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面对沉默的唐晓,张文清无奈的叹息,漫无目的的开车。
“张大哥,我们去喝点什么吧。”
张文清又望了一眼唐晓,犹豫片刻却刚好赶上掉转方向。
第二十二话 足够宽阔的胸怀
他们坐在酒吧最不起眼的角落。
唐晓隔很长时间才呷一口酒,然后慢慢咽下——很浓的苦涩一点一点蕴开渗进她的口里。她望着被囚禁在高脚杯里的烛光,闪动着泪影的心与这虚弱的温暖一样生动。她平静却没有生机……张文清看着,不禁感伤起来。此时他不必殷勤呵护也不用苦苦关心却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正与那小小的、脆弱的、楚楚可怜的心跳做着最深刻的拥抱——他的情绪被人控制的死死的。
生活的高峰那么险峻,甚至是高不可攀。唐晓苦笑了几声,将酒一仰而进又为自己倒满一杯。
“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没用?”唐晓映着烛光看着变得有些模糊的张文清。
张文清沉默不语。
“我一直都是这样。”唐晓又把酒一下子灌了进去,呛了一声,叹气又说,“对什么事我都这样,反映迟钝。既量不出深浅也品不出浓淡,学不会好好对待现在,更学不会好好把握未来。父亲去世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我永远不愿面对应该悲伤的这个事实。在应该哭的时候我却掏不出半滴眼泪。那时我认为自己变坚强了,可以承担一切了——如果我拥有成熟的心智那么体味生活就变得轻而易举了。可其实呢?我只是被自己蒙蔽而已。当我在梦中看见孤零零的父亲,绝望的痛哭让我筋疲力尽——没有在他临终时陪过一个夜晚的事实让我终身自责。”她的手从杯子上滑落,痛苦的呻吟,就像在梦里一样。
张文清听说过唐晓的生父,一个沉迷于酒精的人。唐晓经历的打骂和责难成为她美丽人生中的深深泥潭。而这一切仍旧值得唐晓留念,蕴涵于她身上的那种对过去无论好坏都倍加痴迷的感念让张文清感到可怕:唐晓对天乐的爱是那样的根深蒂固,将成为永远困绕她的一套枷锁……况且那段记忆有那么多让人羡慕的美好和亲密。虽然紧张,张文清仍感谢这次坦诚的交谈,起码自己已经体量到了那份爱的力量和危险。
酒把唐晓的脸染成了粉红色。她抬起头,手指贴着自己面颊,冲张文清笑了,“我怎么这么讨厌呢?和您说这些……我其实是不该和您说这些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是我继父的儿子,不对吗?”
张文清一怔,脸灰下来,“这有什么吗?”
“我希望母亲幸福,我不想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她的幸福也是……我最大的幸福。”
“说这些,是想对我说明什么吗?”
“请您……请您不要把这些疯话告诉伯父……妈妈太不容易了。”唐晓又哭了,酒精麻痹的原故,她连抹眼泪的动作都很夸张。
“好了,好了。”张文清坐到她身边,搂住唐晓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唐晓不得不承认,自己所期待的那份暖意、那份塌实、那份挥霍不完的阳光与现在的冰冷、不安和挥之不去的不自量力做了最可怕地较量。
唐晓失去了足够的忍耐力却拥有了足够宽阔的胸怀,她抱着张文清痛痛快快的哭,可往常她都认为最有利的位置是倾听,而不是倾诉。泪意掠过却拨起细致的神经,唐晓飞奔而出,坐上了的士,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因为哭泣,唐晓清醒了许多。找回理智,她给张文清打了电话,“喂,张大哥?”
“怎么突然跑了?现在在哪呢?”张文清口气仍旧亲切只是少了点平稳。
“对不起啊,我、我喝的多了点,不过现在好多了。”
“没人陪你吗?”
“不、不用……只是,只是……我今天说的话……”
“哦,这个不用担心。”
“谢谢。”
“别在意这些。”张文清换了个手拿电话,“给伯母去个电话吧,她肯定也很担心你。”
“知道了。”
“好好休息。”
收了电话,唐晓的眼睛稀松的睁着。她心里的苦闷并没有因为酒精的麻醉有半点模糊,它们清晰得如伸手一抓就能在自己面前似的。
第二十三话 不可顾虑的归途
十八个月还二十万……一无所有的唐晓不知道该如何完成这样伟大的目标。店没了,房子抵押了,自己的全部都换成了手里的这张汇票。
她只剩下苦笑的份,无颜面对自己对那个男人的付出。必须要有一个工作,她想。于是她找出电话本拨了很多电话却仍旧一无所获。一种因个人的失败和遗憾转化成的伤感,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很彷徨也很失落。对罗曼蒂克的渴望,明知道不可能拥有却还是渴望还是需要。如果仅仅是有希望、有兴趣还好,但一切似乎因为有了愿望就变得近乎疯狂。
有人敲门,她一惊,然后抛开内心的东西去开门。
沫沫瞪了她一眼,自己走进屋先坐下。唐晓看出那脸的厌烦,预料她一定会先开口,果然——“你汇去多少?”
沫沫口气中的硫磺味完全出自于对一件事情的不理解。
“快四十万吧?”唐晓仰脑袋,想了想。
“四十万?!谁借你高利贷了?!”
“那到没有。不过,我现在真的除了二十万的外债就一无所有了。”也许是因为过度的沉重,这话让她说的反而轻松了似的。
沫沫被她打败了,在她看来唐晓简直就是个外星人,已经对钱失去了起码的尊重。她自甘认输的摇摇头,忏悔自己让这么个痴呆做了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最现实的东西已经很棘手了,顿了顿,“没活路了?”
唐晓没说什么,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还愿意出来唱吗?”
唐晓抬起头看沫沫,目光温柔的笑着,“我没其他选择了,对吗?”
听完这话,沫沫觉得自己问题傻得可以,无奈的,“晚上我在几家歌厅做兼职,有个俱乐部正缺Songstress,不过每二十四小时才换一次班,干一天歇一天。没底薪,小费抽红30%,剩下才是自己的,想加班的话自己安排。因为歌手不多,加班的情况可能会很多。”——她知道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有本质上的区别。
唐晓露出幸运的笑容。沫沫狠狠瞪了她一眼;竟无话可说。
沫沫的大力推荐十分成功。经过试唱;老板对唐晓感觉上还不错,答应试用一个星期。第一天上班;沫沫正好也当班;她义不容辞的当起了向导。
刚到一个新环境还是有些不适应;唐晓心里明白现在已经没了天乐的特殊保护;一切都要自己应对。
“那边的那个。”沫沫冲一旁努努嘴。
唐晓没弄明白;只是顺着方向看过去。
“就是喝酒的那个。”
“哦。”因为灯光暗,唐晓只能看出是一个女人,穿着红色晚装;“红色的?”
“就是。”沫沫说得很休闲。
“怎么?”
“以后少和她接触,没你什么好处。”
“为什么?”
“她是这的老歌手,出场次数却得少的可怜。在这倒是交了不少男朋友,博爱堪称惊人且没什么种族偏见。‘世界本是一家人’在她这得到最完美的体现。”
唐晓有点敏感,“她叫什么?”
“莫怜。”
“满清秀的名字。”
“是啊。”沫沫笑一声,“糟蹋了。”
平静、朴素和稍显多的惰性,所有一切的理由都让人们很快接受了唐晓。人们无须顾虑她的陌生,和谐的气氛中适用期很快溜走了。这的工作平淡且乏味但值得唐晓感激,她与在这工作的其他人一样无所谓的为生计参合着。千篇一律的曲目,唱歌的人不腻听歌的人也绝不喊烦的,坐在键盘手旁边喝茶的唐晓用温润休息着干燥而劳累的嗓子。
第二十四话 预感
沫沫在这只是个捞外快的兼职歌手,唐晓来了,她会自觉不自觉的让出一些简单生意给唐晓做。这样做不是为了表现自己伟大只是觉得对得起良心。沫沫的直率、明朗给了唐晓一份值得赋予希望的友情。
除了家人,朋友难得在唐晓身边出现。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肩负着担子,自己的愁眉苦脸很容易让身边的人觉得更累——人们都需要沫沫这样的开心果。她懂得说笑话,懂得在苦闷的时候怎样解脱,懂得在你失落的时候帮你撑场面。有了这样一个轻轻松松的朋友,唐晓避免了笑容枯死的机会。沫沫成了她在这段时间分享兴趣和快乐的使者。
“馨裴,你瞧什么呢?”
“哦,没、没什么。”柳馨裴收回自己望着前台的目光,向身边那个浑身飘着“文酸”气息的导演露出逼真且完美的笑容。
“有你认识的?”
“没有。”柳馨裴喝了口果汁,虽然表情干净但心里清楚那个人就是唐晓。她不喜欢管事,只是就事论事。人与人的沟通最难也是最有意义的——而封闭自傲的性格却成了互相了解的最大障碍。柳馨裴的确不算个刻薄人却是个会想很多的人。廉价的友情和无端的善待总让迂痴的人陶醉其中,柳馨裴不会否认真诚只是有些担心。
“我为您点首歌吧?”制片人很年轻,他诚恳的笑容满具有感染力,“不知您喜欢什么?”
“其实也没必要啦。”导演敷衍性的推脱,“如果非要不可的话,就来首‘RonanKeating’的《TheLongGoodbye》吧。”随后浮夸的笑着,文化味儿和艺术气息让他理直气壮。
站在一旁的侍应生没听明白:“什么Goodbye?”
“TheLongGoodbye!”导演不耐烦——但不耐烦的得意。
“要不您写下来,我到后台给您问问。”侍应生一边递过便签一边不好意思的说。
侍应生很快回来了并带来了出乎预料的消息,“歌手说能唱,不过乐队只能跟一下,可以吗?”
“当然。”导演笑了一声,无所谓的说。
柳馨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