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夕长叹一声,说道:“秀蓉姑娘,你太看得起我们了,多谢你对我们的信任。”
秀蓉闪动着明眸说道:“少侠明白小女子的心意那是再好不过了,人生得少侠这般知己,足矣!”
叶一夕转口说道:“秀蓉姑娘,怕是到了公孙子的精舍了吧?”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抬头望去,前面果然是一处精致优雅的居所,巧妙地与周遭的榕树枝丫融合在一起,建筑的底部仿佛天生从树丫上长出,繁茂的树枝交错成一簇浑然天成的巨大根基,令人忍不住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秀蓉恢复了她一贯甜美的笑容,说道:“少侠猜对了,这里正是水月精舍,只怕我家主人煮酒焚香等着你们呢!”
柳美雪说道:“真难为你家主人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们怎劳得王族显赫们的如此盛待。”
秀蓉说道:“我家主人特地吩咐绝对不可以慢待了贵客,随我进来了吧!”
精舍前站立了早早迎候的四位树精灵女子,均是身着绿衣淡服,肌肤冰凝玉洁,活脱脱天生的尤物。秀蓉走在最前面,出示了遣灵使的令牌,引着三人径直入内。
水月精舍的风格摒弃了一般宫殿的宏伟,尽显了树精灵的灵秀气质,随处可见别致的窗花、精美的雕栋。进了舍门,便是间宽敞的庭院,中间的花园内种了些碧绿葱郁的竹子,点缀出庭院的幽深与此间主人的深居简出。
叶一夕小声问道:“秀蓉姑娘,公孙明王与公孙子的关系怎么样?平时相处的好不好?”
秀蓉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稍候反问道:“少侠为何有这个疑问?”
叶一夕低下头轻声说道:“公孙子既然是王储,所居住的水月精舍的建筑风格为何丝毫没有王侯之气?”
秀蓉嘘了一口气说道:“公孙明王唯独有公孙子这样的后嗣,也立了公孙子为王储,偏偏父女俩的性情大不一样,一言难尽呀!”
说话间,众人走到了内院的门口,隔了一幕丝竹帘,里面传来出一个平淡不失妩媚的声音:“有失远迎了,诸位请进!”
众人鱼贯入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身穿锦衣布袍的女人,她扬了下手示意众人坐下。她的随意无形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召唤着众人甘愿听从她的吩咐,众人纷纷坐到了白玉桌前,上面摆满了精美的食物,在这白玉桌上摆放的似乎更是观赏价值更高的艺术品。
那雍容的女人淡淡说道:“我便是你们刚谈论的公孙子。”
叶一夕脸颊稍微有了一丝红晕,他既因为刚在庭院里的说话被公孙子听到,也因为公孙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这两点都出乎他的意料,他稍微镇静了一下,说道:“久仰你的大名了,本想叫你公孙先生的。”
公孙子仰首笑道:“天下人听到我公孙子的故事,几乎没有一个人认为我是一个女子。”
叶一夕连忙说道:“真是惭愧,在下也让你失望了。”
公孙子说道:“贵客还是先用膳吧,远途劳顿还要多作休息,公孙子自当尽足地主之谊。”
冰琳嘻嘻一笑,说道:“我等不及啦,先下手咯!”她盛满了一碗飘香的玉羹,满意地吃了起来。柳美雪稍作矜持,毕竟也饿了,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叶一夕更是不落人后,公孙子话音刚落,他便扯了一块肥大的嫩鹿腿,大口咬起来,油汁溢齿,香味绕梁。秀蓉冲着公孙子莞尔一笑,也用起膳来。公孙子善意地望着众人,眼神里流露出说不出的怅惘。
一会的工夫,白玉桌上满满的膳食被众人风卷残云般扫空。叶一夕满意地抹了下油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树精灵仆人收拾完残局,公孙子亲手为四人斟上了艳红的美酒,说道:“诸位以为公孙子是个怎样的人?”
冰琳笑着说道:“公孙先生的故事天下皆知,三十年前昭雪隐修会的首席,号称天下最聪明的人,我们还想不到公孙先生是眼前这样一个美貌的女人呢!”
叶一夕睥睨了冰琳一眼,说道:“公孙先生休要责怪,我这妹妹没大没小的。”
公孙子幽幽说道:“天下人对我公孙子一直赞誉有加,其实我公孙子一辈子最失败的一件事,便是天下人争议最多的那件事。”众人静听公孙子的叙述。
公孙子径自缓缓唱了起来,音律深沉而幽美:
“凄凄白露零,百卉谢芬芳。
槿花易衰歇,桂枝就销亡。
迷途无往驾,款款何从将。
晓月丽尘梁,白日照春阳。
扰景念畴昔,肝裂魂飘扬。”
秀蓉说道:“先生何必为三十前徐夫人那件事牵肠挂肚呢?”她一言点出公孙子吟歌所述的正是有关徐夫人的事情。
公孙子神色敛起说道:“徐夫人是我公孙子一生中最好的朋友,我却不能解开他一年之内自然死亡了五位亲人的谜团,我公孙子何德何能担起天下最聪明的人之美誉。”
叶一夕说道:“一个微小的瑕疵不能掩盖整块美玉的纯洁,公孙先生大可不必为朋友的事情而自责。”
公孙子说道:“这么多年来,我公孙子甚少过问天下大事,但一直对星象术颇有研究。”
叶一夕好奇地问道:“公孙先生此话从何说起?”
公孙子娓娓说道:“昨夜我观阅天象:国皇星,大而赤,状类南极。昭明星,大而白,无角。五残星,出正东,东方之野。大贼星,出正南,南方之野。司危星,出正西,西方之野。狱汉星,出正北之野。四填星,所出四隅。”
叶一夕问道:“公孙先生果然学识渊博,但在下依然不明白其中玄机。”
公孙子说道:“这七颗星,均预兆了兵家用兵之凶。星者,金子散气,其本曰火。星众,国吉;星少,国则凶。昨夜月逝,天际只留下了罕见的七颗凶星,预兆了中土即将到来的灾难。”
公孙子话刚说完,窗外明朗的晴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轰响,数团巨大的火球从窗外掠过。
第二十八章 七星预兆 <;
硕大的火球拖着长长的烈焰呼啸从远方飞入水月城堡境内,纵然是晴空万里的白昼依然掩盖不住几团火球散发出的夺目光影。
冰琳连忙跑到窗前,脚踮起来往外面看,忍不住叫起来:“公孙先生,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值得大白天来放烟火庆祝。”她这无心的一叫不要紧,只见到公孙子、秀蓉、叶一夕、柳美雪的脸刷下变得煞白。
众人顾不上说话,争先恐后跑出屋外,这下子纷纷惊呆了。天空中划过了十多团大火球,顺着火焰形成的优美的巨大抛物线,尽数向城堡招呼过来。
公孙子浑身颤抖,她取下头上的绿头巾,如瀑布状的白色长发洒落下来,嘴里说道:“难道预言真的成了现实?”她这个被称作天下最聪明的人,居然也有了不相信自己智慧的时候。
冰琳接连吐了吐舌头,为自己刚才不明白真相乱说话而惭愧不已。
叶一夕缓缓说道:“只怕公孙先生不幸言中了。”他的目光远远地落到袅绕着稀薄雾气的水月湖尽头。
众人顺着叶一夕的目光望过去,不由目瞪口呆,远处的水月湖面上停泊着数十艘大型战舰,砸向水月城堡的火球正是从战舰上发射出去的。
柳美雪说道:“火石机,枫叔跟我提起过,那是一种能发射大型火球的投石机。”
秀蓉失声说道:“主人,现在如何是好?明王又不在城堡里!”
公孙子紧锁住眉头说道:“父亲这次离开的真不是时候,昨夜七星预兆了树精灵族即将遭受灾难,当时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天算真不如人算。”
叶一夕抚摸了秀蓉的背部,秀蓉才稍作镇定地说道:“主人,你可知道究竟是哪一方的敌人,竟然有胆子入侵中土智商最高的种族?”
公孙子脸色凝重说道:“暂时还很难说,树精灵族已经五百多年没打过仗了,在中土的数十个种族里,极少树敌。”
叶一夕念头闪过,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传说公孙明王四十三年前成功摄政,不知道这次外敌入侵是否与摄政有关!”
公孙子冲着叶一夕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少侠的想法够独特,我也难下定论,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抵抗住这次入侵。”话没说完,一个大火球砸在不远处的水月精舍的屋顶上,发出沉重的声音,无数个小烟火四处溅射,好在水月精舍的建筑材质着实坚固,只见表面有些许凹痕,偌大的火球依旧不能砸穿屋顶。
居高处往下面眺望,情况就严重多了,水月城堡的下部大多是平民居所,自然无法与水月精舍这样的宫殿相比,数团火球轮番落在平民区,一时水月城堡四处浓烟滚滚升起,有数所高大建筑被砸成了残瓦碎砾。
水月城堡商业区的小商贩们顾不上收拾摊档,纷纷仰头眺望天空中不断飞来的火球,仿佛在看一个百年未遇的奇观,这一轮火球突袭,砸得小商贩们半天回不过神来。也难怪,太平日子过的多了,一旦遇到灾难,只会落得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直到路上的一个树精灵汉子被火球砸成了肉酱,树精灵族的平民们终于意识到现实有多残酷,一瞬之间,不知有多少人不经意间失去了生命。
平民们醒悟过来,四处逃散,完全乱了章法,婴儿的啼哭声、树精灵妇女们的尖叫声、男人们的咒骂声一时之间乱作一团。整个水月城堡仿似一个烧开了锅的炼狱,不断有大火球冲远处的战舰上缓缓砸过来,不断有房屋燃烧起来。
这幅阵势让守卫在城堡塔楼上的数十个树精灵战士与树精灵弓手手足无措,加上公孙明王出访西部精龙树族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纵然是智商相当高的树精灵,也由于群龙无首,而成散沙一团。
城堡下部这一切都被公孙子看在了眼里,她急切地说道:“秀蓉,你去敲响战歌之钟,召集树精灵族隐修中的将领与长老们,到宫殿里集合,我必须要代替父亲控制住大局,不能让外敌得逞。”
秀蓉坚定说道:“听命!”随即离开了水月精舍。
叶一夕说道:“公孙先生,如今强敌入侵,我们身为客人也一定鼎力相助你。”
公孙子的眼神里闪出一丝柔和,说道:“叶少侠果然豪气干云,我昨夜观天象,国皇、昭明、五残、大贼、司危、狱汉、四填这七大凶星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