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曲折的乡村小道,不时见有人从门里探头张望,刘春怡报以莞尔。进了丁家大院,一位中年妇女面带微笑迎了出来,衣着朴实,只是青丝夹了根根白发。丁春林跟着介绍:“是我妈妈。”刘春怡见过伯母。
进了屋,正中坐了两位老人,鹤发童颜,慈祥可亲,笑容可掬,丁春林淘气道:“爷爷奶奶,这就是您们催着要见的人儿,您二老过目,看中意不中意。”刘春怡听了,羞得低下了头。
“好俊的闺女,就像画上画的仙女儿。”奶奶喜气洋洋,夸个不停。
刘春怡娇羞无限,飞了浅浅的红霞,见过了爷爷奶奶。
果然,开了厂子做生意的爸爸没有回来,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家人谁也没有提起过,刘春怡觉得好蹊跷。
之后,丁春林和刘春怡出双入对,每天出入丁家,丁妈妈喜得合不拢嘴,每天算计着为未来的儿媳妇做什么好吃的。
一天中午,下班时间,刘春怡迷迷瞪瞪品尝着爱情的滋味,正要找了丁春林一起吃午饭去,听的熟悉的声音传来:“刘春怡,一向可好,我也来百叶开发区工作了,你不欢迎我吗?刘春怡,这些日子不见,你更清秀妩媚了,工作还好吧。”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同班同学杨业彪。爱情的魔力要多大就有多大,这不,还是追来了。
“你怎么来了,放着都市舒适的工作不做,来这里受苦,你是不是缺心眼。”刘春怡一向对杨业彪不客气,可是不论刘春怡如何对待杨业彪,杨业彪就是对刘春怡爱的死去活来,这不,刘春怡来百叶开发区工作,时隔一个月,杨业彪也来了。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真的缺心眼吧,这些日子,我就是想着你,想着百叶开发区,于是通过多方面的关系,终于来了,你不会不欢迎我吧。”杨业彪笨拙地说道。
刘春怡一时无语,知道杨业彪是一根茎,可是,俩人注定是两颗平行滑动的流星,即使有片刻的相互对视,永远也不会有相交的时候。也说不上来,杨业彪有什么不好,杨业彪的家庭,杨业彪的人品,杨业彪的智商,都是无可挑剔的,然而,爱情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毫无章法,不能太认真,也不能不认真,一切随缘,缘分是爱情唯一的真理,除此之外,任何努力都是徒劳。
“刘春怡,你在这儿,让我好找你。”丁春林矫健的身影滑向刘春怡身旁,见一个男子在一边站立,俩人似乎正在说话,于是,丁春林看了看那男子,笑着望向楚楚动人的刘春怡。
“你们认识一下,他叫杨业彪,是我的同学,刚分到百叶开发区——”丁春林打断了刘春怡的话,说道:“杨业彪,你好!我叫丁春林,是刘春怡的男朋友,认识你我非常高兴。”说着,伸出了手,俩人像老朋友一般,双手握在一起。
杨业彪听了,脑袋轰的一声响,大脑一片空白,听得丁春林说道:“咱们一起吃午饭去。”杨业彪像是条件反射,说道:“不了,我吃过了,你们去吧。”
刘春怡乘机走开了,没有一丝留恋的情意,包括他乡与同窗四年的同学相遇的情意,也许是爱情排斥的诡异情思所起的作用吧。
就此别过,杨业彪望着刘春怡和丁春林双双离去的背影,心像芒针乱刺一般,闭上眼睛,天旋地转,勉强支撑得住。
杨业彪报道了,也住进了单身,与刘春怡楼上楼下,出来进去的时候,杨业彪希望碰上刘春怡,或看一眼,刘春怡妩媚的身影,或打一声招呼,听听刘春怡清丽绝妙的玉音。然而每每相见,刘春怡与杨业彪相伴而行,杨业彪的心里,如同打碎了无味瓶,酸甜苦辣各种滋味一同侵蚀着已经被爱情折磨的脆弱不堪的心灵。
几个晚上,杨业彪来到刘春怡的宿舍门外,要么是里边戏谑的笑语,知道那心爱的人儿正在欢娱中陶醉,要么就是阒然无声,知道就是高高地飞走了,杨业彪好惆怅,此生无计可消愁,独对孤灯喟叹。
偶尔的机会,不经意间听了丁春林曾经的爱情,也听了丁春林富爸爸的风流韵事,杨业彪左思右想,即使处于同学间的友情,也应该告诉刘春怡,于是寻了一个机会,约刘春怡到自己的宿舍坐坐,刘春怡看着杨业彪凄婉的神情,恻隐之心动生,同意了。
杨业彪的宿舍,好清冷,床头乱七八糟堆了好些书,灯光孤寂。
杨业彪望着刘春怡,心中好生凄然,一时好静,刘春怡低头摆弄自己的玉指,这是几年来刘春怡和杨业彪单独在一起的习惯动作。
“刘春怡,我的心你是知道的,看来今生今世只能做同学了。”杨业彪说罢,仰面望着屋顶,眼眶里似有泪水,是失恋的泪水,人生的悲伤此算一劫吧,刘春怡无语。
“刘春怡,你刚到这里,就选择了终身伴侣,莫非是因为我的缘故?其实,我是尊重你的,你的选择永远是自由的,我喜欢你,也希望你一辈子幸福,过上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好日子,我不会失去理智死死缠着你,你不必草率行事。”杨业彪痴痴地望着刘春怡,娇媚可人,淑丽决绝,只是多了一丝怅然的迷茫,杨业彪心中疑惑。刘春怡依然在摆弄自己的玉指,看来在认真听着。
突然,凄婉的玉音传来:“杨业彪,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的,我已经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子了,已经不值得你爱了,如果你喜欢我,你就听我一回,好吗?”
杨业彪愕然,冰清玉洁的淑女,为什么用如此方式来拒绝我,想着丁春林这小子,十足一个乡村小混混,心中不平,说道:“刘春怡,你知道不知道,丁春林的过去,他的女朋友正在上学,听说他们已经同居了。听说他的富爸爸也不是正经人,——”
刘春怡听着,睁大了眼睛,看着杨业彪,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杨业彪的话,杨业彪起身开了门,丁春林笑容可掬站立门外,说道:“噢,你们在这里说话,我可以进来吗?是的,应该叙叙同学情意,刘春怡在这里也没有几个朋友。”说着进了屋。
三人一时沉默,刘春怡好尴尬,起身别了杨业彪,拉了丁春林走了。
此后,刘春怡有意躲着杨业彪,关于丁春林的风流韵事,刘春怡也当面问了丁春林,被丁春林如簧巧舌敷衍过去了,刘春怡只在乎现在,对于过去和未来着实不愿多想。
如此,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刘春怡发现自己缺少了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搂了丁春林的脖子,亲吻了丁春林,娇声说道:“两个多月了,没有来那个,莫非是,莫非是——”
“什么两个多月没有来?莫非什么?哦,你是说,哦,我明白了,难道是真的,去检查检查,让我也感受做爸爸的滋味。”丁春林说着,抱起了刘春怡,就地转了一个圈,刘春怡捶了丁春林的肩,嗔道:“看把你喜的,如果是真的,不让你——”
“是吗?难道不能碰吗?我就是想摸摸。”说着伸手摸了,刘春怡举手打开,依然嗔道:“讨厌!”
刘春怡陷入沉思之中,如果真的怀了孩子,这孩子是丁春林的孩子还是那个寒月下行凶的恶魔的孽种?想到这里,浑身骤然发麻,如同起了鸡皮疙瘩,怕什么,遇得是什么,叹息一声,独自分辨,哪里能分辨得清。
第二天,刘春怡让丁春林偷偷地买了早早试孕纸,刘春怡笨拙地翻来覆去看说明,不知用法,还是丁春林老到,全权操作指挥。俩人焦急地等待结果,经过丁春林识别,果然是怀孕了,刘春怡跌坐在一边,丁春林蹦了起来,高兴的手舞足蹈。
刘春怡拉了丁春林的手,柔声说道:“我们如何是好?我们还没有结婚,传出去多不好听,我想把这个孩子打掉。”
“什么?什么?非也,非也,爷爷奶奶早就想抱重孙了,把我和我哥骂成不肖子孙了,这不,正中爷爷奶奶的下怀,我们何乐而不为呢?”丁春林兴奋的语无伦次,接着说道:“我们马上结婚,举行婚礼,如何?”
刘春怡没了主意,也不知道是点了点头还是摇了摇头。
本来,婚姻大事是要经过父母同意的,可是现在,刘春怡不想见可爱的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喜欢的那个刘春怡在一个寒月夜已经死了。
深夜,刘春怡思念远在家乡的妈妈爸爸,想妈妈那宽大的手掌抚摩自己的后脑勺,想妈妈那没完没了的唠叨,于是爬起来,在摇曳的灯光下,含着泪水给爸爸妈妈写了一封信。
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好吗?我已经来到了百叶开发区参加了工作,这里挺好的,你们不用为我牵挂。
今年的收成如何?一定是一个丰收之年,暑期我在家的时候,那高粱只向上窜,绿油油的,像云塄;那玉米,吐了浓浓的油光红亮的缨子,您们那高兴劲甭提了。
秋收没累着吧,爸爸那强脾气,秋收的时候总是喜欢在月亮地干活,月亮地总是模糊的,以后可不许没明没黑地干活了,年岁一年比一年大了,要注意身体。
我这里的工作很忙,开发区人手少,春节恐怕也不能回去了,也不要记挂我,就当我在您身边孝敬您,等发了工资,我给您寄点钱,不管钱多少,也是做女儿的一点孝心。
爸爸妈妈,冬天就要来临了,天冷了,要及时添衣服,不要冻坏了身子,女儿不在身边,也不能问寒问暖,你们就原谅不肖的女儿吧。
爸爸妈妈,女儿有千言万语想和你们说,但不知从何说起,总之女儿在这儿挺好的,不要牵挂。
此致!
敬礼
刘春怡一边哭泣,一边捏着笔写字,每写一个字,都会有泪水飞落,刘春怡担心泪水落在信纸上,被爸爸妈妈发现了,于是写几个字,在一边落一会儿泪,如此,一封短短的家书,竟然写到了半夜,强忍着泪水,把写好的家书整整齐齐叠好,装入信封认认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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