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夫人可不会这么故作姿态了,马上笑咪咪地请起,上茶,请坐。
苏亦星心道总算捞回了二分面子,喝了一口茶后,咬了咬牙首先作了较为深刻的检讨,接下来又作了今后善待候大小姐母子的保证,再下来就是正式求婚了。
候大财主故作阵势以长辈的身份先是教训了一番苏亦星,然后是指导了一下苏亦星今后做人的准则,最后才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亡羊补牢嘛,总好过把女儿外孙不明不白地养在家里让人笑话呀。
最后皆大欢喜,一场风波终告平息。
封家正儿百经补行了一场婚礼,场面热闹非凡;苏亦星也懒得多管,让他们去搞吧,帮忙的人多的是,他只要到了出场的时候去进行三叩拜就可了。外面热闹翻天,他推托不适躲进书房里看书,这么多日子来,也没有好好地翻过封德铭的藏书,今天一看还真的收藏颇丰呢,从四书五经到民间杂谈,包罗万象应有尽有;苏亦星目前的记忆象电脑一样,过目不忘,不消一会儿便吸取了不少的养份,正看得起劲时家仆来催了,没法子只有去拜堂啦。
大明时代结婚的礼仪比起现代社会复杂得多了,苏亦星象个木偶似地被牵东牵西东拜西叩地弄了个晕头转向。苏州城里各界名流全都到位,知府吴大人也来捧场了,次一级的当然不能落后于人了……好不容易才安心地进入了洞房,总算是喘了口气了。
新娘子蒙着盖头端坐床沿稍无声息,苏亦星喝着茶望着这位自己算是从未谋面却又生了儿子的老婆忽然失声笑了起来。
新娘子的盖头巾动了一下,然后悠悠地传出了悦耳的吴侬软语:“相公为何发笑呀?……”到底是老相识且又是生过儿子的新娘子了,绝不象处女新娘子那么地矜持含羞。
“呵呵呵,没什么呀,我在想,既然早就是我儿子的娘了,还多讲啥客气哦,过来一起喝茶吧。”苏亦星笑道。
“是,妾身遵命,不过……相公,这头盖可得要相公掀开才行呢,这是规矩哩。”新娘子讲话悠悠慢慢地别有一种风味。
第三章 行乞图 缘来是梦
“真的有这种规矩?”苏亦星问道。
“妾身岂能骗相公呀?相公是该知道的呵。”
“那好吧,让为夫来揭吧……”苏亦星边说边站起身子去掀新娘子的头巾。
“相公要用喜杆……”新娘子的话还没说完头盖早就到了苏亦星的手中了。
“哇噻……又是大美女呀!都是生过小孩子的人了还是这么诱人哪,这封小子真是个美女拆封专家,一个字,服!”苏亦星一扫这几天来的萎靡不振,看见美女眼中发光精神足那是男人的天性。
“妾身真的美吗?”
“是呀,大雁看见了要自杀,鱼儿更是会缺氧啦,呵呵。”苏亦星心中感叹,再一次地佩服封德铭的眼光,只不过自己又是在涮锅底喽,幸耶?背耶?
“此话何解呀?”新娘子问道。
“笨呀,不就是沉鱼落雁吗?”
“噢……相公比以前风趣多了。既是相公看得上眼那为何后来……”新娘子话中有些幽怨。
“以前?唉,算了,早就忘记了,不提了,来,来,喝茶吧。”
这一夜,苏亦星又享受到了一番别有滋味的绮丽风光,几番跃马挥戈,纵横驰骋……那新娘子虽说已是台旧机器了,可蓬门久闭新遭马踏,难免落花流水哀哀求饶了……
苏亦星自从来到了大明朝,这些日子里一共与三位女子驰入了温柔之乡中缠绵逍遥;虽说都是些二手货,但却都是名贵之极的珍藏品,想想以前的生活,这种级别的女人自己只能在梦中画饼充饥加上五个指头打一个指头罢了。想到这里不觉怜惜地搂紧了怀中那具雪白软绵的侗体……苏亦星的心肠又软了下来了,几乎要放弃想了好几天的单枪匹马闯江湖的计划……
苏亦星舒适地躺在摇椅上似睡非睡地闭目养神,儿子爬在膝上吃着糖果,一会儿“阿爹,阿爹”亲热地叫着,差点儿把他的江湖心都给磨灭了;他这几天还在反复地犹豫着到底路该怎样走……有时候总还莫名地感觉到一丝封德铭的记忆会冷不丁地冒出来左右他的思路。
“少爷……少爷。”露儿飞快地奔了进来。
露儿的呼声惊醒了胡思乱想中的苏亦星:“什么事呀?大呼小叫的,搅人清闲,烦!”
“怎么啦,小封啊,我张灵一回来你就厌烦哪?是否这些天在温柔乡里窝得太爽了啊?”张灵兴冲冲地闯了进来。
“哈哈哈,原来是你这个家伙呀,好好!多日不见,死到哪里去了呀?咦,怎么搞得灰头土脸的啦?”见是张灵到了,苏亦星好象打了一针兴奋剂似的,是呀,一个男人要是让你整天地钻在女人堆里也会腻烦的,当然要是没了女人那更会发疯的。
一盏茶后,苏亦星问道:“跑到哪里去了?看你落泊成这个样子,没钱就托人捎个口信来,兄弟之间不是有通财之宜嘛?”
张灵叹息道:“唉,钱到是个小事,卖画卖字的还能够对付一下,只是心事无人可解呀,这好一阵子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呵……”
“说吧,把这些天的经过说来听听,让兄弟我看看能否帮上忙。”
“是个情字……”张灵愁绪满面地说道。
“呵呵,原来张大公子是想改邪归正收心成亲了,好事呀,哪家的闺女这么好的福气能被你这眼高于顶的家伙看中呀?”
“唉,是我张灵有没有这个福气让别人看中呢?要知道人在整天的患得患失中煎熬那是最最伤人的了。”张灵现在所露出来的是一种痴心男儿最伤心的一面。
“哦……”苏亦星心想看样子这回这放浪之子可不象是开玩笑了,完全是来真的了,要帮他一下的。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苏亦星去茅山后的某一天,有位姓崔的老者登门求见张灵,说是要买一幅由唐寅画的“张灵行乞图”;这幅画可是大有来历的,是某一次唐寅与一大帮子文士请客喝酒时,不知怎么搞的竟然把张灵给漏掉了;那张灵也是个玩心极重的人,就扮成了叫花子唱着“莲花落”打着竹板来要酒喝,这一大帮子人没有认出是张灵来,反而逗他说,要喝酒可以,不过得拿出些文采来,实际上是想难难他的。没想到这个叫花是却是个大才子,一杯酒做一首诗词,引起了轰动,到最后喝得酩酊大醉才露出了本相,又引起了众人的捧腹大笑,唐寅见了手痒,当场子便画了一幅“张灵行乞图”,还有当时的各大士人名流题字作咏,把这幅变成了一幅非常名贵的作品了,再加上有那些好事的文人传颂出去,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此事的。
所以张灵当然是不能卖掉这幅画的啦,张灵的家境一向不好,但就算当了裤子也不能卖这幅画的。
“那后来没有卖又怎样了呢?”苏亦星问道。
“白送啦。”张灵两手一摊回道。
“白送?”苏亦星想要伸手去摸张灵的脑门。
“是这样子的,那老者临走时说自己知道是买不到这幅画的,是女儿太想要让他来试试的……”
“有戏了,呵呵。”苏亦星说道。
“是呀,是有戏了,听那老者这么一说我就来了兴趣了,便回那老者道,让他女儿自已来买,我或许可以考虑的……”
“结果来了吗?”
“来了……一见面我张灵就知道这辈子完了,暗下决心道,非她不娶!”张灵说着脸上露出了幸福痴迷的与向住的神情。
“哎,醒醍吧……”苏亦星推了下张灵。
“哦……结果我就送给了她了呀……”
“那有没有什么表示呢?”
“表示?哦,有呀,那崔姑娘临走时的回眸一笑害得我差点当场晕倒……唉,倾国倾城哪……”张灵感叹道。
“就这么走了?……”苏亦星伸着头问。
“哪会呢,就这么走了总说不过去了,对吧?崔老头走时约我第二天到他泊在枫桥下的船只上去喝酒,表示谢意。”
“这不结了,行了呀,好戏开始了。”
“就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害得我一夜末眠呢。第二天一大早就赶过去……唉,惨呐!找了老半天也没有见着,后来再一问说是有急事后半夜就启锚走了……这人海茫茫的我张灵到哪里去找呀?”张灵又恢复了满面愁容。
“后来又打听到好象是到了无锡,我又马不停路蹄地赶到无锡,结果还是白费。就这样子一站一站地奔跑了好多地方,结果是‘猫咬卵泡一场空欢喜’呀。”
“笨呐,知道她们老家是在哪里吗?”
“知道的,是江西南昌,不过她们出来可能要很久才回老家吧?”
“那就到南昌去等她呀,守株待兔总好过刻舟求剑吧?憨头!”苏亦星笑骂道。
“我心急等不得呀。”张灵回道。
“等不及也要等的,你有其它办法吗?”
张灵摇了摇头。
“那你去南昌等她吧,哦,还有唐老大也去了南昌,在宁王府里做教师,你到他哪里去,他肯定能帮到你的。”
张灵黯然道:“也只有这样子了,我回来后才听说老唐去了南昌的,哎,你小子怎么没与他一起去呀?呆在家里哺小鸡吗?”
“唉,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能走吗?前些天在忙着还以前的孽债。老唐到是来请了我几次,让我给回了,他没法子想了后来把我新收的小跟班拖去了,你要是去的话唐老大一定会开心死喽。”
“你这样子老闷在家里那不行呀,不说男儿志在四方嘛,起码也不能这样窝在家里吧,陪我一起去吧。”张灵劝说着。
“说实话,我这几天是想要出门了,不过不是想去南昌,而是想往北去一趟,游历一下名山大川,增长一些见闻见识……至于南昌么,等我回程后再去也不迟。反正老唐一时也不会走的。”苏亦星说出了这几天酝酿的路子:“你还是一个人先去吧,哦,我这里有些钱你拿去用吧,是宝丰行的票子,全国通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