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人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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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人幽灵-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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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我说过的,当有人对我说科学——或者科学的某一部分,比如进化论——和其它任何宗教一样,我常常会愤怒地否认这种说法。但是我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错误的策略。或许正确的策略是感激地接受这种指控,然后要求在宗教教育的课堂上“同等时间”地讲授科学。我越这么想,就越意识到这可能是个绝妙的主意。所以我想稍微谈谈宗教教育以及科学在其中可能扮演的地位。
       我对培养儿童成长的方式感触颇深。我不完全熟悉美国培养儿童成长的方式,我所说的可能和英国关系更大。在英国有国家强制、法律强迫的儿童宗教教育。在美国这是违宪的,但是我猜想,美国儿童仍然接受宗教教育——家长认为哪种宗教合适,他们就教给孩子哪种宗教。
       这让我形成了关于儿童精神虐待的一个观点。在1995年的某期《独立报》上——《独立报》是英国的主要报纸之一——有一幅十分甜蜜和感人的照片。那是圣诞节期间,照片展示了三个儿童扮成三贤人出演基督降生剧。伴随这幅照片的故事描述了一个儿童是穆斯林,一个是印度教徒,一个是基督徒。这个故事甜蜜和感染的地方大概是:他们都参与了这出基督降生剧。
       不那么甜蜜和不那么感染的地方在于,这些儿童都只有4岁。你如何可能把一个4岁的儿童描述成穆斯林、基督徒、印度教徒或者是犹太教徒?你会说一个4岁的经济货币主义者吗?你会说一个4岁的新孤立主义者,或者一个4岁的自由主义共和党人吗?当儿童一旦长大之后,就大概能够自己评价关于宇宙和这个世界的看法。在我们的文化中,宗教是一个不能怀疑,绝对接受的领域——甚至没人注意到它是多么地怪异——在孩子将来会成为什么、如何培养孩子、孩子将拥有什么样的关于宇宙、生命和存在的观点方面,家长有完全和绝对的决定权。你明白我说的儿童精神滥用是什么意思了吗?
       现在看看宗教教育想实现的各种目标,目标之一可能是鼓励儿童反思关于存在的深刻问题,让他们超越单调的平凡生命,从而思考永恒的角度(sub specie aeternitatis)。
       科学能提供关于生命和宇宙的看法。正如我所说的,这种看法让诗歌的灵感相形见拙,远远胜过任何相互矛盾的宗教信仰和世界上各种宗教令人失望的新传统。
       例如,如果我们能够向儿童略为提示一下宇宙年龄的问题,他们怎么还能够受到宗教的感召呢?如果,在基督死去的那一刻,他的死讯以最快的速度从地球传往宇宙。这个可怕的消息至今传出了多远?根据狭义相对论,答案是:在任何情况下,这个消息都不能传出银河直径的1/50——在一个超过1亿个星系的宇宙中,这还赶不上到离我们最近星系的距离的千分之一。这个宇宙很大程度很可能对基督、他的降生、他的受难和死亡毫不关心。甚至像地球生命起源这样重大的消息,也仅可能刚穿过我们小小的本星系团。生命起源这一事件在地球时间尺度上是如此的古老,如果用你张开的双臂比拟这段时间,整个人类历史、整个人类文化,就像用指甲锉锉一下指甲所带出的细小颗粒。
       来自设计的论证是宗教历史重要的一部分,不消说,我的宗教教育课上不能忽略它。儿童应该看看动植物界那些迷惑人的奇迹,并且考虑一下达尔文主义和与其并列的神创论,然后形成他们自己的观点。我认为如果给儿童展示证据,那么他们形成正确的观点并不困难。让我担忧的不是同等时间问题,而是——据我看到的——英国和美国的儿童根本没有时间接触进化论,却被教授了神创论(不论是在学校、教堂还是在家中)。
       教授超过一种以上的神创论也会很有趣。在这个文化中,占支配地位的神创论恰好是犹太人的创世神话。这个神话来自于巴比伦人的创世神话。当然,还有很多很多其它的神创论,或许它们都应该拥有同等时间(除非学习其它东西的时间不够了)。我知道印度教徒相信世界诞生于一个宇宙黄油搅拌器,而尼日利亚人相信这个世界是由来自蚂蚁粪便的上帝创造出的。很显然,这些故事和犹太教—基督教的亚当和夏娃的神化拥有同样的权利要求同等时间。
       关于创世就谈到这里。现在我要谈谈先知。哈雷彗星必然将于2062年回归。根本不能指望圣经或者特尔斐的语言能有这样的精确度。占星术士和诺查丹玛斯式的预言家不敢做出一个实际的预言,而是用暧昧的烟幕掩盖他们的欺骗行为。在许多宗教传统中,占星术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包括印度教。我先前提到的三贤人据说是被一颗恒星引导到耶稣的摇篮前面的。我们可以问问儿童,他们认为恒星对人类事务的影响力是通过什么样的物理途径传播的。
       顺便说,在1995年的圣诞节期间,BBC电台有一个令人震惊的节目,节目中有1个天文学家,一个主教和一个记者。他们被委以“重走三贤人之路”的任务。你可能理解主教和记者的参与(那个记者恰好是一个宗教作家),但是那个天文学家大概是个受人尊敬的天文学作家,而她也与后两位结伴而行。在一路上,她谈到当土星和木星处于天王星(或者无论是什么星)上面的命宫的时候发生什么征兆。事实上她并不相信占星术,但是有一个问题是,我们的文化传统是宽容它,模模糊糊地因为它而开心——以至于科学的人不相信占星术,但是也有几分认为这是一点无害的娱乐。我确实非常严肃的对待占星术:我认为它非常有害,因为它破坏了理性,而我很愿意看到一个反对占星术的运动。
       当宗教教育课讲到伦理的时候,我不认为科学事实上有多少可说的,而我愿意把它换成理性道德哲学。儿童认为有绝对的正确和错误的标准吗?如果是这样,它们来自何处?你能建立区分对错的好原则吗?就像“你希望别人怎么对待你,你就要怎么对待别人”和“为最大多数人谋求最大利益”(不管那是什么意思)。不管你个人的道德是什么,作为一个进化论者,道德从何而来、人类大脑通过什么样的途径获得了拥有伦理、道德的趋势,以及对正确和错误的感觉,这是一个值得问的问题。
       我们应该珍视人类生命超过珍视其它一切生命吗?在智人这个物种周围有没有一圈刚性的墙壁?或者,我们应该讨论是否有其他物种有权享受我们的人道主义同情吗?例如,我们应该支持“生命权利”(right…to…life)的游说活动吗?支持“生命权利”的都是人类。我们应该珍视一个能蠕动的胎儿的生命超过珍视一个能思考和感觉的黑猩猩的生命吗?我们在智人这个物种周围——甚至是在一小块胚胎组织周围——竖起围墙的基础是什么?(当你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一个合理的进化论上的理由)。当我们和黑猩猩都有一个共同祖先进化而来的时候,这个围墙是否突然自己竖了起来?
       接下来,我要从道德转到最后一个话题:末世论。我们从热力学第二定律得知,所有的复杂性、所有的生命、所有的笑声和悲哀最终都要归于冰冷的虚无。这些东西——以及我们——只不过是暂时性的,只不过是滑向均一的深渊的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
       我们知道宇宙正在膨胀,并且或许会永远膨胀下去,尽管它也可能再次收缩。我们知道,不管宇宙发生了什么,太阳将会在6000万个世纪后把地球吞没。
       时间本身从某个特定的时刻开始,并且时间可能在某个时刻终结——或者它不会终结。时间可能在局部范围终结——在人们称作“黑洞”的缩比坍塌中。宇宙的定律看上去在宇宙的任何地方都有效。为什么会这样?在这些坍塌中定律会改变吗?奇思妙想一下,时间可能带着新的物理定律和常数重新开始。有人认为,存在许多宇宙,每一个都和其他的宇宙完全隔离。对于一个宇宙而言,其他的并不存在。那么,在这些宇宙间可能存在着一种达尔文式的选择。
       这样,科学就有很好的理由进入宗教教育中。但是这还不够。我相信熟悉一点詹姆士王版本的圣经,对于每一个想理解英语文学中典故的人是很重要的。连同《公祷书》一起,圣经在《牛津引语词典》中占了58页。比它多的只有莎士比亚。我确实认为,如果儿童想阅读英语文学,并理解诸如“透我们如今彷佛对着镜子观看,馍糊不清”、“凡属****的人尽都如草”、“快跑的未必能赢”、“旷野的呼喊”、“恶有恶报”、“在异邦的谷地”、“加沙盲人”、“表面上的安慰”、“少而可贵的钱”的短语的起源,不接受一点圣经教育是不幸的。
       我现在想回到“科学不过是一种宗教信仰”的指控上来。这个指控的更极端版本——作为一个科学家和理性主义者,我经常遇到它——是指控科学家本人的狂热和顽固如同信教的人表现出来到。有时候,这个指控或许有点道理,但是作为狂热的偏执者,我们科学家在游戏中还很业余。我们****于和不同意我们的人争论。我们不杀掉他们。
       但是即便是对纯粹口头上的狂热行为的指控,我也要否认。因为我们思考和检验了证据而深感赞同——甚至是充满热情地——某事,和因为内心的启示、或是历史上某人的内心启示,随后被传统神圣化,从而深感赞同某事,这两者之间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区别。一个通过引用证据和逻辑而支持的信仰,和一个仅仅由传统、权威或者天启支持的信仰,是截然不同的。
外篇 科幻,干嘛偏要是科学 /
           常常地,一听说“科学”二字,便很来气。
       科学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西方的,据说中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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