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书推开她的头,装着恼怒敲敲她,“今天怎么这么多话,早知你这么叽咋,就不该要你了。”
“啊,你……”
“其实,我有正经事和你们俩说。”沁怡安抚的轻拍她的手,拎起自己的手提袋,摸索一会,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和一个黄色信封。
“以宁,这张纸上是朋友介绍市里一个教琵琶出名的老师,已经打过招呼,你可以继续你的琵琶,联系方式上面都有,你自己安排一下。”
又将黄色的信封推到两人面前,“这里面有个存折; 里面以剑书名字开的户口; 我存了十万,” 摇手阻止两人,环顾陈旧的小房,“尽管来之前有思想准备,这里还是太简陋了。这点钱帮不了什么,你们俩自己了解下,供个两卧的房子,把家安了。”
“沁怡,我们自己可以应付。你留着自己用吧。”剑书推辞,姐姐赚钱不容易,而且和那个男人的关系,谁也说不清,她的公司能支撑多久。
“剑书,听我说完。”沁怡执意将信封往剑书手上推,“你不用担心我的问题,可能我的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我也有初来时的窘困,相信以你们俩的能力迟早过得更好。只是想帮你们尽快安定,有了房子,可以考虑结婚,剑书,你是男孩,要为女孩着想,以宁一个人在东莞,我想也不容易,给她一个安定的环境是你的责任。”
沁怡情深意切打动以宁,鼻腔里混混的,“沁怡姐,我们没问题,你的话我们记住了,从今天起,我们会储钱,争取买房子,再说我们还年轻,在一起不一定要有房子。”
“以宁,我是过来人,听我的话,我们高家不能让你跟着吃苦。”
剑书紧紧握住以宁的手,下定决心似的,清清喉咙,“姐,买房子,我已经有计划了, 也储了一点钱。”
此时,以宁诧异的扭头,他清亮的眼睛有力的望着她; “以宁,抱歉,这段时间我的活比较多,也攒了些钱,本来想等差不多够首期再告诉你,我一直记得你爸爸说的’三心’; 作为男人; 尽自己的能力给你幸福是我的责任; 也是我的荣幸。”
磨难
原来这才是剑书忙得不可开交的原因; 不理会身后还有个沁怡; 以宁扑进剑书的怀里; 哽咽着:”剑书;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我不要房子; 不要你搞得自己这么辛苦。 我不怕苦; 只要和你在一起; 我吃什么苦都甜。” 越说越激动; 鼻涕眼泪一蹋糊涂的蹭在他身上。
“看; 都成花脸猫了” 抬起她的头; 剑书心疼抹去她脸上的泪; “记住; 以宁要笑; 高剑书一定让林以宁这辈子都拥有欢笑。”
“以宁; 剑书; 这一生的路还很长; 有风有雨; 你们要相互信任撑持; 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双眼迷蒙的沁怡; 话音里带着鼻音。
“嗯。” 以宁从剑书幽幽眼里读到承诺; 读到期望; 读到爱。 她觉得自己该是最幸福的人了。很久以后;她猜想;上辈子自己一定欠了他的债; 要用这一生的眼泪偿还。
以宁与沁怡暇意挤在沙发上无目的的翻着电视频道; 频频换台; 以宁郁闷嘟囔;”现在的电视广告这么多; 真没劲。”
“你们看新闻好了; 倒来倒去的; 不嫌头晕。” 女孩们占了沙发; 占了电视; 剑书坐在窗前用自己组装的电脑查邮件。
“看看生活频道吧; 经常会介绍一些生活常识; 有时教烹饪。” 沁怡站起来; 捧着杯子; 一边去厨房; 一边说。
以宁一听教做饭来精神了; 迅速跳到生活频道; 可是这时却是女主持与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医生侃侃而谈。
“刚才李医生已经告诉我们早孕的基本特征; 那么; 李医生能不能在详细介绍一下; 怀孕一个月的生理变化。”
“疲倦; 是最明显的现象; 会像一个婴儿那样渴睡……; 恶心呕吐; 对有刺激的气味敏感; 比如酸;甜等……”
抬手准备摁遥控器的以宁; 吃惊定住; 回头望向剑书; 他亦坐直了身体; 将注意力从电脑上转到了电视。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厨房; 捧着热水的沁怡脸上红红白白; 倚着厨房的门。
“沁怡姐。” 以宁轻声叫了一声; 看着沁怡的表情; 顿时清明; 她怀孕了。 小心翼翼走过去; 扶着她坐在沙发上; 以宁明白过来; 为什么沁怡进门后; 就觉得她与平日的不同; 原来是她要做母亲了; 只是…… 以宁局促的看看她又看看剑书。 他却皱着眉头; 满眼的不安。
“是那个人的孩子吗?”
沁怡恬静地点头; 她知道自己有孩子才几天了; 还没来得及告诉那个人; 初听医生说; 又惊又喜; 但相信有了孩子; 苦心等候要开花结果了。
可剑书在担忧; 一个没有结婚的女孩有了孩子; 在世俗中都难容; 那个男人知道吗; 沁怡会得到她想要的吗?
“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生下来。”
“他说的吗?”
“他; 还不知道; 我想迟点再告诉他。 他会和我结婚的; 他早说过他妻子是个农村妇女; 没有感情。”
“我说过我马上就要得到幸福了; 所以; 我由衷地希望你们也同我一样幸福。”
“好; 我们都要幸福。” 以宁挽着沁怡; 真心替她高兴; 沁怡苍白的脸上显出红霞; 将眼光投向剑书; 她多想自己的弟弟能祝福自己; 多想得到亲人的肯定。 良久; 剑书没有松开他的眉头; 他却无法确定沁怡真的能这样得到她梦寐以求的幸福? 可是; 沁怡渴望的眼光; 说不出伤她心的话。
“沁怡; 你一定会幸福。”
她终于松了口气; 笑了; 笑得格外妩媚。
沁怡的孕期反映越来越明显; 刚开始是对荤;油腻的反映; 随之厨房里的任何油烟都会引起她的呕吐; 她坚决不同意告诉家里人; 为了照顾她; 剑书;以宁下了班轮流两头跑; 在家里做了饭带过去给她。 可她吃什么吐什么; 没有食欲; 尽管这样; 沁怡此时却表现出无以伦比的勇气; 特坚强的吃了吐; 吐了吃; 没有任何的怨言。
剑书以宁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 搞不清该怎样才好; 急得团团转。 以宁曾经悄悄问沁怡; 那个安志刚在哪? 沁怡心平气和告诉她; 他的生意主要在江浙一带; 只是每个季度会来广州看看市场; 她想等他下次来给他一个惊喜。 所以; 尽管自己没有胃口; 但为了孩子; 为了他; 还是逼着自己忍着呕吐吃东西。
沁怡遭罪; 以宁难受; 要作一个母亲原来要受这么多的磨难。
……
培训完成后; 以宁回到东莞; 软件公司的顾问进入公司; 开始紧张的流程设计阶段。 财务部非常重视这次系统实施; 派出所有的骨干; 每天大家与顾问商讨流程; 着手系统后台配置。 以宁被安排记录财务环节的讨论与流程确定; 这样; 她不得不参与所有的设计; 其他人员下班后; 她还要留下来整理一天的讨论结果; 清理设计的流程图。
何家红特地给她配备了一部手机; 便于在系统实施过程的联系。 收到手机的那天; 以宁清楚收到办公室里几束羡慕与挑剔的目光; 她意识自己唯一能做的是本分的工作。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知道; 尽管林以宁没有得到一官半职; 但在这样的私人企业里; 老板的重用是最重要的; 而这个貌似不惊的女孩; 在短短时间内; 得到何小姐的重用; 底下自然有人纷纷猜测。 有人说因为她与何家辰关系颇好; 培训时; 因为以宁没有到场; 何家辰请吃那顿饭也是敷衍了事。 有人说何家辰经常用摩托车载她兜风; 对她格外殷勤。
平日上忙得几乎见不着天上的太阳; 周末赶去广州陪沁怡; 根本没在意别人对她说三道四。 剑书这段给安排了一个海南体育设施项目; 跟着他的经理去考察了好几次; 回来泡在公司画图纸。 对于开始独立承担设计部分; 三人都很开心。 现在沁怡安心在家养胎; 沁怡剑书工作小有起色; 似乎所有的事情开始向光明的方向运转。
梅雨季节阴雨绵绵; 连带着人跟着象要发霉似的; 以宁带着点萎靡徘徊在厂门口; 焦急向远处眺望; 希望去汽车站的小巴快点来。
“林以宁; 去哪里?” 何家辰开着一台银色奔驰刚出车棚; 就见着她打着把淡紫雨伞; 挽着个大包在大门度步。
“何经理。” 抬高点雨伞; 何家辰摇下车窗; 盯着自己手里的行李; 正正经经的打了个招呼。 “去汽车站坐车回广州。”
何家辰暗地打量她; 可能最近的压力太大了; 原本红润的脸色有些苍白; 那双大眼睛显得更黑;站着纷纷落雨里; 看着疲惫; 心里一动; 很快对她点点头。
“上车吧。” 外面呆立的以宁迟疑没动; 等了等; 他恼火的叫; “我说你快点; 我要有朋友等着呢。”
以宁尴尬的迅速跳进车; 收拢雨伞; 他顺手接过伞丢在后尾座。
“你好运了; 我正好约了朋友在广州吃饭; 顺便带你去。” 他刻意的解释; 好像怕以宁误会。
广深公路上因为下雨; 车行的很慢; 走走停停; 以宁庆幸; 幸好搭了顺风车; 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广州。 今天一早; 剑书给她电话; 今晚要和经理去海南;后天回来;所以以宁得去陪沁怡;还说这两天她的情绪好象有些不稳;不知道是不是孕妇的反应; 再三叮嘱以宁小心点。
何家辰的车开得很稳; 靠着椅背; 以宁竟然想睡; 倦怠的合上眼又强打精神睁开; 他侧头轻声说:”想睡就睡会吧; 等会我叫你。” 说罢开大暖气。 以宁歉意地笑笑; 实在挣扎不过; 悄然睡去。
何家辰顺手关上自己开车时爱听的广东广播剧; 静静看着她; 长长的睫毛随着车的前行跳动; 看不到覆盖着的大眼。 一脸的倦容; 他总有似曾相识的熟悉; 却又与往日的熟悉截然不同。 “嗳。” 叹口气; 如果她不要这么克己; 就不会搞得自己这么疲累; 这个女孩好像不知自己不是铁打的。 不知道阿妹是有意抑或无意; 近来对她相当青睐; 这种重视附带着; 很大的工作量; 只是想不到; 弱小的身体; 不管给她多大的压力; 从老张那; 从顾问那; 能听到大家对她工作能力的肯定; 从没听说她有抱怨; 总是默默地克尽己能完成; 真有点担心; 她这样努力会不会有撑不下去的一天。
想到她如果倒下; 何家辰感到冷然; 那个漂泊在外的女孩也是这样吗? 这样刻苦的谋生;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