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得出了他的基因类型倾向,竟然跟二战时的德国元凶希特勒非常近似,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仅有国籍和信仰不同。奇怪的是,他从二战日本受降日前夜消失后,一直毫无音信,现在突然跳出来,这让全球的谍报机关都有点‘惊弓之鸟’的意思。你正好在北海道,如果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请传真给我,重金收购……”
一谈到钱,小燕立刻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他当然知道,我跟苏伦都不缺钱,更不爱钱。
我关切地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小燕,你目前为谁工作?为什么会滞留在科威特?伊拉克局势紧张,周边国家只怕随时都会受到汽车炸弹袭击的牵连。这个时候,大家躲开都唯恐不及,你干嘛跑到那里去?”
他是燕逊的弟弟,我跟苏伦也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一个高智商的淘气孩子。
小燕顿时发出一声长叹:“中国古代侠士讲究‘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也正在‘插刀’而已。我是反战自由人士,绝不会为几个超级大国服务,在乎的只有他们的货币单位。有一个超级女黑客,代号叫做‘甜梦露’,你该听说过吧?”
萧可冷坐在床边,凝视着桌面上的一幅风景照片发呆,她的鞋子上、裤脚上沾满了雪水冰碴,显然经过了很长时间的雪地漫步。
我知道昨晚她肯定睡得很少,恍惚中几次翻身,都觉得她正倚在门口向外看着。鼠疫的死、还有跟金纯熙有关的往事,肯定已经让她想起了所有的往事。
小燕不满地叫着:“你不知道她?美国五角大楼的死敌,那个具有一半印地安血统的超级魔女?”
他把我的沉默当成了无知,其实“甜梦露”的名字,从二零零一年开始,便屡见于美国全球通缉令的红榜,悬赏价格每六个月就会翻一番,是全球女黑客的典型代表。她的得意之作,是二零零三年底拿到了联合国军事监察机构的“美军虐囚”的第一手资料,并将其公布在阿拉伯国家网站上,让美国人陷入了舆论大哗的尴尬境地。
“我知道,你帮她,岂不是引火烧身?”我起身,掀掉毛毯,慢慢下地,活动着全身酸麻的关节。
二十一世纪最不明智之举,就是与美国人为敌,如果真要毫无意义地螳臂挡车,轻则粉身碎骨,重则祸及九族。小燕还年轻,从来考虑不到这个后果。
小燕哈哈一笑:“对,我知道后果,但我相信她要做的工作是很有意义的——破坏美国人的‘天网防御计划’,让我们的外星人朋友可以顺利地进出地球,而不是随时都在担心会成为美国特种研究室的小白鼠。算了,你是坠入红尘的俗人,跟你说这个也没用。几天内,我会抵达北海道,随时电话联系……”
黑客们要做的事,天马行空,无迹可循,如果真的对“天网计划”构成威胁,触犯了美国人的根本利益,只怕他们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放下电话,我有十几秒钟的失神,为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燕,更为了曾经通过话的语音美妙到极点的燕逊。一个有那种声线的女孩子,想必也是花容月貌,艳光四射的吧?
萧可冷忽然开口:“风先生,寻福园方面有十三哥电话过来,说有位姓顾的小姐已经抵达札幌机场,三小时后会到寻福园,她说自己是您的朋友。您的电话占线,所以打到寻福园那边去了。”
我在后脑勺上敲了一记:“噢,差点忘了,顾倾城要过来。”
萧可冷的反应变得很迟钝,竟然没有追问顾倾城是谁,只是楞楞地对着那张风景照。照片上满眼都是堆叠枝头的粉色樱花——
“风先生,我想问您一句,假如赤焰部队开价,要我用‘大杀器’换大哥的人出来,我该怎么做?您会帮我吗?”她的声音极尽苦涩,一夜之间,短发变得干枯散乱,毫无造型,已经不是昔日主掌寻福园的那个干练洒脱的女孩子。
我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立刻回答:“我会帮你。”
她“哦”了一声,缓缓地扭头看着我:“真的?”
我用力点头:“真的!当年朝鲜宫廷的风云突变,很明显是金纯熙先生受了‘功高震主’的谗言迫害。手术刀先生曾说过,如果由金先生顺利入主朝鲜权柄,这个国家的未来十年将会天翻地覆,赶上亚洲一流国家的发展水平。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的表现太抢眼了,自然会遭到别人忌恨。植物人恢复正常的先例少之又少,或许咱们可以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接他出来,为他延医求药。你是苏伦的妹妹,你的事就是我和她的事。”
我说的,都是绝对真话。非但是手术刀如是说,连美国最精明的政治观察家们都说过,如果金纯熙执政,今后的“亚洲经济四小龙”将会顺理成章地变为“五小龙”,而朝鲜将会成为东北亚地区的第二个“东方之珠”——香港。
萧可冷的眼睛里突然开始闪光,像是枯涸的泉眼里陡然渗出了甘露。或者逆境中的人,无论男女,都需要别人的肯定和鼓励。
“谢谢您风先生,如果……如果方便的话,请给我一个拥抱……”她的两颊红了起来。
我走过去,张开双臂,真诚地用力拥住她的肩膀。她的双手则顺势环住了我的腰,紧紧扣住。她的身子不如关宝铃柔软,却也不像苏伦那么挺拔有力,带着刚刚发育完全的女孩子那种淡淡的青涩,在我怀里紧张不安地扭动着。
拥抱可以为彼此传递勇气和力量,这一时刻,我心里根本没有暧昧的男女之情,只把她当成爱哭鼻子的小妹妹,可以替她遮风挡雨,搪开一切霜刀寒剑。
有人轻轻叩响了门框,笃笃笃地连响三声。萧可冷“啊”的一声,羞怯万状地从我怀里闪了出去,连额头都羞得通红起来。
“哦……打扰一下,两位有没有兴致踏雪游寺,或者去寺院外面看看雪景?在港岛,近五年来都没下过这样纯净的雪了,不好好看一下,真是糟蹋了人间盛景——”
关宝铃弯着眉、翘着嘴角笑着,洞察一切,但却不着一字。阳光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晕,披拂的长发依旧带着无穷无尽的风韵,让我情不自禁地心动。只是,她耳根下的齿痕又多添了一枚,越发触目惊心。
她轻抚着新换的黑色狐裘,重复了一句:“两位都没兴趣?”
大亨来的时候,曾给她带过来一整箱衣服,全都是这一季的巴黎新装,但她独爱黑裙、黑狐裘和黑色的高跟鞋,独特而优雅。
萧可冷恢复了冷静,摇了摇头:“不,或者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不想让关宝铃知道廊檐下覆盖着的死人,急促地说:“我们需要你帮个忙,再画一些东西。”
关宝铃皱皱眉:“嗯?画画?还是上次那些古怪的水下石门之类的怕人的东西吗?难道就没有什么新内容?”当她皱眉的时候,我的心也仿佛被凭空而来的针刺中,引起一阵短暂的心疼。
“只是两朵花,莲花。”我并不确定自己能运用邵黑的“传心术”,毕竟他说过,如果不能跟邵白双剑合壁,他们两个的任何一种异能都会大打折扣。
关宝铃的眉头又展开了:“好,我喜欢莲花,那么我先回去准备纸笔,十分钟后开始,可以吗?”她向萧可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退回隔壁去了。
萧可冷凝视着我的侧影,忽然发自内心地感叹:“风先生,您对关小姐实在太细心了,怕鼠疫的尸体吓到她?就算苏伦姐也没受到这样的百般呵护吧?”
我摸摸下巴,微笑着回答:“苏伦与你的胆识都几乎要超过我,还需要呵护吗?岂不是画蛇添足?”其实,每一个女孩子都是需要精心呵护的,但只有关宝铃能引起我身不由己的心疼,胜过其她任何女孩子。
萧可冷还要开口,我及时举手阻止她:“先做正事要紧,或者这一次能从两朵莲花里找到某些秘密。哦对了,座钟里的那柄——”
她的反应也极其迅速,从口袋里取出那柄青色的莲花钥匙,在我眼前一晃:“在这里,我会好好保存,请放心。”
我轻吁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当她重新恢复精力过人的干练状态时,的确能给我带来巨大的帮助。
床单覆盖下的鼠疫已经被冻僵了,当我用力扯动他的双臂时,关节部位僵硬得厉害。幸好是在冬天,即使过了七个小时以上,他的手臂皮肤仍未变色,两朵莲花依旧带着神秘而动人的光泽。
萧可冷挠了挠短发,有些无奈:“急切间没办法找到高倍的放大镜,怎么办呢?”
我把双手分别覆盖在两朵莲花上,默默地集中精神,学着邵黑的样子,用心去感受莲花的存在。鼠疫的皮肤又冷又硬,大约在三分钟后,才在我的热量传导下,稍微有了暖意。依照“传心术”的理论,必须从某个地方感悟到图像,再把这些只存在于脑电波里的高度浓缩信息放到另一个人脑子里,然后通过对方的手或者嘴表达出来。
渐渐的,我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莲花的凹凸感,思想一阵奇怪地波动,犹如五级地震发生时的颤抖,我感觉到了极遥远的地方,有两个人面对面盘膝坐着,双掌掌心相对,低眉闭目,保持着道家“合力双修”的姿势。
天地间一片黑暗,只有这两人,仿佛是聚光灯下的瑜珈表演者,一动不动。
我注意到他们打坐的方位,处于绝对的南北方向,就在他们的手掌垂直投影的位置,放着一枚黑色的指北针。“南方丙丁火、北方壬癸水、水火相济、阴阳冲撞、黑白分明、真理乃现……”一个声音空荡荡地回响着,那是已经炼化了的邵黑的声音,我的听觉绝不会出错。那两个人的侧影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他们是邵白和邵黑。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骨灰也被张百森投入到大海里,随波涛逐浪而去了?”
我的心情一阵躁动,莲花上的刻痕立刻变得极其锋锐,刮得我的掌心隐隐作痛,但同时也感受到了数字的存在,几百个几百个地印在我脑子里。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只有那些数字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