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留十天呢。然后那个灵魂就开始哭,先是抽泣接着就嚎啕大哭,陈一凡问你哭什么呢?那灵魂说自己已经不能返回人间,但是自己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办妥当,还需要三天时间,这时候陈一凡看见哥哥正在向她走过来,他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于是她几乎没有考虑就说我借给你三天时间你快去吧,这灵魂就淄地钻进陈一凡的身体,于是陈一凡的躯体就被带走了,飘飘飞飞就不见了。哥哥还是笑得那样灿烂,陈一凡大声招呼他,但是他就是听不见,陈一凡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体没有了,她借给别人了,所以哥哥没有认出她来,陈一凡很伤心。三天到了那个魂灵回来了,陈一凡立即钻进自己的躯体里面,她在水晶棺里静静地等候,她想也许她还能找到哥哥,这样她有躯体他就能认出她来,但是一直等到第十天,她都没有看见哥哥,她看见自己的躯体开始腐化,她很沮丧,两只手使劲敲打玻璃棺材,单彤握住了她舞动的双手,使她从飘忽中回来,单彤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陈一凡说我们出去透透空气,她们走出安乐堂,外面的空气那样新鲜,天已经黑尽,那晚的月亮很园很亮,安乐堂门口停满了车,还有的车在不断找车位。单彤说想原来死亡就是去一个地方旅行而已,只不过是一种单程旅行的过程,去了的就不再回来,这些匆匆的来往客人就是在为买了单程旅行票的人送行,当然送行应该是很欢乐的事情,我们都不用忧伤,桑儿和我们的不同就是她提前买了这一张单程旅行票。说这些话的时候,单彤的眼睛清澈透亮。
梧桐树下的探戈 (129)
129
好容易桑亚男的丈夫来了,葬礼正式开始。桑亚男的丈夫身后是两个艳丽的女郎,陈一凡分不清楚谁是桑儿的女儿,艾萨萨说反正都一样。司仪给参加桑亚男葬礼的人每人手里都发了一本《桑儿呼吸》,桑亚男的冰棺上也盖满了《桑儿呼吸》和桑亚男最喜欢的百合花,安魂厅里开始播放着三套车,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山楂树……,一首接一首的俄罗斯民歌陪伴着桑亚男安息的灵魂。桑亚男的丈夫和两个艳丽的女人在人群里非常惹眼,他们手里没有桑儿呼吸,对于他们来说,桑亚男有没有诗词都是一样,反正她真的死了。艾萨萨看着那两个艳妇说桑儿才是一个真正的贵妇,艾萨萨的话让陈一凡很莫名其妙,艾萨萨说这话的时候开始哭泣。
艾萨萨的眼睛红得很厉害,她是非常的想念桑亚男,桑亚男答应过在她马上要开张的酒吧里弹钢琴,她罗列了一系列俄罗斯民歌,桑亚男说还要在艾萨萨的酒吧里朗诵自己的诗词,艾萨萨为服务员订做了布拉吉,服务员每天都在练习让舌头能够在嘴里来回的击打,到时候酒吧开张时可以用俄语直接往外吐词,一想到酒吧开张时那动人的场面,艾萨萨就激动的夜不能寐。
桑儿 你就是那么简单/像一杯红酒/桑儿 你就是那么复杂/像一杯红酒/桑儿 你不要在红酒里消失/桑儿,你不可以永远躲在红酒里面。
艾萨萨用蹩脚的俄语朗诵桑亚男的悼词,好在悼词不长,否则艾萨萨的舌头肯定会痉挛。这首悼念桑儿的诗是当年桑亚男崇拜的诗人阿蒙写的,那时候阿蒙风华正茂,在报屁股上发表了很多抒情的诗歌,他的诗很煽情,动辄就是长头发飘啊飘的,终于有一天他突发奇想,把长头发改成了飘扬的黄丝带,黄丝带使得阿蒙一夜成名,那时候阿蒙正蓬头垢面在自家的阁楼里小火炉上熬胶,他把那些胶涂在一个厚厚的纸板上,然后放在房子通道的角落,这样老鼠踩在上面就跑不了了,阿蒙说他这个新发明会让世界震惊,既环保又效果很好,他做了好多的粘鼠板堆在他阁楼的墙角,上面还有一些粘住的老鼠尸体,但是阿蒙是那样羞涩,他怎么也不好意思把这些粘鼠板拿到大街上去兜售。阿蒙成名后这些粘鼠板就没有用了,都烧了,烧了整整几天,胶臭得让周围的人都捂着鼻子不敢开窗户。阿蒙的黄丝带让桑亚男崇拜的直想哭。桑亚男太喜欢那种飘呀飘的感觉,就像阿蒙那单单的身子板。可是桑亚男从莫斯科飘回来的时候,阿蒙已经记不起诗是怎么回事了,阿蒙头发枯黄,目光呆滞,面黄肌瘦,一副饥寒交迫的样子。艾萨萨说这是饿的。她义不容辞的带着阿蒙和桑亚男穿梭在大街小巷,享受各种美味佳肴,终于阿蒙恢复了一些记忆,能够写一些有一点点像诗的东西了,不过,写的总是与吃有关,他写过澄湖闸蟹,还写过青青西山羊,好多好多,让人看了直流口水。桑亚男的葬礼前一天,艾萨萨叫他写首诗悼念桑亚男的诗,艾萨萨想到将用一首诗作桑亚男的悼词,她就泪眼婆娑,甚至有些嫉妒桑亚男总是这么浪漫。没想到阿蒙直接就把桑亚男放在红酒里面。艾萨萨庆幸阿蒙没有把下酒菜也写进诗里,事到如此,艾萨萨只好大义凛然当着C城这些贵宾的面用俄语朗诵了这首诗,好在没有人听得懂她念的是什么,现在能听懂俄语的人几乎没有了。桑亚男的丈夫问这诗什么意思啊?单彤翻译说诗的大概意思就是说女人是香槟,女人是可乐,女人是红酒,香槟浅薄,可乐无知,红酒是那么醇美让人醉,红酒给人以最美的感觉的同时自己也消失了,桑儿就是一杯红酒。大家都说诗写得太好,桑儿的丈夫很得意的看了看左边那个香槟女人和右边那个可乐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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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 (130)
130
葬礼完了后桑儿的女儿提了几个大箱子来找陈一凡,说都是一些桑儿留下的,没有用了,叫陈一凡处理一下。艾萨萨单彤把箱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堆了一地,陈一凡艾萨萨和单彤整理了一下午,一个首饰盒里装满了避孕套,各种颜色,各种型号,做工非常精致。艾萨萨把这些避孕套吹成一只只五颜六色的气球,气球就在梧桐山庄的天上飘荡。箱子里面还有许多桑儿和一个俄罗斯老头的相片,桑儿看上去妩媚多姿,艾萨萨说看看这里有信,老头是一个老兵,看来桑儿是真的很爱这个老头,箱子里面还有一鬈金黄|色的头发,桑儿有一种爱好,总是喜欢保存爱人的头发。有一张照片是在一片白桦林里拍的,照片上的桑儿头上包着一条很俄罗斯风情的丝巾,身上穿了一件俄罗斯女兵的军大衣,旁边那个高鼻子的俄罗斯老头拥着她,她一脸的幸福和陶醉,桑儿的幸福让她们三个人很羡慕,艾萨萨说我一辈子都在追求这种感觉,难怪桑儿要跳下去,她其实比我们谁都满足。那俄罗斯老头的夫人也是一个老兵,她把桑儿认成女儿,桑儿从此有了犯罪的感觉,这就是她回国的原因。单彤忧伤的说桑儿比我们都单纯,一种被冰冻了的单纯,单纯得令人嫉妒,桑儿是如此完美,她选择完美的存在,完美的结束。
三人到桑儿滑下江去的地方,把这些东西全部扔在江水里,江水湍急,桑儿和俄罗斯老人在江水里上上下下挣扎了几个来回就不见了,天边的火烧云把江水染得血红血红,让人看了有些胆怯。几只水鸟从江面上飞过,往远处一片芦苇丛中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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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 (131)
131
临江一带的吊脚楼终于没有拆掉。吊脚楼是木头房子椽头构造,一到刮大风的时候,吊脚楼就唧唧嘎嘎在风中飘摇。这片吊脚楼刚拆了一半,有人说这是文物,历史建筑要保护,于是停止了拆除,留下一片废墟。最近这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几个留长发的美术青年在这里开了一家废墟酒吧,弄了些废铁桶在这里搞了一个爵士乐团,每天晚上乒乒砰砰的彻夜不眠。陈一凡穿着高跟鞋好容易从一片瓦砾木楔中走到废墟酒吧,从门口往里面看,漆黑的废墟中鬼魅憧憧,几束惨淡的蓝光使这里充满了鬼气,人们像是参加化妆晚会,打扮的异常怪异,女人们的衣服都是似有非有,很具有侵略性,男人的眼光都绿殷殷的,在黑暗中像狼。那几个披头发的美术家正摇摇晃晃地在使劲的敲打那些烂铁桶,分不清楚他们的性别,都一律的瘦,既没有胸部也没有喉结。艾萨萨正在一个角落扭着屁股,艾萨萨的头发朝四面八方直冲,眼角画得剑拔怒张,单彤头坐在一边喝啤酒,她头带海盗巾眼带墨镜,身穿海盗衫,TB2的牛仔裤让两条本来就很长的腿显得更长。一个穿乞丐衫的女孩走过来问陈一凡喝什么饮料,那女孩的脸上流着血,还有一条伤口还在脓,让人想呕,陈一凡说我不需要任何。女孩笑嘻嘻的走了,她的牙齿非常整齐非常洁白。捡垃圾的老婆子每天从这里捡到的空易拉罐和矿泉水瓶卖了后可以够一家的饭钱,她告诉陈一凡刚才那个女子卸了妆好看得很,大美女。陈一凡说她化了妆?婆子说那些血和伤口的脓就是画的妆啊!陈一凡觉得自己是一个白痴。她坐在地上抬头望着残缺的星空,星星变得很亮很大,和月亮一样大,让人心绪躁动,人们呼嚎着嚣张地把胳膊和大腿抛向天空,荒野莽原中青面獠牙的野兽开始朝人们靠近,越来越近,人群开始八方逃窜,不待几分钟荒原就清冷下来,野兽也不见了,清冷得让人打寒噤,她看见那个长辫子的艺术家站在那里对她微笑,他告诉陈一凡他就是用艾萨萨留在他家里的长丝袜上吊的,你替我谢谢她。他又对陈一凡说,我走的时候你送过我,谢谢你,你的眼神真安静。陈一凡记得起那日她们吃三巴汤锅时候自己看见过他自缢,陈一凡也想起来了在那以后艾萨萨的确是从来不穿长丝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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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 (132)
132
李光明和一个姑娘歪歪倒倒在大街上走,那姑娘身材纤小,胸脯和屁股非常丰满,像一只小肉球,小肉球的脸兴奋得潮红,眼睛因为发情而湿润,嘴唇血红,李光明和小肉球急不可待满街乱蹿,像两只春天里约会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