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奇看着桌面,基本的了解了球势的分布,淡淡的说:“不用了,该谁打?”
花猫说:“我打,花球。”
郝冲心想刚才哥哥说的果然没错,花猫爱打花球,这是他特殊的爱好。也可以说就是他作为球手的标志。不过这种追求个性化的人,他追求的目标,正是他最大的缺点。也就是他的命门,知道了一个人的缺点命门之后,击败他就相当容易了。
蛤蟆说:“花猫要是不打花球还叫花猫吗?”
圈儿说:“纯属个人爱好!”
饺子说:“弱,弱点!”
花猫看到了郝冲气质非凡,知道他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便集中精神对待。
小光坐在了郝奇的旁边,拿烟给他,眨眨小眼睛,嘻嘻的说:“没想到他是你弟弟,真是猫生九子,各有不同,你要是打球有他的一半好就好了。”
郝奇点着烟,没有理他。
小光舔着脸说:“得了,听我说你弟弟比比你强,生气啦!哈哈!人生除死无大事,你要学会坚强啊,最多借给你穿的裤衩不用还了。”
郝奇看着他,无论什么场合有他在身边,自己都生不起气,便说道:“算啦,算啦,和尚你就是一马桶,我看见你我就想撒尿,厕所在哪呢?”小光用手一指。郝奇走了过去。
风尊的厕所设计是这样的,开始只是一个门,进了这个门之后,才分成了男女两个门,里面飘散着一股清洁剂的味道,说不上好闻。郝奇解决完出来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一个女孩,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仿佛是要进去。郝奇模糊的打量了一下,她二十上下的年纪,发型有些特别,额前的头发齐眉,脑后的头发过颈,显得干净利索,粗粗的眉毛,单眼皮大眼睛,白皙的皮肤,鼻子很高,虽然裹着羽绒服,也可以看出来身材很瘦,浑身充满了英气。她有着男人没有的柔美,有着女人没有的潇洒,她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大约过了五秒钟,郝奇才意识到是自己出丑了,他上厕所的习惯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解完手后,在里面就将衣服整理整齐。可是郝奇是解完手后,出了门,一边往外走一边系裤腰带,此时郝奇还没有把腰带系上!郝奇赶忙跑回了男厕,整理好之后,又等了几分钟才出来。
哪知道,那个女孩子还在门口。好像专门等着看自己的窘相!
郝奇低下头,不再去看她,慢慢的向外走,谁知道脚底下竟然一滑,先是整个人飘到空中,在空中整整停顿了一秒钟后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他低头一看,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在地上洒了一滩酒,自己正好摔在了上面。郝奇坐在地上就想:自己摔倒的这一下,那个看自己热闹的女孩子可能会放声大笑了,你不是看热闹吗?这会你看到了吧!他是这么想着,可是没有听见那个女孩子的笑声,郝奇抬头看去,那个女孩子依然是满脸的英气看着自己,看了一会,却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的手指细长而白皙,她想要将自己扶起!
郝奇呆呆的看着她的眼睛,心里面很吃惊,她的眼睛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是那么的大而美丽,在长长的睫毛下面如同星星一般明亮,在她的眼波流转之间,里面流露出来的是对自己无比的关切,她眼中波射出来的光仿佛已经深深的打到了自己的心里,自己的心跳也随着猛烈的加速,致使自己的呼吸竟然也越发的困难了,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中感觉,自己不知道。郝奇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被人支配一般拉住了她的手,用力站了起来,就在他站立起来的一刻,他感觉得到了这个女孩子的手,和自己的手紧紧贴住的她的手仿佛放出来一波暖暖的激流,这激流瞬间的到达了自己的四肢百骸,使得自己的身体难以承受。同时,他仿佛也闻到了这个女孩子身体的味道,那是一种迷人的,使人极其陶醉的味道,仿佛是清晨的田野里散发出来的最清新的气息。
那个女孩子看着郝奇站了起来,脸上漫无表情的把自己的手松轻轻的开了,就在她松手的一刹那,郝奇忽然感到屁股疼得要命,他估计自己的屁股很可能摔成了八瓣。郝奇看着那个女孩,想和他说几句道谢的话,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便转头走了。他认为这个女孩子虽然帮了自己,可是自己的摔倒多少都和她有些关系,他边朝着小光那边走边想:这个长着粗眉毛的女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人?
郝奇怏怏的回到了座位上,点燃了一支烟,看着烟头飘出来的袅袅灰雾,他心里面还在想着自己是否应该对那个女孩子道谢,这个女孩子给自己的印象简直太深刻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对于一晃而过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抓住机会,可是自己并没有抓住机会,自己会后悔没有和她道谢吗?他实在是不得而知。他遇到了这些痛苦的问题,总是选择逃避,他重新把目光投射到了郝冲的身上,那是自己的弟弟,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如今潇洒的身手正在众人面前展现着,看着弟弟的后背,他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那是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夜,有两个穿着脏背心男孩子,满脸稚气的坐在野地里,迎着拂面凉爽的清风,吃着偷来的黄瓜,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小的说:“哥,你长大以后要干什么?”
大的说:“我?我不知道,你呢?”
小的指着天空说:“我想像我爸爸一样,做一个球手,四处流浪。就像太阳一样明亮。”
大的说:“那好我就做月亮,永远在你的身边,永远的支持你。”
记忆的碎片在郝奇的脑中闪过,那些碎片的棱角划得他的脑袋有些疼,他努力的清醒过来,看着碧绿的桌面,看着打球的郝冲,他努力的睁开眼睛,他要看清楚一些,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一些终究也会变成记忆。他发现此时郝冲正要新开一局,就问身边的小光:“上局谁赢了?”
小光大刺刺的说道:“当然是花猫,一般的情况下,他只要得到打花球的机会,基本上就可以一杆清台。”他说到这里,站起身来,掏出一百块钱,递给花猫。并说:“花猫哥,刚才那局是我开的,算我输,这是我输得钱。”
花猫看着,想笑,他心想这个小光还真是有趣,知道愿赌服输的道理,虽然他并没有和自己打满这一局,但是他把这局的帐都算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个小光打球的技术不怎么样,人却还算明白,钱不分多少,最重要的是做人要一言九鼎,如果自己不接,弄不好这小子会生气,会以为自己不给他面子,所以也就把钱接了。
这边郝冲身子一挺,仿佛要冲出去。这是他开球的习惯动作。同时他那根泰国产的球杆也一同击中白球,白色的母球奔出,如同一颗圆形的子弹将三角形的靶子打爆,众球四散而逃,其中一颗花球应声入袋。郝冲看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狡猾的微笑,现在郝冲首先抢到了花球,自己的利剑已经指向了花猫的命门。他一定要趁着大好的机会一杆清台,想着又打进一颗花球。
郝奇看着郝冲的这一列动作,知道他已经了解到了花猫的短处,俗话说道蛇打七寸,这句话一点不假,蛇虽毒猛,终究是有自己的弱点。它对人有一击致命的能力,也有被人一击致命的机会。郝冲知道了花猫的命门,自然是要照着他的命门打去,这就是他打球的法则,而且他坚信下手一定要狠,不打死对手誓不放手。绝对不能让对方有反击的机会,他常说一个球手如果看到对手的惨败会同情怜悯,那么这个人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冠军。
小光看着郝冲对郝奇说:“你弟弟的走位真好。”
郝奇听了不是很懂,说:“什么叫走位?”
小光眯着眼睛看着郝奇说道:“你看你,我说要给你说点专业的知识,你非说你比我知道的早,最后还不是得听我说,简单来说,就是控制白色母球的位置。你打进了一个球后,若还想接着打,必须控制白球的位置,以方便打下一个目标球。”
郝奇说:“你就快说吧,怎么控制?”
小光用手在自己的面前比划了一个圆形代表白色的母球,然后说道:“基本上就是用不同的力量击打白球的不同部位,控制白色的母球所要走到的位置,以便顺利的打进第二颗球,第三颗球,乃至是所有的球,这里面很细的。不是你这种小品级人物能懂得。”
郝奇听了,有些烦,说:“那不走位不可以吗?”
小光严肃的说:“不走位可以,但是你最好不要打台球。”
郝奇说:“为什么?”
小光说:“这是必须掌握的方法。这就好像你吃饭,首先要知道把饭往嘴里面送。”
郝奇说:“要是我不掌握呢?”
小光笑着说:“靠,你这个人中的垃圾。就会自己想当然。老以为自己不按照常理办事,是他妈的什么个性。你想象力丰富就了不起啊,好球是一颗颗打出来的。”
郝奇听了,只是笑了笑。
郝冲将黑色的八号球稳稳的击落袋中。这一局他赢得很舒服。花猫拍了拍手,表示赞许。旁边围观的人也低低的赞叹着,服务员将球重新摆好。
小光对郝奇说:“你弟弟他不但知道怎么去走位。而且还知道影响对手的心情来制止对手。”
郝奇说道:“怎么说?”
小光说:“台球这项运动,并不是纯技术的运动。话说回来,所有的竞技项目除体能外都是心态的对比。心态好,遇强则强,很可能战胜比自己强大,反过来,如果心情坏,不冷静的情绪会使得技术发挥失常,很可能输给技术比自己差的人,郝冲作为一个出色的球手紧紧的抓住了花猫的花球命门,导致花猫的心态焦躁,水平也有了响应的下降,所以取胜变容易了。”
郝奇详装惊讶的说道:“哎呀,球,和尚,兔崽子,大败家子,你这么明白,怎么你胜不了好猫?”
小光匝了一下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