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有别地东西要捎吗?”
上官玉想了想,“把我那支衔珠紫金玉钗并那两幅苏绣给捎上吧。别的就不必了,她也不稀罕。”
两人正家长里短地说着,安若亭却慵懒地出来了。“怎么这么早起?”他将身子伏在上官玉肩上,闭眼嗅着她的发香。“睡不着了。”她轻笑着躲开那股搔养。
流烟行过礼后,问道:“早膳是端进殿来还是入膳厅吃呢?”
上官玉望着他,他挑了挑眉:“入膳厅吧!呆会儿朕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我都来这么多次了,还有哪里没去过?”她不信地嘟了嘟嘴。
安若亭忍住那股恨不得就要咬住那鲜艳欲滴的红唇的冲动,清了清嗓子道:“你去过的地方全是山上,别的你哪有去过?等一下去了你肯定不会后悔!”
安若亭说的是对的。当膳后上官玉被他领着到了华清山后一道山谷前地时候,她先是被那浑然天成地美景愣了愣,接着就已经撒开了他的手,抛开身后地侍卫队快步走进山谷里去了。
“玉儿,慢点儿!”
这是一片桃树林,山谷间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晚,此时桃花才刚刚开放,粉红的花瓣随着清凉的山风在空中飞舞,仿若一个梦幻中的粉色的世界。树林旁是一道清澈无比的溪流,她蹲下身子伸手在水里划了划,清凉沁骨。“十三!这里还有鱼!”她开心地大叫。
安若亭快步走过来,凑近她身边:“在哪里?”“哪!在那儿!”上官玉抱住他胳膊,指着水面道。“那么小……”安若亭好像很看不起那鱼的样子。“小也是鱼!”她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转身往林子里走去。
满鼻子都是花香,满眼都是花朵,徜徉在这样的美景里,连人都轻快不少。她就这样信步走着,将红尘俗事与沉甸甸的心结全都隔绝在花墙以外,甚至,她又找到了一丝儿时顽皮的天性。
“十三,看这里……”
她藏在树后,看见安若亭一个人过来了,便欢笑着将收集了一大捧的花瓣一把抛向了他,顿时,一阵花雨飘落,花雨两端的人,都怔怔地看着如同从仙境走来的彼此,看着彼此从模糊走向清晰,从感官走向心灵。
花瓣依然在风中飞舞,有些像****红尘情事的仙界精灵,一瓣又一瓣,一朵又一朵,滑过了两人的眼帘。
“玉儿……”
难抑热情的人终于忍不住一把揽过那柔软如花瓣的身躯,带着些迷朦的眼光,在娇美的花靥上定住。当两双眼的距离已不过半尺,暂停的呼吸却压不住心跳,十年如昨,浓情一如当年。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之宿命滴血情
关于结局,千麦有话说,请亲们看看作品相关。谢谢!
桃树为障,花木为屏。林子里的嫩草很柔软,尤如凤床的舒适,青草地带来的清香,似乎完全有能力摧毁一个人的意念。那双漆亮如星的眸子就定在面前,带着些狂热,一些压抑,缓缓地模糊在眼前。当手指顺着大脑的欲念抚上那浓密的双眉,意识陡然清醒:“这里……不妥……”
然而那双唇已然在啮咬着她的耳后,她的脖颈,那一**热潮袭击得她全身酥软,使得喉间的抗拒在这广阔的天地之间也显得那般渺小。“没有朕的命令,谁敢入内?”他邪魅的眼神继续挑逗她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在对视了数秒之后,她终于败下阵来,娇羞地将脸藏入他的胸膛。
良久后的林子又恢复了鸟语花香,几缕阳光也透过叶隙慵懒地探了进来。“我爱你。”他忽地在她耳畔这样说道。声音真挚得让她心疼了许久。有多少年,她没有再听人这样说过这句话?为什么,他和她的结局将会操控在别人的手里……“怎么又哭了……”他吻在她的眼眶,将男性的气息轻轻塞满她的心房,又再品尝了一番那道红唇的甜美。
“我……我……”她鼓起勇气,多么想告诉他她也爱他,可是她的勇气原来是那么的不争气,只够她将话停在口边。她实在不忍心让他再爱她多一点点,或再疼惜她多一点点,因为每多一点点,这就意味着她将会伤他伤得更深更狠十分!
“我什么我,”他全然不知她内心起伏地轻点她的俏鼻,嗔着怀里的她:“当皇后都这么多年了,对宫人也都还我我我的,不知道皇后该自称本宫的吗?”
“我……”一句话还是没能顺利地说出口。眼泪却又已流出来了。“好了,真不知你眼泪怎么那么多……不知道你一哭,我这里就会疼的吗?”他指着自己的胸口,眉心也果然皱了起来,看上去似乎真的在忍着痛。“真地吗?”她此刻也有些将信将疑起来,每次她哭的时候他都会这么说。还以为他只是在怜惜她。
“是真的。”他点着头,“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就有这毛病了。太医也治不好。”
“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因为我是个不祥之人?”她支起身子,哭着道。
“傻瓜!”他搂她过来,“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那年在出征的时候,遇见一个游方和尚,说我这一生必会遇见一个像你这么样的人,要用一世地情来还她的一滴血。当时我不信。但是后来真的遇见你了,而且那一次你掉下山了在山上哭,你还记得吗?还有安葬你爹爹的那一晚。你那么伤心,当时我就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但当你不再哭了的时候,我也好了,这时我才相信那和尚的话没错,原来你就是我的债主。”
上官玉怔怔地没说话,他却又笑着道:“你可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我早就听说大周丞相上官明安的女儿倾国倾城。可是不信,于是那一年就偷偷上幽都来看你,谁知在洛河边就遇上了,原来竟是个刁蛮的小丫头!”
“洛河?”她仍是有些失神地:“不是在王府大街?”
“傻丫头。那年我二十二岁。你才十岁。我在洛河边遇见了带着范颐上街地你。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只那么一个照面。我就认定是你了。后来一打听。果然没错。”
“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王府大街那一次才是第一次是不是?”他轻笑起来。一边拿起旁边散落地衣服替她穿上。一边说道:“那一次不是偶然。我是早就在那里等着地。只想等你一出来。便将你带回东欧成亲。可是没想到后来没曾如愿。还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你才回到我身边。”
她地脸腾地红了。伸出地胳膊也定住了。“那和尚地话你也信。人家诳你地呢!好端端地。你怎么会欠我地血?上辈子我又不认识……”你。但到底没把最后一个“你”字说出口。一般没有人会相信带着前世记忆转世成人这回事吧?
“我相信我们前世见过。”他就像赌气似地替她束好了腰带。还捏了捏她地小脸。
上官玉一脸无奈,由他闹脾气去了。
在山上的日子果然比呆在宫中要自在,虽然安若亭每天仍会有两个时辰呆在书房里批奏折,但是不用早朝,也极少见召见臣子,除了随行的政事堂地臣子们日日会将下面的情况上呈之外,余下的时间都会与上官玉在一处,要不就是再叫上天硕一块,骑着马在围场内教教他骑术。
每每这时,上官玉则牵着红鹰在一旁静静看着,时不时地摸一摸红鹰的脑袋。红鹰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不会再动不动就兴奋地扬蹄,但却更多了些温驯。
“哪,你拉弓的时候手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硕儿觉得这样子拉比较有力……”
“那姿势是不对的!把你那小胳膊抬起来……”
“可硕儿习惯了,改不过来……”天硕仰着小脸儿,皱巴着眼眉。
安若亭叉腰望了望天,挥手叫过来旁边的佩刀将军:“娄副将,你过来教教这孩子!…………怎么倔得跟头驴儿似的!”
众人在一旁掩嘴轻笑起来,他们见过拍桌子踢凳子暴跳如雷地皇上,也见过骑在马上扬起马鞭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的皇上,还见过紫光阁内不怒自威潇洒自如运帱帷幄的皇上,几时见过像眼前这般对个小孩子都束手无策要找帮手的皇帝?
“皇姑父!硕儿真的习惯了……”固执的孩子还在嚷嚷。
上官玉也笑了,幸福地望着这一大一小,恍惚中,已觉温馨满天地。安若亭将天硕交给了娄副将,自己看了两眼之后,便走过来了。从几上拿了茶喝起来,问,“兵部今日来人了没?”
上官玉摇摇头,接过空了的杯子,“开战既然顺利,想是无甚大碍,何况有玄真在,理当不会有事。”
“但朕总觉得今日这心里头有些忽上忽下的……”他又喝了一口茶,望着前方说道:“但愿不要出什么娄子。”
上官玉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跳了跳。开战已有一个多月,要发生的事也应该发生了。“怎么了?脸色居然这么苍白?”他担心地握住她地手,又在她额间摸了摸,“进屋去吧,再晒下去只怕要把你给晒晕了……”
这一天兵部一直都没有递呈军报,派去宫里地人回禀说,战地的消息也还未送来。安若亭草草用过了晚膳,便入书房看起了书。
上官玉知他心中烦燥,吩咐流烟熬了玉莲羹,亲自端了送进书房。“瑶池里地莲子,碧泉里的泉水,再加了玉儿的心思,快喝了它吧!”她微笑着用勺子舀起递到他唇边。他苦着脸张开口,听话地咽了下去。“不好喝吗?”她放下碗,轻倚在他身旁。
他放下书,柔声道:“你端来的,怎么会不好喝?哪怕是碗毒药,朕也会觉得香甜。”他这本是随口说的这么一句话,却不料将上官玉的心毫无防备地狠震了一下。“我……我怎么会……”
但安若亭无暇顾及她的支唔,只是揽过她的身子,将下颌抵住她的头顶,说道:“朕只是心中有事,静不下心来。这一场仗我们一定会赢,朕知道。但究竟能赢多少,朕心里却没底。大月虽小,兵力也不及我天朝,但是也人才济济,这凭当年能有胆犯到我东欧、并将父皇率领的御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