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我耽误你了。”沫沫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
孟贤国听了,皱起眉头看她,“如果你想这么说也可以——反正最后的结果也没什么两样。”
沫沫只是安静的听着,很意外,她没有任何表示。隔了好久,“那我们就好好吃顿饭吧,毕竟……毕竟……”沫沫挺了挺,还是没说出下面的话。
安东和苏尔像两个多余的人,但又得陪着遭罪。满桌的美食却不能轻易下筷,女孩的想法是简单而安东却是因为沉重。这是个谈判爱情的圆桌会议,不见得熄灭战争却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轨迹。他看着沫沫每说一句就消沉一点,身上的光芒就小一点。一个脆弱的人,死命也要保住自己骄傲却是拿鲜血当燃料。她认为值得,别人却看着可惜。无论他爱不爱沫沫,但爱情毕竟是高贵的,不是凭借端着样子就能解决的。他很想马上说句什么,却……不知道找哪个时机。他也很矛盾,从法国到这里,他与沫沫纠缠了这么长时间,在这个时候成人之美——最终的结果可能是连他也要一起后悔。
沫沫学着孟贤国的表情,冷冷的,顿了很长时间,“也好……那就大家好好吃顿饭吧。”
沫沫说了这句话以后,孟贤国对这件值得悲哀的事情没有太多的伤痛,似乎是甩掉了一个枷锁。坐姿也舒展开了,他对身边的女孩笑眯眯的说:“苏尔,你再点几个你喜欢吃的。”
“可菜已经够多了。”女孩又重新浏览一遍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没事。”孟贤国又把单子拿过来,“今天我请客,你得吃舒服。”
女孩下意识的瞄了眼沫沫。沫沫一直低着头。
“够了。”女孩把菜单推回来。
“不用为我省着,我知道你觉得花钱多。”孟贤国又把单子轻轻推过来,“你再点几个。”
“真够了。”
“不够”。
……菜单在他们中间反复交换几个阵地,孟贤国很周到,女孩回答的也很细心——沫沫的情绪没失控。这样的景象,她本能的应该骂人。而现在却更应该站在一旁,默默守侯着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和自己爱的人。等待这样的结束真熬人啊……等到最后连自己也懒得坚持了,这样一颗还没来得及享受爱的心就慢慢的失去了价值……慢慢枯萎。
沫沫一直紧闭双唇,为了不让向上反的酸液直接呕出来。她的胃早在上了第一道菜的时候,就开始翻腾了。只是那时还有其他事情更重要,她只能忘了注意。现在,没了大脑控制的胃酸没从嘴里跑出来却从鼻子里找到了出路——“喔……”
第一百话 无言以对
沫沫用餐布堵着鼻子跑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孟贤国嘿嘿的笑了,感觉在开玩笑,“沫沫笑我们肉麻呢。”他的笑很浮躁,而且薄薄一层贴在脸上。笑声里面有很锐利的东西,那东西变成武器,每个都在指向安东。
安东像捆干柴火,被点燃了。他腾的一下站起来,轮圆了拳头揍在孟贤国脸上。苏尔“啊”的一声跳出老远。
安东白皙的脸胀得通红,还要落下来的拳头却停在半空颤悠。他用那对儿蓝眼珠子瞪着孟贤国,可话到了嘴边却没敢吼出来。他犹豫的时候,摔在地上的孟贤国还没爬起来就要往安东身上扑,“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安东终于怒了,躲都没躲,“无论怎样!她也是你曾爱过你的女人!”
“那又怎么!”孟贤国抓住安东的脖领子,把他按在墙上,“那也是我和她的事,你凭什么管!”
安东又把他推了回去,“你不能对一个怀了孩子的女人这么恶毒!”说完,他站在那,没接着抡胳膊,
肩膀撞到墙上的孟贤国刚要反扑,听了这句话……傻在那。他感觉周围的空气和身体里血液一起凝固了,固体要比液体传音质量好——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孩子……坏孩子?”
安东现在很生气自己没学成几句中国的国骂。可他的中文发音的确有些跑音,只是这时的理解错误没带来开怀一笑却带来无尽的急躁。他用法语骂起孟贤国,可除了他谁也听不懂,那么恶劣行为却没起到激起愤怒的作用。
无奈,“沫沫有了孩子!”他一边在自己肚子那比划,一边解释给孟贤国听。
其实孟贤国一开始就听明白了,只是不敢判断的想反复确定。‘沫沫有了孩子’难道是自己的?他不想相信,可为什么她不告诉他,甚至到了谈及分手的时刻也不告诉他!这个女人就这么好胜?可沫沫真就是个能简单到为了个心理优越和人争得你死我活的怪物。
不对,那为什么安东会知道?难道每次在沫沫身边看见的安东都是幻影的?难道自己的眼睛瞎了?自己忍不住思念跑去那么远的演出现场找她,没带来惊喜却发现——一个身影和一串情景。难道那时自己的痛是假的?那时的冰冷、那时的无措、那时的绝望、那时的悲哀……难道都是假的?不,那些都是真的,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孟贤国默然,他感到在自己刚有血色的心再次冰冷——执著的心灵中,爱是唯一可以占领和充满永恒的东西。可一旦失去温暖,他就变得倔强,不近人情。
安东已经认识到自己再讲什么都无济于事,他无法改变眼前这个人的看法……他看着孟贤国,由惋惜变成无奈——在情侣的世界里有爱的时候便没有缺憾,可爱一旦消失这个世界便千疮百孔。他没有权利去建设别人的爱情,却有自由去寻找自己的出路。
“你不要后悔。”安东坐回椅子上,“我不会给你留任何挽回的机会。”
“难道我后悔,沫沫就会回心转意?”孟贤国冷笑,“你把她想的太简单了。”
“沫沫是个脆弱的女孩。”安东静静的说:“她装出来的生硬是为了吓人。可在心理面,她是个多么希望有人疼的女人啊……”
“她从来就不在乎我。”孟贤国撇出一句话,“除了刚认识的那会儿,从交往到现在她越来越不需要我了!越来越冷漠!不仅我是她的麻烦,连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成了她自由的绊脚石。”
“你错了……”安东长叹一口气,“她一直在乎你。即使你不爱她的时候,她心里也只有你。”
孟贤国没想到能从安东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有点傻眼。
安东笑了,口中的情绪直接传染在语言上,“她是那么善良——为了我的女朋友和我的儿子,她没有丝毫犹豫的放弃了在法国继续生活的机会。她说,虽然她能理解西方人不结婚也可以有孩子的社会现实,却不能接受一个不和自己儿子母亲结婚的男人的求婚。”
孟贤国听了这些话,终于挽回一些思绪。他跟着安东的话慢慢思考,慢慢解开了很多固执的‘我认为’。
“那时候,在法国,我恳请她留在我身边,她却怎么都不肯。我知道其中更大的原因是什么——就是你!”安东盯着孟贤国,“因为她爱你!她不能骗自己!一个对爱如此坚定的女孩子,她情愿为根本看不见未来的爱情付出那么多……可你并不珍惜。”
“够了!”沫沫突然从后面跳出来,她朝安东怪叫:“住口!”她有些愤怒,甚至拿自己手里的移动电话向安东扔去,“我叫你住口!”
电话砸到墙上,摔的零件纷飞。孟贤国知道是谁总有这个习惯,他回身,一把抓住沫沫的胳膊,“你怀孕了?”他严肃的看着沫沫,问得冷静,“是我的孩子?”
“你管不上!”沫沫使劲往外扯自己的胳膊,“是不是你的,你都管不上!”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还爱我!”孟贤国吼出来,声音大到让沫沫惊在那。
沫沫的心似乎被狠狠撞了一拳,一股悲愤冲向她的大脑。她双拳攥得紧紧的,转过身不去看孟贤国悲切的眼睛,“我没傻到用一个孩子拴住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这个孩子我会处理掉!”
人生总会有人喊累的,沫沫只是不想再用苦闷和遥遥无期的梦想耗尽自己剩下的时间罢了。
“你说什么……”孟贤国不敢相信的、愣愣的看着沫沫……好像他只是在看见一个表面上熟悉的人,而表面里的灵魂和灵魂深处的每一句话,自己都不曾想象,“你竟然说——要处理掉我们的孩子?”
第一百零一话 他出大事了
沫沫双眼仍旧定在前方,然后一滴晶莹的泪滑落烫在她心上。孟贤国知道自己正在面对的是什么,他连同心灵一起窥视到沫沫坚定表情后的伤神和疲惫。他无奈的笑着,这招来沫沫痛苦的脸色。他垂下头,走进沉默。
这个沉默带来的压抑会让脆弱的人哭泣,它可以毫无怜惜的将人的意志一点一点腐蚀,最后全部瓦解、俘虏。
沫沫不坚强,她开始痛苦——不仅来自身体更来自心灵。使劲挣脱仍无济于事,最后她只能哀求:“放开我……求你。”
孟贤国像块石头,没有反应。他只是瞧着沫沫,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女孩苏尔走过来。她不会看人脸色,更急于解释什么:“沫沫,我不是大国哥的女朋友。我就是他一粉丝,喜欢看他踢球。”
沫沫听了一愣,傻傻的看着苏尔。虽然值得高兴,她却无力享受。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觉自己身在水底。
“都是大国哥让我做的。”苏尔眼里只有诚恳两字。她瞄瞄孟贤国,发现没什么大麻烦,又说:“你别误会,我和他真不是那种关系。”
“那又怎么样?”沫沫很虚弱,一直在大喘气,“现在是我不想要他了……”
“非得闹成这样,你才开心?”孟贤国打断沫沫的胡闹,他的手攥得更紧了,“就算我有误会,你就不会解释?”他开始相信这个没女人的世界中没有折中,只有胜负——可对待感情,这样的做法就是弱智。
“你让我解释什么?”沫沫再次仰起面孔,骄傲的说:“你又问过我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有了什么狗屁误会?”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