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空大师点了点头,肯定了司马炫所说,然后接着司马炫说道:“阿弥陀佛…不错…此女确实名作秦清璇,而她手中之宝剑也有一个温婉的名字,叫做‘月奴’…”
听得宝剑之名,蒋晓霜柳月纤眉轻轻一挑,轻呼道:“…‘月奴’?”
“不错…正是你们五岳剑派恒山洞府中山壁上插着的那把锈剑——月奴!”韶空大师适时的点破蒋晓霜的惊疑,“阿弥陀佛…想必蒋施主已是目睹过‘月奴’之容了吧…”
蒋晓霜双眼中映出恒山后山那个被称为恒山洞府的那个深邃的山洞,一把薄若纤柳的长剑就插在那刻满经文的山壁之中,剑身已是锈迹斑斑,原本的色泽却是难测了,只有剑柄上还刻着依稀可见的文字——月奴。
“大师说那把生锈的铁剑便是当年秦清璇所使的那把宝剑‘月奴’?”显然,蒋晓霜难以相信恒山洞府中的那把谁也难以拔出的锈剑,便是宝剑“月奴”。
“阿弥陀佛…出家人从来不打诳语,那剑确是‘月奴’,当年剑术冠绝武林的奇女子秦清璇所使的宝剑…”韶空大师闭上双目,诵了句佛经,然后才接着说道,“可惜事过境迁,剑虽剑,人却非…阿弥陀佛…”
蒋晓霜听得韶空大师感慨,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大师…弟子不懂…”
韶空大师睁开双目,凝视蒋晓霜,片刻才缓缓从怀中拿出一本样式古朴的小册子,递给了蒋晓霜,这才继续说道:“阿弥陀佛…老衲当年游历江湖,偶得这一本《清璇剑法》,经老衲先师验证,此本剑谱上记载的便是秦清璇技冠武林的剑法…”
蒋晓霜接过韶空大师手中的这本剑谱,顿觉一股凉意透上心头,耳边传来韶空大师的声音:“阿弥陀佛。。。秦清璇施主一生传奇,老衲不便多言,一切就由蒋施主自己参详吧。”
蒋晓霜点了点头,轻轻翻开这本剑谱的第一页,泛黄的纸张已有些残破,而这泛黄纸上,两行清秀的字迹与这泛黄残破的纸张倒显的极不相称了。
字曰:月冷宫寒,琴剑落霜,泪若飘雪,清璇绝笔。
不知为何,蒋晓霜心头泛起一股悲凉之意,眼泪在眼眶中打了几个转便要落下。奕歌见她眼圈泛红,轻声问道:“晓霜…你…你没事吧…”
“哦…没事,没什么…”蒋晓霜从那两行娟秀的字中回过神来,轻轻拭了眼角的那颗泪,望着奕歌关切的眼神,不好意思道,“我在想…我在想这位秦清璇女侠…定是个受伤的人吧…”
自古情难…泪落潸然…黯然销魂…生死相许…
世人本多情,情伤最难愈,却又拦不住才子佳人争相奔赴情场,就连当年武林中剑法第一的奇女子秦清璇也难脱凡尘。(详见春节上传的短篇《奇女情剑》)
蒋晓霜正自神伤,韶空大师口宣一声佛号,念道:“阿弥陀佛…蒋施主…情之一字最难领悟,一切随缘吧…阿弥陀佛…”
蒋晓霜点了点头,将那本《清璇剑法》收入怀中。
韶空大师呵呵一笑,终于将满是精光的那双眼眸定在了奕歌身上。
终于,这一刻…
奕歌满是期待的双眼迎上韶空大师,韶空大师赞赏的点了点头,用那双透着精光的双眼似乎看透了奕歌的全部。韶空大师微笑着宣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奕施主果然没有让老衲失望啊…呵呵…”
奕歌脸上一红,摸着脑袋说道:“大师太过奖了,弟子道行微薄,怕是有负大师期望了…若不是二师兄,只怕奕歌早已名落孙山了。”
奕歌说着向司马炫看去,目中满是感激。司马炫嘿嘿一笑,摇了摇头:这个三师弟总是忘不了将我当作挡箭牌。心中虽是这样想着,但是司马炫对这个小师弟是更加喜爱了。
韶空大师呵呵笑道:“阿弥陀佛…奕施主太过谦虚了,青龙台上去崆峒派一战,奕施主武功固是让众武林豪杰钦佩…”韶空大师颇有深意的看了奕歌一眼,接道,“而这心胸更加让在场的诸位敬佩不已啊,呵呵,阿弥陀佛…善哉啊,善哉…”
青枫一叶化龙,风行半片芙蓉。
奕歌青龙台以一人之力挫败崆峒派三名好手,早已成为武林人士闲谈中的佳话,难得的是奕歌以德服人,不仅折服了秦天宝师兄弟三人,更深深折服了在场的所有武林豪杰,这份口碑怕是年青一代中无人能及了。
听着韶空大师的赞誉,奕歌便觉脸上火热,轻声说道:“大师过誉了…大师过誉了…”好像此时除了这句“大师过誉了”,便再也说不出别的来。
司马炫见到奕歌这副窘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蒋晓霜也玉手轻捂樱唇,身子微微颤了起来。司马炫笑过,顿觉不妥,眼望石床上的韶空大师,却见韶空大师竟也难得的捋着胡子笑了起来。
韶空大师轻轻一叹,笑道:“阿弥陀佛…奕施主心境纯良,难得…难得…不过若以这副面貌,将来怎当的起领导群雄之责呢?呵呵…”说着看了司马炫一眼,“老衲见这司马施主倒是颇有龙头之风呢,呵呵…”
司马炫连忙摆手道:“大师哪的话啊,弟子闲人一个,何来龙头之风,我看还是三师弟来当着未来的龙头吧…呵呵…”一招太极便又将奕歌摆上高台。
“二师兄…连你也来讽我…”奕歌知道司马炫开自己玩笑,呵呵笑道。
一时之间,整个方丈室内那股佛家威严之气中,渐渐透出一丝温馨,不再让人紧绷绷的。韶空大师口宣一声佛号,结束了这片刻的嬉笑:“阿弥陀佛…奕施主…说实话,老衲自问并无可以提点你的地方,不知奕施主可曾记得老衲说过施主乃是具有佛缘之人…”
奕歌点了点头,前几日也是在这方丈室中,韶空大师化去了他心中的魔根,使他摆脱仇恨的阴云。
韶空大师继续说道:“阿弥陀佛…佛祖即将佛缘降于施主身上,便是让施主随佛缘而行,老衲虽是再世活佛也无法逆佛祖之意啊…”说着,韶空大师眼神之中略显惆怅,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阿弥陀佛…老衲一生参悟佛法,便知佛之机缘不可强求,一切皆随自然。说实话…老衲竟有些嫉妒施主有此佛缘呢…呵呵…”
韶空大师这一笑,颇有些自嘲之意,笑过之后便恢复往昔神采,佛光灿灿:“阿弥陀佛…奕施主,老纳曾说过,一切皆随缘,这佛缘便靠施主自己领悟了,老衲只能稍作指点之责…”
听完韶空大师这番话语,奕歌只能不住的点头,一切听起来都太玄妙了,他只能点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韶空大师接着说道:“阿弥陀佛…奕施主,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施主,请施主如实以告…”
奕歌点了点头说道:“请大师问吧,弟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阿弥陀佛…那么请问施主体内的浩然之气如何得来…”
“浩然之气?”奕歌有些迷惑,自己体内除了阴阳相合的“逍遥劲”,和那股不明所以的金色真气外,何来浩然之气呢?不过奕歌细想之下,旋即想到韶空大师所言的那股浩然之气便是他体内的那股金色真气了,这才问道:“大师是说我体内的那股金色真气吗?”
韶空大师深深的点了点头,说道:“阿弥陀佛…正是…”
奕歌心道:“我体内那股金色真气竟是少林寺的浩然之气,这狂僧怕是跟少林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吧。”奕歌细细想了想,于是便将在龙门石窟灵隐寺中本尊释迦牟尼佛像上狂僧留言,自己巧合之下参悟之事尽数告知了韶空大师。
韶空大师听完了奕歌的叙述,呵呵一笑,说道:“阿弥陀佛…奕施主果然是既定佛缘之人,换作别人,怕是不敢在本尊身上动土的吧…呵呵…”
奕歌脸上一热,惭愧的笑道:“大师莫要取笑弟子了…”说完向身旁的司马炫投去求助的眼神,司马炫嘿嘿一笑,却是什么也不说,眼神中透出“我早就说过”的意味。
奕歌无奈,将头低下,轻声说道:“弟子有辱本尊佛像,请大师降罪…”
韶空大师呵呵一笑,脸上没有丝毫责怪之色:“阿弥陀佛…奕施主何罪之有呢?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古皆是。奕施主将来成就怕是不可限量了…呵呵…”
奕歌听韶空大师这么一说心中更是惭愧的紧,连连摇头。
韶空大师口宣佛号,收起笑脸,表情有些严肃的说道:“阿弥陀佛…奕施主既是身负佛缘之人,那便会得佛根,至于这佛根为何物,老衲不便多讲,就交由施主自己去发现吧…”
“那大师…弟子应该如何去做呢?”奕歌问道。
韶空大师闭目冥想片刻,这才说道:“阿弥陀佛…以老衲之见…施主不如就去那华山之巅去一探究竟吧…”
“那这剿灭魔人之事呢?难道要弟子放手不管吗?”奕歌连忙问道。
韶空大师微笑道:“阿弥陀佛…奕施主有此决心老衲甚是欣喜,只是凤山之行尚存定数。”见奕歌等人疑惑神色,韶空大师解释道:“阿弥陀佛…如今往生派与血门的那些魔人正集结于行伍之间,利用战事来达到一统江湖的野心。如今之计,乃是号召武林同道帮助郭威郭将军平定叛乱,以此来阻止魔人的狼子野心,也是为天下黎民做些贡献。”韶空大师掐指一算,接着说道:“三日之后,便是武林豪杰赶赴沙场之日,以郭威郭将军的谋略和经验,半年之后才是我们杀上凤山扫平魔障之时。所以三位施主有半年的时间各自去历练一番,半年之后,以诸位施主的天资,武境之上更进一步怕是信手拈来吧。”
韶空大师见三人坚定神色,缓缓说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明日便各自启程吧。”
奕歌三人走出方丈室时,夜幕已近,漫天星光霓散,一轮明月高挂,秋高气爽之意扑面而来。明日又是新的一天,天云依旧,只是物是物,人是人,相聚何处,却又难以言明了。
奕歌望着满目星光,感慨万千,明日将是自己踏上江湖的另一番历练了,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呢?怕是也只有自己去体验了。
一夜风雨卧听风,
十载相思行若鬃。
流水落花似无情,
人有情,印上心头。
苦寒窗明静,
霜泪剑锋利。
一剑江湖少年情,
半载星光若风行。
《忘仙诀》风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