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要生下我的孩子而同涛哥闹翻,被那个爱她的涛哥亲手退进监狱差点丧命;最终她还是因为孩子去世,一个曾经翻手成云覆手成雨的大姐大似的人物,就这么因为守护一份平凡的幸福,而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想到孩子,我不知道他或者她,是像我多一点还是像小玉多一点。站在别墅下,我仰着脸,渴望能听到一两声孩子的啼哭。但是没有,里面很静,像是没有人。
忽然一阵争吵骤然升起,我听见小红的声音很激动很气愤地说:
涛哥,小玉姐人都死了你又何必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小玉姐纵有千般的不是,又和孩子有什么关系呢!
涛哥的声音恨恨道:怎么没有!她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爱她,可她还是要生下别人的孩子来刺激我!现在我为了她,我把自己的生意全砸进去了,她倒好一撒手留个孩子去了!这不是让我白受气吗?!
小红喊着说还不都怪你瞎折腾,明明可以和小玉姐洗手过一种平凡人的生活,可你偏偏说什么你是G来欺骗小玉姐,结果没能让小玉姐更爱你反而和你离婚,这下你可折腾够了吧,你好受了吧!
涛哥说我不管!反正我也活得没个劲儿了,今儿我闹死这个小杂种再到阴间给小玉道歉去!
小红尖叫一声,我已经意识到到什么,正想往里面跑,门呼的一下大开,胖胖的吴姨只穿着一只拖鞋从里面慌里慌张跑出来,边跑边喊:杀人啦,快打110,杀人啦!
吴姨看见我,马上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喊:玉宁,楼上,快楼上阿!
我拔腿往里头跑,刚跑上一半楼梯,就听见二楼上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伴随着玻璃声传来婴儿凄厉的啼哭和小红绝望的尖叫声,接着楼外响起沉闷的“扑”的一声。
吴姨在外头拼命喊了声小红,便大哭起来。我明白是小红被涛哥推着撞碎了二楼的落地窗,跌到楼下去了。来不及再跑楼梯,直接抓住栏杆跳下去就跑到别墅外,看见血淋淋的一幕:
小红的头倚在下面的圆形的大理石桌沿上,满脸是血,脸淡黄色的毛衣上也都是红殷殷的血。那种触目惊心的颜色。可她手里去紧紧抱着一个襁褓。
吴姨正试图从她怀里抱出那个孩子,可却怎么也掰不开她的手,吴姨一边硬掰哭着喊小红小红你放手阿!可小红的单眼皮却紧闭着,薄薄的唇也抿得紧紧的。
我喊了声小红,抢上去从吴姨怀里拉过小红。
小红,小红!我喊她,她却没有反应。
这是,从别墅里冲出来一个人,头发蓬乱得像秋风中的枯草,满脸的得意的冷笑。正是涛哥。
他没穿外套,白衬衣肮脏得发黄,贲红着脸,狰狞着神色。他嘿嘿冷笑着,让人打心眼里发寒。他左手里拿着一只爆竹模样的钢管,右手夹着一只燃着的烟头。
雷管!是雷管!吴姨惊叫一声,险些晕过去。
不错,是雷管,涛哥看见我,微微一怔,旋即大笑了:你回来了!你还有脸回来!这下正好,大家黄泉路上正好作个伴!
本来几个在旁边排水捞鱼的劳工涌过来要拦住涛哥,但一听到他拿着雷管,也都给吓住了,站在一边不敢动。涛哥抽了口烟,朝我恨恨喷了一口:张玉宁!涛哥我对你怎么样,小玉又对你怎么样,你却要了她的命!
我恶恶瞪他一眼:涛哥,若不是你给我下药,小玉姐又怎么会怀上我的孩子!若不是你瞎折腾,小玉姐又怎会给伤害到对你失望成那个样子!你想抓她把柄让她死心塌地地爱你,却不惜用这种下流的手段,你还是男人吗你!
涛哥说凭你怎么说,现在都到这份儿上了,我这半辈子的心血都搭进去了,也没什么指望了,大家都死了倒是干净。说着他走下别墅门口的台阶,向我们走来。吴姨尖叫一声冲上去将他拦腰抱住对那群劳工喊:快把小玉他们拉走,快点,越远越好!
这时从劳工群力挤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赤着的脚上都是黑腥腥的塘泥。他一把推开吴姨,又将已经引燃了雷管的涛哥的两只手牢牢钳住,并令人难以意料地把涛哥高大的身躯向不远处的鱼塘拖去。他的力气超乎寻常的大,尽管人高马大的涛哥又叫又嚷用力挣扎,却还是被瘦小佝偻的他一路连拖带拉拽到塘边,用力一搡,两个人一同跌进鱼塘。塘里的水已经排得差不多,剩下的全是稀烂黝黑的塘泥。
他们刚跌进去,就听见“轰…………咚”的一声巨响,塘里有一股黑泥浆高高抛起,在天空炸开。强烈的震动让人心里面猛得一缩。接着星星点点的黑泥浆打到我们的脸上衣上,一股刺鼻的鱼腥味和血腥味。
这一下我明白,涛哥连同那个老汉都完了,彻底完了。
劳工们都朝塘边跑去,吴姨老泪纵横地喊了声老吴,便晕倒过去。
而这下,也把昏死过去的小红震醒了,她咳嗽两声睁开眼,见是我,苦笑了笑。我低头看着怀里这个满脸是血的单眼皮女子,直是心酸。她轻轻松开抱着的孩子,嘴唇动了动:
玉宁哥对不起,我没能保住你的女儿,刚才涛哥打了她的头。。。。。。咳,她的头。。。。。。
我轻轻揭开盖在婴儿头上的包被,看到的那张小脸,已经是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我已经无法辨认这个孩子是像我多一点还是像小玉多一点。
我用手轻轻将她盖好,又用手抹去小红眼皮上的血瘀:小红,没关系的,你已经尽力了。
我听见自己的哽咽了。
小红勉强笑了笑,打起精神说:玉宁哥,这个孩子叫玉玉,是小玉姐给她起的名字,说你们俩的名字里,咳,都有个玉字。小玉姐让我把玉玉带好交给你,可我没做到。玉宁哥,你不要怪我,玉宁哥,你别怪我!
我说小红,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
她就笑了,眼睛茫然地往天上看,喘口气说:以前在电视上看别人死得那么轻巧,觉得很假,谁知道自己的命也这么贱,说没一会儿就没了。玉宁哥,我之所以拼命地护着玉玉,不光是因为她是小玉姐的女儿,更重要的她还是你的女儿。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小玉姐,正如我喜欢你一样,所以我没敢和你提我喜欢你。现在我就要去见小玉姐了,你能答应我两个条件吗?
她见我点了点头,便说,我求你第一,在我死后穿上我送你的阿玛尼去看我的墓,我火化时,你给我穿上那件和你配套的阿玛尼。
我点了点头,含泪答应她。
她愣了好一会儿,从嘴角沁出好多的血沫子来。她又喘口气才说:玉宁哥,生前我从不敢提爱你,现在我就要不行了,更不敢奢求什么,我只求你能吻我一下,这是我,这是我,这是我第二个,咳咳。。。。。。也是最大的愿望。
我犹豫了一下。我想起了我爱过的苏菲和小玉,我吻过她们,但她们都没能从我这里得到过幸福,反而更加的不幸。我实在不忍心加在我自己身上的诅咒再连累纯洁的小红。
小红见我不言语,便轻轻吐口气,说:吴姨说过,她很在意农场里管鱼塘的老吴,但一辈子因为怕别人说三道四就没表白过,她对我说,她临死前一定要不顾廉耻地让老吴吻她一下,她就是死也甘心了。玉宁哥,现在我也是这样的想法,纵使你没有爱过我,我只要你吻我一下让我知道你还在乎我,我死也死得高兴了。
我抬头看看不远处晕倒的吴姨和塘那边肯定被炸得尸骨无存的老吴,我忽然心中一阵凄凉。小玉还不知道吴姨和老吴的事儿,她还在以他们为幸福的榜样。但是她不知道吴姨的梦已经永远破灭了,而一旦我拒绝小红,她的梦也会马上破灭。我低下头,看见小红眼中满是楚楚可怜和哀求的目光,她微弱的声音几乎快听不见:
玉宁哥,就一下,就一下好吗玉宁哥!
我噙着泪将头俯下去,当我们的睫毛互相接触时,她幸福地闭上了眼睛。我轻轻在她唇上碰了碰,当我再抬起头,她闭上的眼镜已经再睁不开,脸上挂着一丝知足的笑容。我抱着血满全身的小红,失声痛哭。而她那双手,一直牢牢地抱着我的女儿玉玉。
我仿佛又听见首饰城里小玉叮叮咚咚弹着《致爱丽丝》的曲子,温柔,缠绵,欲语还休,夹着着少许的无奈,像她那双单眼皮上的细腻的情感。
一阵尖锐的警笛,应该是110的警车吧。不知道了,不知道了。一阵眩晕,和小红栽倒在一起。
当我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黑暗中。
胸口有点闷,应该是有人用胳膊抱着我,耳边又有热腾腾的呼吸声。凭感觉,我可以肯定那是我离开了一年了的亚宁,我的弟弟。我猜想我莫非给接回了我们的卧室了么。试着伸手向床头灯的开关摸去,果然摸到了那排按钮,一掀,床头的那一排彩灯里的红灯亮起,血红血红的,像血。
由于灯光的猛然刺激,我身边那个人马上睁开了眼:哥!
是亚宁。
他一把掀掉我们身上的被子坐起来:大夫说你休息一下就会醒,你果然没事儿。接着他扑过来用力抱住我,也不哭也不说话,只是死死搂抱着我,恨不能把我勒进他的身体里去似。我几乎快不能呼吸。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松了点手,但仍用双手握住我的肩头细细打量我,强笑着说我的亲哥哥好哥哥终于回来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黑了这么多!
我在灯光下看亚宁,仿佛是作了一场梦,因为我觉得刚才还是在给人洗车还在和卜姨吵架,镜头一转我却又和亚宁拥抱了。我细细看他,亚宁才是真的瘦了黑了,一双细细的眼睛深深陷进去,颧骨挑得老高,像爸爸的脸那样嶙峋苍老。
我用手捧住他的脸:你恨哥么!
恨!当然恨!亚宁说着伏在我肩头上狠狠咬了一口,一阵锥心的疼痛后,亚宁的唇停在我半裸的上身不动了,用唇温柔地抵住刚才他咬过的地方。
好一会儿,他才说:哥,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论我犯什么错你都不离开我的吗,你为什么不守信,让我这一年来找你找得好累。我有错你可以打我骂我可就是不能离开我。说着,我感到几滴热热的泪水落到我背上,顺着脊沟往下滑。
我说亚宁对不起。亚宁忽然反常地扳过我的头狠命吻我,我的嘴唇和鼻子给他啃咬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