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老贾的带领下,吴放歌他们见到了地方医院的负责人,那人年纪不大,属于少年得志那种。而一般少年得志的人又大多有点目空一切,听苏伟波他们说明来意后,居然大刺刺的连老贾也一起埋怨了:“你瞧你们部队干的那点事儿,好东西一点儿没留,净是这些烂尾帐,昨儿才打发走了一拨儿,今儿又来了一伙跟你说啊,这个烂摊子我可不管。”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都不顾及苏伟波等人都还在屋子里坐着呢,或许他就是为了让他们听见。
谈了一两个小时也毫无结果,后来那个负责人干脆不搭理他们了,自顾处理公务,就把他们冷在那不管了。苏伟波见也不是个事儿啊,只得告辞出来。
其实大家都是一肚子的气,只不过只有何海豹出门后就发了出来,他埋怨吴放歌说:“放歌,你的熟人不顶事儿啊。”又说:“这帮家伙太欺负人了,明打明的是赖账嘛。
苏伟波也垂头丧气的,对大家说:“先回宾馆,我向王局汇报一下再说吧。”然后叹了一口气,又说:“咱们这次啊,算是白跑了。”
吴放歌倒是一脸轻松的样子,本来嘛,他来之前没看好这事儿,不过是打算借着出差的机会来云南扫墓的,因此还有点幸灾乐祸。
苏伟波此时最想做的就是赶紧回宾馆,然后打电话向王双汇报情况,因此催着大家上路,老贾却拉着吴放歌说:“你可不能走,小敏已经把你来的话放出去了,晚上兄弟们一定要聚一聚的。你看着疗养院也移交地方了,以后兄弟们再见面就难了。”
这话说的正和吴放歌的意思,就对苏伟波说:“苏主任,要不你们先回去?我和老战友要聚一下。”
苏伟波笑着说:“没问题啊,只是珍珍回来我们怎么和她说啊。”
吴放歌笑道:“实话实说呗,反正晚上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苏伟波只得说:“那好吧,注意安全就是了。”
于是吴放歌就跟着老贾走了。苏伟波和何海豹回宾馆,路上,何海豹对苏伟波说:“我还以为他认识什么人呢,都是一群废物,没用的家伙。”
苏伟波不语,在他看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任凭是谁来,也不会有太好的结局了。
回到宾馆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苏伟波嫌宾馆餐厅价格太高,就带着何海豹去外边小摊儿随便吃了一点儿,再回宾馆时才遇到珍珍。珍珍这次逛街可谓是满载而归,除了衣服外,大多也都是些零食。当听说吴放歌被老战友留住的时候,立刻就想也赶了过去,可苏伟波见天色已晚,怕不安全就死活劝住了她,没让她去。
珍珍没辙,又不想看苏伟波那副长吁短叹的脸,干脆就回自己房间看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吴放歌回来,可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一点多。实在熬不住就给吴放歌打电话,等吴放歌一接,立刻就撒嗲说:“你怎么还不回来呀,不带这样的,留我一个人……”
那边吴放歌的舌头明显短了一截,但是笑着说:“我已经回来啦,正在苏主任房间谈事情呢。”
珍珍一听这个火大呀,回来了居然不先来我这里报道?立刻冲到苏伟波房间,见吴放歌果然在那儿和苏伟波聊的欢呢,见到珍珍来了,吴放歌笑嘻嘻地说:“珍珍,你来了呀,嘿嘿嘿。”
苏伟波则对珍珍说:“你来的正好啊,放歌喝多了,快扶他回去休息吧,呵呵。”
珍珍原本火大,但见吴放歌那副软泥般的样子,又觉得心疼,只得把他扶回了房间。
带着一身酒气,吴放歌一头就栽到了床上,说了几句酒话后,就沉沉的睡去。
珍珍举得有些心酸,就和衣在他旁边睡了,开始的时候满脑子胡思乱想的睡不着,可时间一久,毕竟逛了一天的街,疲劳占了上风。
当珍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时候被剥的光溜溜的,暖暖和和舒舒服服的裹在被子里。吴放歌没有睡在身边,浴室里却传来阵阵歌声。
“这家伙,趁我睡着了不干好事。”珍珍想着,心里却美滋滋的,披了件衣服下床,敲厕所的门。吴放歌在里面大声说:“现在不需要客房服务啦。”
珍珍骂道:“服务你个头,人家要上厕所啦。”
吴放歌这才把门打开了,两人随即又亲昵了一番。
见时间还早,之后两人就躺在床上聊天,珍珍免不得又提起昨晚的事:“你昨天喝那么多干嘛?喝多也就算了,怎么还嫌去找苏伟波嘛。”
吴放歌笑着说:“肯定得先找他啊,有些事儿得和他商量。”
珍珍笑道:“那商量的结果呢?”
吴放歌不屑地说:“烂泥扶不上墙。”
珍珍哼了一声说:“你昨晚到像一堆烂泥哦。”
吴放歌一听,尴尬地笑了笑说:“昨晚确实喝醉了,不过我是酒醉心里明白,说了啥做了啥,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珍珍又拧了他一下说:“明镜个屁,警告你,下次你再敢这么冷落我,我就杀了你。”
吴放歌笑着搂过她说:“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一头撞死得了。”
一句话说的珍珍心里可甜了。
十四章 扫墓
在全民皆商的那些个日子里,曾经有个笑话,说是如果从楼顶扔一块砖头下来,砸死的那个肯定是个经理,如果不是,那也是副经理。
苏伟波也顶着副经理的头衔,可是他却觉得这个头衔本身就是一块大砖头,不用砸,就这么压,也早晚能把他给压死了。
吃早餐的时候,四个人又聚到一起,苏伟波故作轻松地说:“放歌啊,战友重逢心情可以理解,可酒这东西,喝多了对身体没好处的,你现在还年轻,体会不出来呀。”
吴放歌点头称是。珍珍说:“就是,昨晚醉成那个样子也不回来,还去打扰苏主任休息。”
苏伟波笑道:“没啥没啥,出门在外,大家相互关照是应该的,只是放歌太健谈了,一张嘴就收不住,哈哈。”
吴放歌尴尬地说:“我没乱说什么吧。”
苏伟波还没说话,何海豹抢着说:“哼,说什么让我们再出钱去买疗养院的那批过期药材,你呀,真是喝多了。”
吴放歌拍着自己的脑袋说:“这事儿还真有,我的跟苏主任你汇报一下。欠款肯定是一时要不回来了,可昨天我和战友聚会,听到一个消息,疗养院移交地方的时候,有一批药品和医疗器材,保质期快过了,现在地方接手了,不想要这批东西,打算出手。价格非常的便宜,如果我们要的话,象征性的付一点钱就能把这批货拿到手,咱们人都在这儿,现货现钱,绝对不会上当的。”
苏伟波想了一下问:“那这个象征性的价钱是多少?”
吴放歌说:“大约十五万吧。”
吴放歌话音未落,何海豹就差点跳了起来:“十五万!你开什么玩笑,那笔五六十万还没着落,这儿又得出去十五万?”
苏伟波做手势让何海豹安静,又对吴放歌说:“放歌啊,你愿意帮忙,无论是单位还是我个人,都是十分感激的,但是这个生意,我们看来是不能做的。这倒不是钱的问题,咱们毕竟是机关干部,做生意讲究诚信,这批东西都快过期了,你说咱们拿到手里怎么办?不卖吧,咱们亏本,卖吧,卖给谁去?谁会要这快过期的东西?而且就算咱们卖出去了,亏心不亏心呐?”
吴放歌很诚恳地听着,等苏伟波说完了,就说:“是啊,看来我昨天是喝多了,做事欠考虑,这事就当我没说。”
“呵呵呵,没什么。”苏伟波很宽容地说:“你毕竟比我年轻几岁,我们都还需要学习啊。”
这件事就算是告吹了,饭后苏伟波又给王双打了电话汇报情况,王双那边也很难办,原本是打算派第二组人过来顺便叫上几个公安一起来催款的,可是上面忽然下了一个文件,要求公检法等司法部门从即日起不得再介入民事纠纷,特别是催款催债,这么一卡,第二组人一时还派不出来,王双让他们再做几天工作,坚持一下。
苏伟波把这个情况跟大家一说;吴放歌说:“看来下一步只能派律师过来打官司了,这天高水远的,还真不好办。”
苏伟波说:“在咱们金乌不能起诉吗?”
吴放歌说:“能倒是能,就是案子执行还不是不容易?”
苏伟波原本就是没主意的人,见状就说:“你那几个战友虽然没什么权势,可毕竟人熟路熟,了解情况还是请他们多帮帮忙吧。”
吴放歌也叹了一口气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吴放歌就缠着老贾等人帮忙,无非是请客吃饭,三五天下来,虽说也没办成什么事,倒是把疗养院现在上下混了个溜熟。当然了,明面上苏伟波还是副经理,何海豹是助理,吴放歌什么职务也没有,样子倒像个掮客。只是苦了珍珍,整天无所事事的,吴放歌对她说:“珍珍,实在不行你就先回去吧,班儿也得好好上啊。”
珍珍开始不愿意,卫艳的墓还没扫呢,可是日子一久,毕竟也是有工作单位的人,就算是有个市长老爸,也不能太过分呐,于是自己先用了两天时间来回去边境烈士陵园给卫艳扫墓,回来后见吴放歌这边依旧没有进展,只得怏怏地先回金乌去了。
看着吴放歌整天拉关系攀交情吃吃喝喝,钱花的跟流水一样,苏伟波脸上笑呵呵的,心里却急的不行。何海豹也早就看不顺眼,私底下对他说:“主任,我看情况不对头呀,放歌老是拿着咱们单位的钱去攀他自己的交情,咱们不是成冤大头了?”
苏伟波一听,这话和他想的一样啊,不过毕竟他是负责人,就说:“小何,咱们出来就是一个集体,放歌也是为咱们单位办事,同志之间要相互信任嘛。”
何海豹立刻改口说:“我不是不信任,我的意思是,咱们既然出来办事,就不能全靠他的私人关系,咱们也得主动说得上话才行啊,别的不说,要是放歌现在突然被学校揪回去了,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