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馆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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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馆杀人事件-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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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需要这栋宅邸的设计图啰?”熊城受不了似地大叫。

“没错。如此一来,应该就能破除凶手玄妙的不在场证明。”法水反击似地说,同时指明两个方向,“这就像无止境的旅游,不过找寻风精只有两条路,也就是说,若能重现杰贝特式的妖异共鸣弹奏术,伸子主动使自己昏迷一事当然便无庸置疑,另外,若能证明某种拟音的方法,则结论便是凶手令伸子昏迷再离开钟楼。不论如何,有一件事很确定,那就是,高八度音出现时,这里除了伸子以外,没有他人。”

“不,高八度音是附属的。”熊城反对。“最主要是你让事情倾向难解的习惯,事实上,那只是逻辑形式的问题。一旦能知道伸子昏迷的原因,就没有必要像你所说的再钻进石墙内。”

“可是,熊城,”法水讽刺地提出反驳,“伸子若答辩说‘我觉得身体很不舒服,然后就完全不醒人事’的话,那的确是这样的程度。不,不仅如此,隐藏在高八度音的昏迷原因与她手握短刀的事实,甚至连我刚才指出的旋转椅之矛盾,这些疑点全会被掩盖过去,搞不好还会认为与易介的事件毫无关连。”

“嗯,这的确是心灵感应主义的问题。。。”检察官黯然地喃喃说着。

“不,还更有过之。大体上来说,以心灵感应演奏乐器并非无例可寻。舒雷达的《生体磁力论》一书中就举出了将近廿个的例子。但是,问题在于声音的变化!连圣奥里哥尼斯都佩服不已的一代伟大魔术师、亚历山大的安迪渥斯,虽号称能遥控演奏水风琴,却未述及有关音调之事;阿贝尔托斯·玛格尼斯(西元十三世纪末,艾尔堡多明尼克修道团著名的修道士,是有名的魔法炼金术师、通性论的哲学家、中世纪著名的物理学家,更是古今无双的心灵术士)演奏手风琴时也是相同;到了近代,意大利的大灵媒约瑟比亚·巴拉底诺虽能弹奏置于铁网内的手风琴,但仍没有述及重要的音色问题。也就是说,即使是心灵现象,就算能驾驭时间与空间,对物质构造却还是无能为力。但是,熊城,物质结构的重要法则终于被颠覆了,这是何等恐怖的家伙呀!所谓的风精——空气与声音的精灵——敲了钟之后逃逸无踪。”

结果,关于高八度音,法水的推断很明显未能跨越人类思维的创造。然而凶手却毫无阻碍地轻松跨越,在任何人作梦也无法相信的部分完成超心灵之奇迹。正因如此,以为已突破纷乱的牢网却又随即受阻于眼前云层遮覆的高墙。如此一来,当然无法对伸子的陈述有所期待,除非出现万一的侥幸,否则连法水所提示的通达奇妙高八度音的两条道路也会完全被堵塞。

不久,一行人离开共鸣钟室,回到丹尼伯格夫人陈尸的房间。这时,夫人的尸体已被送往解剖,阴森森的房里只剩一位方才奉命调查家族成员动静的便衣刑警。调查结果如下:

降矢木旗太郎——正午吃过饭后,与其他三位家人在客厅商谈,一点十五分赞美诗声音响起时,一同前往礼拜堂演奏镇魂乐。二点三十五分,和其他三人一起离开礼拜堂,进入自己房间。

欧莉卡·克利瓦夫(同前)

嘉莉包妲·赛雷那(同前)

奥托卡尔·雷维斯(同前)

田乡真斋——一点三十分之前与两位佣人一起从过去的葬礼纪录中进行摘录工作,接受讯问后回自己房间,上床休息。

久我镇子——接受讯问后并未离开图书室。搬运书籍的少女能证明之。

纸谷伸子——除了正午叫人送食物至自己房间外,无人曾在走廊上见到她,推测应该是待在房间内。有人目击她在一点半左右爬上通往钟楼的楼梯。

除上述之外,未发现其他异状。

“法水,通往大马士革的路只有这一条。”检察官和熊城对望一眼,愉快地搓揉双手。“你看,一切迹象都指向伸子。”

法水将调查报告放入口袋,随手取出方才在拱廊拿到的玻璃碎片与该处附近的略图。但是,打开一看,这次事件中不知第几次的惊愕又映入他们眼里:被印上两道脚印的略图包住之物,竟是照相干板(编注:摄影工具中的一种感光板)的玻璃碎片。

二、死灵集会之处

面对碘化银板——已感光的干板,连法水也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东西与此桩事件乃是异常迥然的对比。然而,在蜿蜓前进之时,咀嚼着最初迄今的经过,虽然干板之类的感光物质具有将影像具化的特性,却丝毫未显现任何具有暗喻的字符。如果这与实际犯罪行动有所关连,或许只能说是神迹。

死寂般的沉默持续着。在这期间,佣人进来为壁炉添加柴火。

等室内微暖时,法水凝视火舌,轻声叹息:“啊,简直就像恐龙蛋一样。”

“但是,这到底有何必要呢?”检察官扼要叙述法水的强喻法,扭亮开关。

“总不可能是用来拍照吧?”熊城眼眸里突然掠过一抹辉采。“不,或许死灵是真的存在,最重要的是易介曾目击过。昨夜的神意审判会中,邻室的突出廊上不是有人影晃动,而且掉落什么东西在地上吗?当时室内的七人没有一人离开房间,再说,如果是从楼下窗户掉落,应该不会破得这么碎细。”

“嗯,死灵可能真的存在吧!”法水吐出烟圈,说出令人意外的论点,“但是易介在这之后死亡应该也是事实。因为如果把丹尼伯格夫人的事件与之后发生的命案区隔为两部分来分析,我所提出的论点就完全被拂拭掉了,亦即,风精知道水精存在而将之杀害。那两句咒文本来就是连接一起,我们不该被迷惑的。不过,凶手还是只有一个!”

“那么,除了易介之外……”熊城吃惊地圆睁双眼。

检察官打断他;“别听他的,他完全被自己的幻想牵着鼻子走。”他望着法水,接着说道,“你的论点太过脱离现实,因为你讨厌自然和平凡。在专业的技巧中绝对不存在真性与良知。方才你以作梦般的拟音描绘高八度音的幻想,但是,即使是同样微弱的声音,如果与伸子的弹奏重叠又会如何?”

“太令人惊讶了,原来你也到了那样的年龄。”法水的表情虽然滑稽,却带着讽刺的微笑:“汉森和艾华德也一样,虽然在听觉生理上互辩,不过对此却彼此认同,也就是你所说的……就算是同样音色的两种轻微声音重叠,音阶较低者并不会在耳膜引起振动,但是,当老年肉体出现变化时,则正好相反。”他反讽检察官之后,视线再度回到干板上,表情有着显著的复杂变化。“可是,这个矛盾的产物又如何呢?我也不了解其组合在一起的真正含意,但却有所领悟,亦即‘那是奇妙的声音,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这和尼采又有什么关系?”检察官惊讶地问。

“不,那也不是史特劳斯的圆舞曲,而是阴阳教(查拉图斯特拉所创立的波斯苦行教派)的咒法纲领,也就是‘承受自神的荣光不可能杀害其来源的神’。当然,该咒文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取悦神,亦即,在饥饿中与神明精神交融之际,若是持续这样的论点,便能让苦行僧产生幻觉的统一。”法水说出一番完全不像他会说的神秘言词,可是,毋庸赘言,他指的当然是不可能不理会潜伏在深不可测的理性深处之物而衡量某件事情。

如果将法水之言与神意审判会的异变相互对照,或许是受到尸体蜡烛烛火感光的干板让丹尼伯格夫人见到算哲的幻影,进而导致昏迷不醒——这种极端玄怪的暗示逐渐浓厚,也慢慢具体成形。

法水站起来,“如此一来,让神意审判会重现就变成非常迫切的问题。现在,我们还是到后面庭院去调查略图上所画的这两道脚印吧!”

但是,经过楼下的图书室前面时,法水却被彷佛钉住似地停下。

熊城看表:“四点廿分,已经快要看不清楚脚印了,如果要看语言学藏书,稍后再说吧!”

“不,我想看镇魂曲的原谱。”法水坚持。

检察官与熊城皆蹙起眉头。不过他们也知道,法水对方才演奏接近终止时,两把提琴装上弱音器、漠视乐理的疑点有着强烈的执着。

他背向房门,转动门把说:“熊城,算哲这个人应该是伟大的象征派诗人。这座广阔的宅邸对他来说只是‘用影像与记号堆砌成的仓库’,简直如繁星一般,散置了许多标帜,借其类推与综合暗示着某种恐怖的东西。所以,只是眺望隐藏在这种迷雾中的事件又能知道什么呢?无论如何必须究明其难以捉摸的特性。”

法水的最终目的是启示图未知的另一半意义,而且也不难想像他是何等焦急并专注地在寻找它。但是,一打开门,里面虽然不见人影,法水却被眩眼的感觉所侵袭。

四面墙被康达尔特式木板区隔,墙壁上方形成环绕式采光层,并列的爱奥妮亚式女人像柱子在上面顶住天花板。从采光层进入的光线让启示录中,十二位长老围绕的《戴娜金雨受胎》天花板壁画产生生动的辉煌影像。另外,不管是嵌有都勒式字样的书房家具,或是作为整体色彩基调的乳白色大理石与焦褐色的对比,全是在日本难得一见的十八世纪维也纳风格的书房造型。

穿越空荡的图书室,推开尽头泄出灯光的门,里面就是降矢木令搜藏家垂涎的书库。区隔成二十多层的书架内侧有办公桌,久我镇子嘲讽的舌头正在该处等待着。

“哼!从你会到这个房间来看,你也不是多高明嘛!”

“的确如此,虽然之后未再出现玩偶,却连续出现亡灵。”被对方先下手为强,法水只好苦笑。

“我想也是,刚才又听见奇妙的高八度音呢!可是,伸子应该不可能是凶手吧?”

“啊!你也知道高八度音的存在吗?”法水眨了眨眼,用探索的眼神望着对方,不动声色地切入主题,“不过,我已经了解此桩事件的整体结构,那是你所谓的闽可夫斯基的四度空间。还有,我也已经调查过之前的相关情况,这里应该有镇魂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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