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明天下一根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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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天下一根钉-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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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大喇嘛各有所长,对草原大漠都极为了解,他们都是陈海平的老师。吉坚占布图不仅佛学精深,他还是个地质学家,有这方面丰富的知识。一进入大漠,他就又开始给陈海平讲解大漠中的一切。
  大漠,大漠!
  陈海平不是第一次亲身到草原,却是第一次亲身到大漠。
  古人称大漠为瀚海,不身临其境是无法真正理解其意蕴的,大漠的浩瀚无垠、粗犷豪迈、雄浑壮阔的神韵惟有浩瀚的大洋稍稍可以比拟。
  置身大漠,犹如进入原始荒野,满目苍凉,毫无生气。茫茫戈壁滩上布满粗砂、砾石,踏在上面,沙沙作响。一条条干沟毫无生气地横卧在上面,除了一些麻黄、沙拐枣等耐旱植物点缀其间,很少有植物生长,动物也远走高飞了。
  大漠时而极静,静得让人窒息,偶尔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更有一股莫名的静寂气氛;时而又狂风大作,飞砂走石,那气势似要把整个天地都消灭在它的淫威之下,令人畏惧而又无奈。
  进入大漠不久,人人心头都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求,对水的渴求。尽管带着充足的水囊,嘴唇还是因强光照射和空气过度干燥而干裂出血。在大漠,一刻缺水都会感到焦躁不安,头脑发涨,眼前灰蒙蒙的。
  “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
  穷荒绝漠,鸟都不去,万石千山,梦里都不愿见到。置身大漠深处,陈海平算是真正理解了这句诗的意境。
第八十二章 突击
  傍晚,下雨了。
  吉坚占布图告诉陈海平,大漠难得下雨,但下雨就是暴雨,而且必定会爆发狂暴的山洪。山洪非常可怕,所以要是下雨,就得扎营,而且得扎在高坡上。
  暴雨如注,惊雷密如爆豆,一道道巨大的闪电撕裂了沉沉的夜空。
  暴雨来的又急又猛,但去的也快,似乎一瞬间,原本眼看就要沉没的大地眨眼间就又变得月朗星稀,空阔晴朗到了极点。
  忽然,夜空刚刚放晴不久,随着一股股可怕的雷鸣般的巨响传来,紧接着,星空下,但见浊浪排空,洪峰到了。
  洪峰如怪蟒,裹挟着无数巨石滚滚而来,人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为这天地之威所震慑。
  清晨,天地还飘着一丝水气,举目望去,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块,商队想要出去,必须先开路。
  吃过早饭,商队又上路了。
  大漠里最让人头疼的就是风,这风来的极突然,没有丝毫预兆,说来就来,而且又猛又烈。
  大漠里的风让普通的过客感到的只是难受,但对陈海平而言,这风却隐含着极大的危险,如果大批马队顺着狂风冲击他们,那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飞沙走石的声音会混淆马蹄声,顺风逆风,对骑兵之战的影响有时候是决定性的。
  为了防止意外,陈海平命令,行进途中,所以战士必须全副武装。这可想而知,在如此干燥炽热的气候下,这有何等艰难。
  没人有丝毫怨言,就是新加入的蒙古士兵也都能坚持下来,这再一次让三个大喇嘛动容,再一次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一支有严明纪律的军队。
  好在大漠只有八百里宽,只要忍耐十天就可以了。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陈海平知道,越接近成功就越危险,如果真有人在前面等着他们,那就绝不会放过乘狂风突击之利。
  第九天,申时刚过不久,骤然间就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这次风是从西边吹过来的。
  风一起,驼队便停下,并开始变换队形。最后,驼队变成一个大三角,尖端直指西方。
  大三角冲着西方的两边由五层驼队组成,每峰骆驼之间都有铁链串在一起,既便受惊,也无法跑开,从而影响到队形。
  这是一个骆驼大阵。
  “少爷,有大批骑兵正向我们奔来!”忽然,一个伏在地上听音的士兵跳起身来,向陈海平禀道。
  转头面向陈启立,陈海平笑道:“叔,都交给你了。”
  陈启立点了点头,命令道:“吹号。”
  激越嘹亮的号声刺破了滚滚的风沙。
  而后,陈启立对陈海平道:“少爷,我去了。”
  陈海平道:“放心去吧,我在这里给你做总预备队。”
  傲然一笑,陈启立道:“希望不用。”
  眼神一暗,陈海平低声道:“狠狠地杀!”
  “是,少爷。”说完,陈启立一转马头,飞驰而去。
  在这样的大风天,即便顺风射箭也是没用的,但弩不同。
  弩是一种威力极其巨大的武器,在真正现代意义的枪械出现之前,火枪的威力是远不如弩的。在射程、准确性、使用难易程度,弩都是占有很大优势的。单兵强弩的射程超过六百米,准确性也奇高,新兵稍加训练就可使用。
  弩之所以被淘汰,被火枪取代,固然是火枪使用更方便,但真正的原因是造价,一张好弩要比一杆火枪贵得多。
  清朝太不争气,不仅不发展火器,连弩都彻底放弃了。陈海平对弩情有独钟,他和工匠一起研制了三种弩。
  第一种是单兵强弩。为了减小体积和重量,操作更简单些,射程定在了三百米。
  第二种是轻弩。这种弩更轻便,射程定在一百米,即可用作骑弩,也可用作步弩。
  第三种是腕弩。这种弩非常小,射程只有十米,是专门给骑兵用的,它固定在不持武器的手臂上,装有触发式扳机,手臂抬起,手腕猛地下弯就可触发扳机。
  因为不怕花银子,不管什么材料都用最好最合适的,这样一来,在保证射程的前提下,就使得弩的体积、重量都最大限度的减小,操作最大限度地简便容易。
  单兵强弩是试验性质的,造了三百张,轻弩和腕弩则人人都有。这一次,骑兵留下了一千张轻弩,配给那些接受基本训练的驼夫和招募的蒙古勇士,那三百张单兵强弩则由留守的骑兵发射。
  万马奔腾,啼声如雷,终于敲击在了人们的心头。
  乘着狂风而来的马匪就如传说中裹着黑云的妖兵妖将,张牙舞爪而来,很是吓人。
  驼队摆成了燕行的阵势,陈海平立马最前端,在他两侧是三百男骑士和所有的女骑士,再外侧是那些持轻弩的五百多驼夫和四百多蒙古勇士,最外侧是五层驼队。
  骆驼阵的核心区围绕着一个高坡,高坡四周都是非战斗人员,他们被战士们护在中央。
  训练营的战士受到的训练可能不是最严酷的,但综合各方面的因素,他们受到的训练一定是最科学的,所以效果一定是最好的。
  从本质上来说,军队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不管训练有多好,没有经过战场生与死、血与火的洗练,那就算不得真正有强大战斗力的军队。但这只军队稍有不同,这一方面是因为训练效果,而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一颗誓死维护陈海平的心。
  这颗心足以弥补一切,战胜一切。
  陈海平如定海神针,他静,就没有人乱。
  一开始,前面的五百驼夫兵都很慌张,但慢慢地,他们也静了下来,不再慌张,他们感到身后咫尺的那些人向山岳一般沉稳。
  “重弩。”陈海平的声音平静,平淡,没有丝毫紧张,也没有丝毫兴奋。
  陈海平令下,身旁的号手立刻吹响了军号,一长两短。紧跟着号声,骑在马上的三百骑士把手中的重弩平端起来。
  “射。”
  短促的号声响起,又戛然而止。
  “自由射。”
  号声响起,两个长音。
  三百支利箭射出,骑士立刻把重弩丢在身后,然后把轻弩拿在手中。轻弩不比重弩,换箭很是迅即,三五息之间就可以换好。
  激战开始,弩箭疯狂地收割着一条条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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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弩的威力比那时的火枪大,士兵操作的难易程度也比火枪优越,但为什么被火枪取代,我没能查到资料,所以就推测一下,觉得弩的造价可能是原因。
  对不对不知道,请了解的朋友指正,谢谢。
第八十三章 立威
  这等规模的商队的骆驼阵是亘古未有之事,虽然看似简单,但在没看到之前却是任谁也想不到的。
  顶着索命的铁箭,当马匪的铁骑呼啸而至,到了近前却傻了,骆驼阵挡住了他们势若奔雷的攻势。
  不要说长时间阻挡,就是攻势短暂受挫都是了不得的事,何况这又岂止是攻势短暂受挫?
  这个时候,骆驼阵后的人几乎不用瞄准,抬手就是索命。
  慌乱了一阵,有些机灵的翻身下马,想从缝隙间钻进来,但这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因为没有指挥,缺乏协调性,大都死在了利箭之下。
  就是钻进来的,也要面对明晃晃的马刀,而在步下的战士,即使面对没有冲锋的骑兵也只有一个结果。
  虽然死伤无数,但马匪的人数太多,一层又一层像大浪冲向礁石一样,尽管被撞碎,但会向两旁漫去。
  不知何时,风停了,天地一片清朗,但却飘散着浓浓的血腥气。
  一切都明朗了,渐渐地,攻入阵内的马匪越来越多,战斗越来越激烈,死伤也越来越多。
  就在最危急的关头,忽然,刺耳嘹亮的军号声响彻了大漠。
  从四个方向,像扇面一样,四支黑色的铁骑如旋风般卷入了马匪的大队之中。每一队铁骑都在四百人左右,都像箭头一般笔直地向骆驼阵的尖端射去。
  毫无悬念,这就是屠杀。
  这时,陈海平和三个大喇嘛已经立马在高坡上,俯视着下面惨绝人寰的杀戮之场。
  “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木夏楚克格看着不忍,他出声劝道。
  “大师,对不住了,绵羊的善不是真的善,老虎的善才是真的善。”说完,陈海平对一旁急得抓耳挠腮的石头道:“全部出击。”
  “是!”石头兴奋地大喝一声,然后大呼道:“都跟我来!”
  让小孩子刷牙,讲道理的用处不大,最好的法子是给他们看牙龈发炎、龋齿等恶心的图片,越恶心效果就越好。同样,想要立威,没什么比流血的效果更好,血流的越多效果就越好,不论是对那一方。
  陈海平始终注视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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