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库说着就站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一幅严肃的神情,他这样说道:
“我在战场上的时候,常常会因为后勤的问题而饿肚子,因此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将眼前的食物通通装到肚子里,以免下一餐没有着落。”
这个说法未免太过离谱了一些,虽然入侵教廷国时兰诺的后勤线被拉的很长,但是由于那个时候教廷国内已经没有什么抵抗力量了,因此后勤物资运抵前线的路途上很少会出问题。关于这一点阿尔琳娜可是一清二楚的,因此在听过了罗斯库的说法之后,她立刻就显露出一副怀疑的神情。
妻子的目光让罗斯库多少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努力用自然的口气说道:
“当然,我在战场上最怀念的,还是这张桌子……每当我在前线啃着干面包,喝着白开水的时候,我就会回想起过去与最心爱的人一起在这张桌子上共进晚餐的情景。然后我就会想:为了能够再一次回到这桌子前,不管有什么样的困难我都必须要挺过去!”
虽然有些夸张,但这一次不算是在说谎,所以罗斯库这句话说得也是情真意切,不仅让侍女露希热泪盈眶,就连阿尔琳娜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但是,她似乎也没有因此就原谅罗斯库的打算。
“既然是这样的话,”阿尔琳娜张口说道,“你就让露希为你做一份夜宵吧!我很累了,想先上去休息!”
说着,阿尔琳娜便转过了身子,准备离开客厅前往二楼的卧室。
虽然发自内心的**演讲没能跟取得预料中的效果,可是到了这个地步,罗斯库哪肯轻易让阿尔琳娜离开?情急之中,他飞快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阿尔琳娜的手。
“你想要……”
罗斯库实在是有些焦急了一些,阿尔琳娜刚想要生气,可是已经到了嘴边的斥责却硬生生地被她咽了回去。
此时此刻,阿尔琳娜的目光已经定格在了罗斯库所伸出来的那只左手上。
由于被刺伤的手臂尚未痊愈,因此罗斯库的伤口处依旧打着绷带,只不过由于之前穿着军服的关系,没有人注意到他身上有伤。
刚才罗斯库将军服披在了阿尔琳娜的身上,但是当时天色很暗,而阿尔琳娜又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也没有发现他那只打着绷带的左手。
而现在,室内的灯火十分明亮,阿尔琳娜若是再看不见罗斯库手上的伤,恐怕只能说明她是真的已经不在意自己的丈夫了吧。
阿尔琳娜当然仍旧关心着罗斯库,所以当她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是一直有伤在身的时候,态度立刻就软化了下来。
阿尔琳娜再一次转身面对着罗斯库,然后轻轻捧起了他的左手,一边抚摸着厚厚绷带的表面,一边柔声问道。
“伤……还疼吗?”
罗斯库在伯兰顿城遇险的消息已经先一步通过情报部门传到了阿尔琳娜的耳中,所以她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
“已……已经不碍事了!”
望着一脸柔情的妻子,罗斯库狠狠地吞了吞口水,刚才他的那番话应该更正一下:在战场上他最思念的不是那张桌子,而是坐在桌边的这位可人儿。
每当阿尔琳娜由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皇,转变成一个普通妻子的时候,罗斯库就会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阿尔琳娜怔怔地望着那缠在绷带的手臂,似乎是在心中猜测着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伤势,究竟有多么的疼痛。
罗斯库望着阿尔琳娜,一直吊着的那颗心也逐渐地放了下来,他看出阿尔琳娜的态度依旧有所松动,如果再努一把力的话,今晚说不定有好事发生!
然而罗斯库的小算盘还未打响,就只见阿尔琳娜偏了偏脑袋,放开了罗斯库的左手,然后冷冷地扔下了两个字:
“活该!”
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罗斯库的心再一次被失望填满,而且这一次,他开始隐隐有些愤怒了。
自己在外面苦战近半年,面临无数次险境,最后负伤归来,还不是为了保卫兰诺,保卫妻子所爱的这个国家?
然而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不仅没能等来最期待的那句赞赏,反而只得到一句冷嘲热讽?
这一切都让罗斯库感到无所适从,虽然他很爱眼前的这个女人,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肆意践踏他的自尊,伤害他的感情。
罗斯库的脸很快就黑了下来,他呼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一旁的阿尔琳娜,只是无声的表达着胸中的怒火。
罗斯库知道,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两个人恐怕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但是他同样也清楚,如果他的付出始终无法得到应有的回应,那么这样的事情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罗斯库希望能够和阿尔琳娜站在平等的位置上生活,而不是自己单方面的,一味的委曲求全。
如果连这一点点要求都无法实现,那么他对于这段感情也不抱任何期望了。
正当罗斯库的脑子里一团混乱的时候,他的耳边再次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生气了?”
阿尔琳娜的声音有些颤抖。
罗斯库抿了抿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然而当他再次扭过头,面对阿尔琳娜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女子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已经缀满了泪水。
阿尔琳娜很少会哭泣,而一旦她真的哭了,恐怕不是伤心到极点,就是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你……你怎么了?”
尽管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转,却已经浇熄了罗斯库心中的怒火,对妻子百依百顺的丈夫固然丢脸,但惹哭妻子的丈夫更应该感到羞耻。
“我刚才是在开玩笑的,你可不要当真!”阿尔琳娜有些抽噎着说道,罗斯库的态度已经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开玩笑?”罗斯库的心情经历了几次大起大落,此刻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了,“你过去从来都不会和我看玩笑的。”
罗斯库所说的可是实话,过去两个人的关系虽然十分融洽,但也是相敬如冰,两个人之间很少出现打情骂俏的场面。
“你也从来都不会对我生气的……”阿尔琳娜有些委屈地说道,“凯瑟琳说适当的玩笑有助于增进夫妻之间的感情,所以我才会试试。”
罗斯库着实有些吃惊,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难道你从一开始对我那不冷不热的态度,都是在开玩笑吗?”
阿尔琳娜闻言认真思考了一阵子,然后才说道:
“也不全是……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有些气你。”
“为什么?”
罗斯库已经有些糊涂了。
“你猜!”
见到罗斯库的态度已经好转,阿尔琳娜终于把泪水忍了回去,接着她极为少见地显露出俏皮的神情,说道:
“给你三次机会,如果你回答不出来,今晚就自己找地方睡觉吧!”
罗斯库的头有些疼,他试探性地问道:
“你现在也是在开玩笑吧?”
“我可是认真的,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现在也有些生气,三次机会!”
这着实让罗斯库感到为难,他在外面领兵作战五个月,要说做过的能让阿尔琳娜生气的事情可不少,而且远不止三件。
看着阿尔琳娜严肃的表情,罗斯库在思索了一阵子之后,才有些心虚地答道:
“是因为伯兰顿城的事吗?因为我的缘故,大量市民在战争中受难。”
这是罗斯库一直都很担心的事情,以他对阿尔琳娜的了解,他可以肯定一向关爱子民的阿尔琳娜对他的这个做法十分的不满。因此罗斯库将这件最有可能让阿尔琳娜气恼的事情首先说了出来。
可谁知阿尔琳娜却摇了摇头,正色道:
“这件事的确和我的原则相悖,但是你也有你的理由,而且最后的事实也证明你是对的。”
就像阿尔琳娜所说的,如果不是罗斯库的作战方针在伯兰顿围歼了教廷国大半的兵力,此后对教廷的作战也不会如此的一帆风顺,兰诺也不会因此而消灭了一个强敌。
“那……是因为我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就擅自入侵教廷国这件事情吗?”
罗斯库又问道。
可是阿尔琳娜的眉头立刻就紧皱了起来: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你的做法虽然有些过分,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足够了!”
“……”
到了这个地步,罗斯库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可阿尔琳娜却仍及催促道:
“还没有想到吗?你只有一次机会了,还是说你已经想好了晚上的去处?”
巨大的危机感让罗斯库的脑细胞异常的活跃起来,他努力思索着,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过分事情,居然让阿尔琳娜一直生气到现在。而到了最后,阿尔琳娜的神情已经由期待转变为失望的时候,罗斯库才终于抓住了一瞬间的灵感: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写信回家……实在是让你担心了!”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罗斯库的态度异常的恳切,他是实实在在的在向妻子道歉,作为一个出门在外的丈夫,几个月连一点音信也没有,这怎么会不让妻子感到气愤呢?
最后的答案让阿尔琳娜长舒了一口气,从她柔和下来的表情来看,罗斯库应该是答对了。
“对不起……”罗斯库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担心你会责怪我的行为,因此才会……”
“不要再说了!”
阿尔琳娜伸手堵住了罗斯库的嘴,她道:
“再说下去,我会更加伤心的……你应该知道,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的。伯兰顿的事也好,入侵教廷的事也好,虽然作为女皇的我很难赞同,但是身为你的妻子,我也不会反对你……”
听着这轻声言语,罗斯库的心感动的一塌糊涂,他为自己对妻子的不信任感到懊恼,也为刚才那没来由的怒火感到脸红,此时此刻他只能够用实际的行动,来表达心中最真实的情感。
罗斯库伸手揽过了阿尔琳娜纤柔的身躯,然后就俯下头,深深地吻上了面前佳人的朱唇。
阿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