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让吉格斯稍稍感到有些郁闷,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真的记错了,那份后勤部部长亲自签署的物资调令,原本就是不存在的。毕竟吉格斯记得当时自己在看到那份文件的时候,已经因为连续工作而十分疲惫了,更何况那份文件他也没有妥善保存,看过之后也就随手放在了一边,现在要想再找出来,恐怕也有一定的难度。
如果是平常的官员,调查到了这一步,恐怕就已经放弃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说如果总后勤部部长真的把那批步兵枪给弄没了,肯定是革职罢官,甚至还有牢狱之灾。那样的话,身为后勤部第二把手的吉格斯准将也就有了进一步升职的机会。但是万一这件事牵扯太广的话,身为后勤部第二把手的吉格斯准将同样也可能受到牵连,仕途堪忧。
可是如今的吉格斯正值青年,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心中有什么疑惑,自然是不追查到底,绝不善罢甘休。这倒不是因为吉格斯存心要将自己的顶头上司拉下马来,好让自己上位,而是纯粹的希望能够为国家做点事情罢了。
吉格斯是帝国国立大学的毕业生,而在那所大学当中,思想政治可是除了专业科目之外的另一个重要科目,在那些讲师教授的潜移默化之下,但凡是国立大学的毕业生,都和吉格斯准将一样,有着非同一般的爱国情操。
察觉到现任后勤部长可能有不利于国家的举动,吉格斯自然不会不闻不问。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吉格斯准将将去年下半年的军用物资调配记录,甚至国内几家步兵枪工厂的生产记录都仔细查阅了一番,总算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根据吉格斯的详细比对,993年下半年所生产的步兵枪,和最终分配到帝**全军的步兵枪,在数目上有不小的差距,而这个差距正好是15000支!
这个数字正好和吉格斯无意中看到的那份文件相吻合,显然并不是偶然。
而且在去年10月,的确有一支运输队前往莱恩河战区,但是他们究竟运送了什么物资,目的地又是哪里,却并没有详细的记录。
正当吉格斯准将嗅到一丝阴谋味道的时候,在帝都法雷的另外一处地点,另一个阴谋也在逐渐的被人揭开。
理查德&;#8226;贝克曼,前对外事务局高级情报分析师,因为涉嫌出卖国家机密情报而被抓捕,现在正被收押在人口调查局的地牢中。
虽然贝克曼的态度极为坚决,意志也非常坚定,一开始的时候甚至软硬不吃,无论受到怎样的威逼利诱,都决口不透露半点信息。但是人口调查局的那些审讯专家也不是白给的,十几天不间断的拷问下来,无论是**还是精神上的摧残手段,都在贝克曼身上试了个遍。可怜那曾经的情报分析专家,当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拷问犯人的最终目的是从他的口中获取情报,因此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被拷问之人不会因为守不住刑罚而毙命。当然,人口调查局总部的审讯专家们早就精于此道,此刻贝克曼的精神几近崩溃,然而生命力却依旧旺盛。
“再问你一遍,你从对外事务局中获取的情报都交给了谁,通过什么途径运送出去的,你在国内还有多少同党?”
坐在贝克曼面前的,是人口调查局的一名负责审问犯人的官员,而人口调查局长埃罗克则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官员的身后。原本埃罗克是亲自打算审问眼前的犯人,但是他本身也是旧伤新愈,还没有多余的体力去完成这项工作。
拷问罪犯的时候,刑讯之人虽然占据着主动的优势,但整个审讯也是双方斗智斗勇的过程,像贝克曼这样难缠的犯人,一般的审讯官对上了他,恐怕还没问出点东西,自己就先累趴下了。
目前这位官员自然也是审讯的老手,他已经连续三天三夜,不间断地对贝克曼进行拷问,这样的疲劳战术也似乎也起到了效果,此刻被捆缚在受刑架上的贝克曼,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不过,耸拉着脑袋的贝克曼似乎仍守着脑中最后一丝清明,面对对方的疑问,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仍旧是不肯透露一丝信息。
然而这似乎并没有让审讯官感到恼火,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理查德&;#8226;贝克曼。”
受刑之人用细微的声音回答着,经过长久的折磨,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变成他的条件反射了。
“你的年龄。”
审讯官继续问道。
“35岁。”
“你在兰诺帝国从事着什么样的工作?”
“对外事务局的高级情报分析师。”
前面三个问题并没有特异之处,贝克曼回答的也很轻松,然而就在此时,审讯官的语气微微一变:
“你实际上实在替谁工作,瑞沙帝国吗?”
审讯官此时其实是利用了人的思维惯性,当一个人连续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之后,再被问到一个稍微复杂一点的问题,就会不假思索的说出最先想到的答案,而这个答案也往往是最真实的。
如果换了平时,警惕性极强的贝克曼很有可能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因此也就顺着心中的想法说道:
“不是……”
这个结果让审讯官,以及站在后面的埃罗克大感意外,贝克曼将对外事局的情报员名单交给瑞沙帝国,按理说他应该是对方的间谍才对,可现在他居然不承认自己是在为瑞沙帝国工作!
埃罗克一个反应就是贝克曼仍然在说谎,然而他也是刑讯的老手,他凭经验却可以从贝克曼脸上的表情看出,对方刚才说的是实话。
“那你是在替谁工作?”
那名审讯官也是经验丰富,并没有因为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就中断审讯,他很快就继续问道:
“兰诺帝国……”
贝克曼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
此时审讯官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眼前这名罪犯自从被捕之后,就一直口口声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此刻听到了这个答案之后,他便下意识的认为,对方的心理防线仍没有被攻破,贝克曼现在所说的也不是事实。
然而原本一直没有发言的埃罗克却是心中一动,他突然像是把握住了什么念头似的,突然走上前一步,弯下腰来凑到满脸污渍、头发蓬乱的贝克曼耳边问道:
“你是在替兰诺帝国内的什么人工作,是女皇陛下吗?”
兰诺女皇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这个国家的官员和军人,都为她尽忠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贝克曼存心想要说假话,此时应该肯定埃罗克的说法才对。
然而处于迷糊状态的贝克曼却仍旧摇了摇头,低声道:
“不是……”
埃罗克心中又是一惊,贝克曼口口声声为了一切都为了帝国,却又否认是在为女皇尽忠,这让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那你究竟是在为谁效力,你是格朗克公爵的余党?”
当年格朗克公爵发动叛乱的时候,身边也聚集了一群声称要让兰诺帝国在公爵的领导下走向辉煌的同党,因此埃罗克才会有这么一问。
当然,埃罗克也不认为贝克曼是在为已经覆灭的格朗克家族工作,格朗克公爵的同党大多都已经伏法,他本人也将在本月中旬被执行死刑。
格朗克公爵是在992年2月发动叛乱的,因此选择在994年的2月将其处死,也有一点纪念那次事件和警示世人的味道在里面。
“不是……”
“不是格朗克公爵,又会是谁?”
贝克曼张了张嘴,他本能的想要守住这个秘密,但是已经心神失守的他,根本无力拒绝回答对方的问题。
“我是为……”
犯人接下来的回答果然证实了埃罗克的猜测,贝克曼并不是格朗克公爵的人,然而这个答案,却让他的浑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紧接着,埃罗克猛地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身后不知所措的那位审讯官,厉声对他说道:
“刚才我所问的,他所答的,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出去。还有,从即日开始,禁止任何人与此犯人接触!”
刚才贝克曼的回答也早已让那官员震惊不已,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天大的阴谋当中,恐怕稍不留神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因此听了埃罗克的警告,他连忙如同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情。
其实这位审讯官也是阅历丰富之人,本不该如此失态,只怪贝克曼刚才透露的情报太过骇然,让他在瞬间就没了主见。
审讯结束之后,埃罗克离开了地牢,再次叮嘱了负责看守贝克曼的情报局特工不许任何人接触犯人之后,便直径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仍有些放心不下的埃罗克甚至还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将贝克曼杀死,让他永远无法再透露那个秘密。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能想想罢了,为了今后的调查,还必须从活着的贝克曼口中获取更多的情报,而且埃罗克仍然有些怀疑刚才对方所透露的那个信息的真实性。
原因无他,贝克曼声称其效忠之人,实在是大有来头,而且埃罗克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个人会做出什么对不起女皇陛下的事情来。
现在埃罗克打算要做的,就是朝着贝克曼所透露的那个信息,深入的调查下去,目前凭着对方的一人之词,实在还不足以证明些什么。
正当埃罗克忧心忡忡的打开自己办公室房门的时候,却愕然发现,早已有一个人等在那里。
如果是平时,埃罗克见到这人,心中肯定十分高兴,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来找我有事吗,维多特阁下?”
埃罗克走回到房中自己的位置,故作轻松地问道。
莱丝轻轻皱了皱眉头,自从埃罗克从昏迷中苏醒之后,每当两人单独相处时,他就从来都是直呼她的名字,如今突然改口,回到了以前的情形,这让她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