这也就造成了火铳的威力大减,很容易被快速移动的骑兵部队冲散。
但现在,这个问题被一个小小的纸筒解决了。
第三百零四章 雪恨
看着手中的子弹。惊叹之余,王佑礼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他问道:“阎大人,这能打多远?”
枪管的长度不仅决定了射杀的有效距离,对准确性也有很大的影响,但这支火铳的枪管足足比他们正在用的火铳短了三分之一有余,而且重量更是大幅减轻,远不止三分之一。
知道王佑礼担心什么,阎应元把火铳递给了王佑礼,道:“大将军,你自己试试。”
在阎应元的指导下,王佑礼把侧盖打开,子弹上膛,侧盖扣上,然后把火铳端平,对准了已经竖起的标靶。
目测一下,标靶离他足足有六十丈,如果真能打这么远,那这杆火铳就一定还另有玄机。
瞄准了,扣动扳机,燧石打火。点燃了引信,紧跟着就听“砰”的一声,一股白烟中,子弹飞射而出。
枪声过后,一名侍卫拔掉标靶,然后举着标靶冲他们飞跑过来。
到了近前,侍卫把标靶高高举起。
王佑礼一看,心中骇然,标靶上只有一个弹孔,子弹竟然穿过去了,这杆小枪的威力竟然丝毫也不逊于沉重得多的旧火铳。
半晌,王佑礼脸孔通红,兴奋地转头向阎应元问道:“阎大人,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玄机?”
把装子弹的侧盖打开,阎应元道:“大将军,你来看看枪管里面。”
双手把火铳举起,枪管对上左眼,王佑礼单眼掉线,向枪管里面看去。
阳光通过侧盖射进了枪管里,王佑礼看的很清楚,枪管壁上有着一圈又一圈的螺旋线。
就是因为这些螺旋线吗?把枪放下,王佑礼向阎应元看去。
阎应元道:“大将军,看到那些螺旋线了?”
王佑礼点了点头。
阎应元接着道:“那叫膛线,它不仅仅可以让射击更准确,还能给子弹加速,所以才能射的这么远,力量这么大。”
还是不明白。但不管这些了,管用就行,王佑礼问道:“阎大人,这家伙有多少?”
阎应元伸出了两根指头,道:“两万支。”
两万支!确实,有了这家伙,哪还需要什么城墙?浪费!有了这两万支新式火铳,再把那几万只旧火铳配合使用,那就等于有了能收割人命的铜墙铁壁!
王佑礼双掌一拍,兴奋地道:“这下可好了,这回不管是女真鞑子,还是蒙古鞑子,都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阎应元笑道:“大将军,这话就不对了,你怎么忘了领政大人的话了?现在哪还有什么鞑子?”
王佑礼大笑。
当夜,王佑礼下令,盛排筵宴,款待所有的捕快军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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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一年,二月二十六日,孙承宗统领二十万大军,开始渡过长江。挺进中原腹地。
与此同时,一得知孙承宗统帅大军渡河,陈启立当即传令,围困洛阳的北方大军开始撤离。
驻守洛阳的杨嗣昌,见围城大军开始撤了,就有人主张趁势出击,但没有被杨嗣昌采纳。
而后,随着孙承宗统领大军缓步向前推进,北军没有迎战,但也没有溃退,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缓缓向后撤退。
北军如此,孙承宗也没有交手的意思,所以这期间,双方跟有默契似的,不仅一仗未打,就是小小的冲突都没有。
最后,三月二十四日,北军全部渡过黄河,回到了黄河北岸。至此,双方数十万大军隔着黄河对峙。
立马黄河边上,望着滔滔东去的黄河水,孙承宗知道,现在就要看归化方面打的怎么样了。
如果归化方面出了问题,不要说是大败,就是吃紧,一旦陈海平不得不从山东调兵,那懿安皇后必定就会下令进攻。
到时,天下的局势就必将又有一番天翻地覆的大变化了。
陈海平是成圣贤。还是千古笑柄,就在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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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孤注一掷?皇太极现在就是。
十万女真最精锐的铁骑,皇太极带出来了五万,五万蒙古铁骑全带出来了,八万汉人步军全带出来了,二十万朝鲜步军带出来了十二万。
总计,皇太极统领三十万大军进攻归化。
在克什旦,皇太极已经屯兵不前半月有余,五月十二日,准确的消息传来,南明果真如约出兵,已经隔着黄河与北军对峙月余。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现在就要懿安皇后与陈海平死战不现实,但只要他能逼得陈海平从山东调兵,那皇太极相信,懿安皇后一定就会下令大军越过黄河,进占山东。
“进兵!”皇太极传下了号令。
这次进兵,皇太极极为谨慎,每天只前进三十里,定要所有将士始终都保持充足的战力。
克什旦距离归化已不过千里,照这个速度,一个月也足以推进到归化。
一路上,探马急如星火。传送着来自各地的消息。
这次起兵,总的来说,直到现在,一切都还顺利,尤其是原本最担心的漠西卫特拉联盟的十万联军,在图鲁拜琥的统领下,不仅如期杀进了青海,更对自己十分配合。
图鲁拜琥有胆有识,并没有因为上一次大败而被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