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爹,这应该就是他想看到的吧?既已如此,我又何必逃避?我倏地睁开了眼睛,倔强地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却又及其陌生的男子,一身威严的黑色镶着黄|色滚边的龙袍,佩着一张英俊冷酷的脸孔,那么熟悉,却有那么遥远。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奴婢凌云参见皇上。”
他的眉头微皱了一下,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表情,在我看来却如此的陌生:“怎么了?不舒服还到处乱跑。来,我送你回营休息。”他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抱起我。
我受惊地往后一退,笑道:“民女不敢!民女谢过皇上,皇上请移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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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言!你在怪我么,潇儿?你现在身体不好,等你身体好了,我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言,呵呵,我怎么会忽视了,祈国当今的皇帝不是叫祈言么?他早就告诉过我他是谁,只是我如此之笨,却没有想到。一切原来如此,就是这样,他们早就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爹,哥哥,甚至师父都是知道的吧?我觉得自己真是可悲。
“臣凌羽参见皇上。”是羽回来了,打破了这片诡异的僵持。
“让开,我要回家!”我不能再看他,一眼都不能再看,难怪爹说,一切因我而起,我已经长大,应该承担自己需要面对的责任。他们今天的目的都达到了么?
我坚决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摇摇摆摆地下来马车,我知道现在的凌庆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贸然载着我离开了。
“云儿,我带你回去。”是羽。
我也推开了羽伸过来的手,我茫然四顾,他们一直都知道,他们都在骗我,现在这里,我该相信谁?
“潇儿,我们先回去再说好不好?”我听出他声音里的焦急,却不愿意再理会,在他面前我到底算什么?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我笑了,笑得好开心,我看看言有看看羽,觉得真可笑。一转身,我越上一匹黑马,夺过他手里的马鞭,扬鞭而去。这种迎风的感觉真好,我拼命地抽打着马屁股,希望它能跑得更快一些,更远一些。身后的呼喊声,马蹄声渐渐不见,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翻过了几座山,极度的颠簸一会便耗尽了我的仅存的最后一点坚强。马终于听了下来,我也虚弱地倒在一棵野生梨树下,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湿透衣襟。
天色渐渐的黑了,我的泪也流干了,马儿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夜色中连一刻星星都没有,寒意渐渐袭了上来。我这才审视自己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可只有四处一片黑暗,簌簌的风声在山谷间回荡着,偶尔夹杂着几声野兽的吼叫,我开始害怕,却不敢再哭泣,我怕哭声会引来夜间活动的野兽。我蜷缩在树下,不敢动弹,不敢呼救。
突然我觉得左边有一道不平常的呼吸声,无声无息地在我身旁十步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双幽幽的绿光,那是猛兽的眼睛!什么猛兽这么晚上还能无声无息地出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老虎。这里应该还是皇家猎场的范围吧,这里豢养着各种各样的野兽,有老虎也不稀奇吧?我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我虽然有时候有想死的欲望,却绝对没有死在虎腹的愿望啊!渐渐地我依稀能看见一个金灿灿的庞然大物正打量地凝视着我,我也只好眼巴巴地审视着它,希望它能一时觉得我病弱得连一丝肉都没有的份上,放过我。
我们对视着,我的头皮一阵阵发紧,真后悔自己的乱跑,人家多说动物需要爱心,如果它能感受到你的爱,就不回随意伤害你,我唱歌给你听吧,虎兄?我开始唱歌,刚开始不敢大声,怕惊吓了它,它一生气就扑了过来。我唱两只老虎,唱女人是老虎,唱……我想尽了跟虎有关的歌,开始吟唱,慢慢地我发现那只白睛大家伙似乎放松了一些情绪,随着我歌声的提高,它也慢慢地蹲了下去,似乎也很享受我的歌声。我暗自窃喜,原来我的歌声这么有魅力啊,不过又暗自忧虑,我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再下去连唱歌都没力气了,那时虎兄你还会不会这么仁慈和善?正当我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唱下去的时候,老虎突然站了起来,我吓了一跳,顿时连唱歌都忘记了,不会吧?
却见它只向南边望了几下,又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一跃而起,就向北边纵去了。天啊,它居然走了!顿时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瘫在了地上。不一会我就听见了南边传来的人声,看来我是有救了。在看见第一个人影后,我便头一偏,昏了过去。有人抱住了我,好熟悉的味道,不过我该睡会了,好累!'/size'
归与不归 2007…09…18 13:16
最后的自由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脆弱,是这个幼小的娇嫩的身体,还是我真的可以重活一次,这一次的世界我赢得了那个世界失去的最重视的爱。父爱,我从师父那里获得了我最充实和满足的快乐;爱情,从一个少年开始,或者是朦胧的又真实的。而这两种爱,我都得到,又匆匆失去。
这一次我很快就醒来了,不用睁眼我就能感觉这里的安静和肃穆,我知道这里绝对不是父亲或羽的营帐,有股熟悉的气息环绕在身旁,那股味道似乎已经深入我的骨髓,再也无法抹去。
“你醒了?”
这下我不得不睁开眼睛了,对上一双有些忧虑的眼睛,我突然灿烂一笑,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顺势跪在他面前,行了个自认为最为尊敬的大礼,“民女凌云叩请皇上金安。”
听见一声叹息,“你真的要这样对我么?”
“民女不敢!”我恭敬地回答道。
“潇儿!”他突然暴躁地拉过我,手指紧紧地捏住我的肩膀,似乎要把我揉碎,我顺从地低眉顺眼,不叫不喊。
“你是在怪我么?”他有些丧气地放开了手,“你要知道,有些时候是身不由己。”
“是不是背叛你的人都要死?”我抬起了头,又灿烂一笑。
他有些忡怔,随后有些残忍地说道:“是的!”
对了,就是这个表情,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冷酷的少年,总在无意中透露出对人的掠夺和残酷,还有那略带嘲讽的有些邪气的笑容,微笑中带着莫测,冷漠着带着高傲。原来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那么萧遥到底做了什么?”我终于问出了心底的话。
“萧遥的事,你不要管,总之你要记得,你说过你相信我。那么,这一次也请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我是说过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他不是一个真的无情的杀手,可活生生的事实,让我如何再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他?但我不能不相信,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杀手,他是皇帝,当今的皇帝祈言!
“我相信你!”我终于点了点头,“皇上,民女累了,请问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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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的不乐一闪而过,“你要回去哪里?”
“民女自然是回到父亲那里,这里是皇上的御帐,民女冒犯了。”说着,我就试图下床来。
“你还是不相信我,潇儿。”
“民女不敢。”我补充了一句,“不过,皇上如果没有弄错的话,民女应该叫凌云,请皇上以后不要再叫错了。”
“好!我不管你怎么想,你说自己是谁。你只要记住,你这一辈子都只会是我的女人是行了。”他忽然笑了起来,没有阻止我离开的打算。
“来人,送凌小姐回去。”
我有些错愕地看着他突然的态度改变,只见他正一脸无所谓地躺在我刚睡过的床上,吩咐着人进来送我出去。
我没有再回头,也没多想,在一大群人的环绕下慢慢走出了皇上的御帐,耳边还依稀听见他轻轻地说了一句“谁叫你已经招惹了我呢!”
羽早已守在帐外等着我,看着羽焦急的目光,我知道这世界并不是我一个人。
一个月后,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我不再折磨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想想那个世界那么多的挫折都没打败过我,我又何必在人生的一开始,就为一个小小的挫折而痛惜不已?这中间,朝局或者发生过很多变幻,爹的辅政大臣也慢慢地退出权利的顶端,名义上皇帝已经开始亲政,掌管全国政局,暗地里以羽的口吻来说,远远不是那么回事。我知道一个站在权利顶端的人,要是已经习惯了指手划脚,要让他一时的安静不是件容易的事,或许这就是爹和羽现在最落寞的事吧。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或许有,只是我不愿意再想,我只知道,我自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半年的自由,我该做些什么呢?
这夜,我一如既往的坐在树上发呆,看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星星。自从一个月前回到这个院子后,我就一直未出过这四方天地,但我的病却一天天的好起来。每天晚上我都会在夜深人静后,一个人坐在树上发呆,以小石头的话说,我安静的让她有些害怕,不过在一次次的劝阻无效后,她也就不再阻挠我的安静。这里的星空真干净,一抹如洗,没有未来世界的污浊噪杂。这样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或许我可以出去走走?
我立刻行动起来,轻轻几纵就跃过院墙,将军府的院墙真高啊,我站在墙上揣测着,这个院子的世界,不知道这样的院墙在这样的世界还有多少,或者还有比这更高更深的院子在等待着我的未来吧?我苦笑了一下,转身向墙外跳下。
“啊!”一声惨叫在身下传出,我怔了半天,都没发现声音的来源。
“哪个混蛋?砸死小爷了!”一声怒骂,这次我总算知道声音在哪里,原来就在我身子底下,我说怎么好端端的轻功突然在落地时不管用了,一个飘忽脚底一沉就摔了下去呢,原来是砸到人了。
“你没长眼睛啊?大半夜的站在别人家墙下?”我也没好气,真是倒霉,第一次出门就晦气!
“你才瞎了!大半夜的从天而降,是不是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