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应命!”延福回报成帝。
成帝虽是嘉许合德知礼,但是皇后面上,未便启齿,也是一桩难题。乃与樊嫕酌,命她再向合德劝驾。樊嫕道:“合德既有此言,她是恐遭娘娘妒嫉,也有一番苦衷。陛下勿急,容臣女去求娘娘或者不辱君命,也未可知。”成帝听了,立赏樊嫕黄金百斤,又付她奇珍异宝无算,转赐飞燕。樊嫕去了多时,方始满面笑容地前来复命道:“娘娘始恐陛下得新忘旧,后由臣女力说,现已应允,现有娘娘手诏在此。”成帝道:“如此,汝可持了此诏往接,愈速愈妙!”
樊嫕去后,成帝特地腾出一座别宫,铺设得非常华丽,名曰远条馆,备作合德的新房。刚刚收拾停当,合德已经盛妆进宫。先由樊嫕带引朝谒飞燕。姊妹相见,悲喜交集。合德奏道:“主上派人召妹,妹不敢进宫;及奉娘娘手诏,方敢来此。”
飞燕道:“皇上新近立我为后,若是另选妃子,为姊当然不愿。
我妹乃是同胞,共事一主,我妹也可略事分劳。“说完,命人伴送合德进了新房。
这天晚上,成帝之乐,可想而知。
次日成帝大排筵席,自己与飞燕坐在上面,合德含羞旁坐。
酒过三巡,成帝笑顾合德谓飞燕道:“从前出塞的那个王嫱,天下称为美人。
皇后之美,固不必说了,她呢,也是人间尤物。”飞燕尚未答言,站在成帝背后的一位披香博士淖方成暗忖道:“此是祸水,将来定要灭火的。”方成虽能独具只眼,却是腹诽,成帝幸未听见,不然,于事无补,这个方成,恐怕也要做鬼薪呢。
当下飞燕笑答成帝道:“陛下既是赞许吾妹,应该封为昭仪。”成帝点头许可。
合德离座谢恩之后,又谢飞燕。飞燕含笑令她免谒,仍去坐下。合德跪进一杯道:“可惜亡母已在九泉,否则见了我们姊妹同事一主,岂不快乐!”飞燕眼圈一红道:“吾母为我们姊妹二人,受尽辛苦。”成帝不待飞燕往下再说,忙劝慰道:“皇后勿悲,朕当追封姑苏郡主为咸和君,再令有司速建园邑,春秋致祀可也。”飞燕、合德二人,一同离坐谢恩道:“陛下天恩高厚,亡母也得瞑目九泉了!”这天之乐,成帝说是近年中的第一天。飞燕、合德自然也是乐不可支。正是:从古君王原好色,如今天子更贪淫。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五回求子息淫狐蓄男妾应童谣飞燕啄皇孙
却说成帝自得赵氏姊妹花之后,花朝缱绻,月夜绸缪。这等风流旧案,毋庸深谈。
有一天,成帝嫌憎饮酒看花,有些腻了,特命巧匠在太液池中,建造一只大舟,自挈飞燕、合德二人,登舟取乐。趁着两岸树上的鸟声,以歌和之,觉得另有一种清趣。又使侍郎冯无方吹笙,亲执文犀簪频击玉盏,作为节奏。舟至中流,忽起大风,吹得飞燕的裙带飞扬乱舞。那时情势,飞燕身轻,险些儿被风吹上天去。成帝大惊失色,急令冯无方救护飞燕。无方丢下手中之笙,慌忙紧紧握住飞燕双履。飞燕本是一个淫娃,早已心爱无方,只因成帝与她寸步不离,一时没有机会;此时既被心爱的情人,手捏双足,顿时觉得全身发麻,心旌荡漾起来。索性让他捏住,凌风舞得格外有兴,且歌且舞,音节更是悠扬。当时成帝在旁见了这般有趣的事情,反望大风不要就停,好让飞燕多舞一刻。后人遂称飞燕能作掌上舞,便是这个讹传。
不然,天下哪有这般大的掌,天下哪有这般轻的人?圣人谓尽信书,则不如无书,确有至理,也是阅历之谈。
再说那天成帝回宫之后,甚赞冯无方奋不顾身,力救皇后之命,许为忠臣,赏赐金帛无数,并准自由出入宫中,俾得卫护后妃。飞燕闻知其事,当然大喜。没有几时,便与无方成了连理之枝。又由无方引得侍郎庆安世,也与飞燕有了暖昧。飞燕一俟成帝宿在合德宫中的时候,即命冯无方、庆安世二人,黑夜入宫卫护,肆无忌惮,无所不为。还要假以借种的大问题,见着侍从等官,凡是青年美貌的人物,无不诱与寝处。今日迎新,明天送旧,一座昭阳宫中,仿佛成为妓院一般。复辟一间秘室,托言供神求子,无论何人,不准擅入。任她胡行妄为,成帝一毫不知。
合德住的是翡翠宫,她见乃姊所为,自然仿照办理。飞燕还只重人材,不尚装饰。合德是情人既须姣好,居室尤要考究。
于是有百宝床,九龙帐,象牙簟,绿熊席,这等异常奢华的东西发现。成帝入了这座迷魂阵中,早已醉生梦死,兼之合德虽然淫乱,因为新承帝宠,自然稍加敛迹。但将成帝笼络得住,夜夜到来,就算得计。
飞燕呢,入宫为时较久,自以为蒂固根深,日思借种,秘室之内,藏着无数男妾,姿意寻乐,反而情愿成帝不到她的宫中缠扰,即使成帝偶尔光临,也不过虚与周旋,勉强承接而已。
因此成帝觉得飞燕的风情,不及合德,翡翠宫中倒常常看见成帝的足迹了。
一夕,成帝正与合德锦帐鏖兵既毕,偶然谈起乃姊近日的行径,似有不满之意。
合德明知乃姊迷着情郎,对于成帝自然较为冷落。一想我姊倘若因此失宠,我亦有连带关系的,狐兔之悲,不可不防,赶忙替飞燕解说道:“妾姊性刚,容易遭忌;况且许后被废,难免没有许党从中造谣,倘若陛下轻信人言,恐怕赵氏将无遗种了!”
成帝听了摇首道:“非也,朕倒不信谗言!不过汝姊近来对朕甚形冷淡,不及当日的情致缠绵,朕故有此语。”合德垂泪道:“陛下勿言,臣妾当请吾姊不必专去供神求子,以致因此分心,冷淡了圣驾。”成帝见她落泪,慌忙安慰道:“汝亦勿愁!
朕决不听信谗言。薄待汝姊便了!”
合德谢过成帝,更以枕上风月,献媚邀怜。
成帝已被合德迷昏,对于飞燕便觉事事可原,件件可恕,毫没丧失感情的地方。
谁知有一班冒失鬼,以为飞燕将要失宠,赶紧把飞燕的奸情,出头告发。成帝因有合德先入之言,反把这班冒失鬼,一个个地斩首。飞燕因得公然宣淫,更加放纵。
后来合德把成帝与她一问一答的言语,告知飞燕,飞燕却也感激,待荐一个宫奴,名叫燕赤凤的,给了合德受用,作为答报。原来燕赤凤,辽东人氏,身长貌美,兼之孔武有力。还有一种绝技,真的身轻似燕,能够黑夜之间,射断杨枝,纵过百丈高城,如履平地。飞燕与之寝宿,极为得意;因此使合德分尝一脔。合德便俟成帝到她乃姊宫中的时候,命人引入赤凤,一宵欢娱,胜于伉俪。赤凤往来两宫,毫不告乏。
不过飞燕与合德隔得太远,赤凤两面走动,颇觉不便。飞燕即请成帝,在她的宫左,建造一座少嫔馆,使合德迁入。于是赤凤这人,随成帝为转移,成帝幸姊,他便淫妹;成帝幸妹,他便淫姊。成帝戴上绿头巾,反把二赵爱得胡帝胡天。
可惜二赵贪色太过,宠幸有年,却无一男半女生养出来,成帝于此,不能不另有所属,随意召幸宫人,冀得生子。飞燕、合德两宫,俱不见成帝的影踪了。她们姊妹二人,只要有了奸夫,成帝来也好,不来更好。
有一天,姊妹二个,为了赤凤一人,几至破脸。后来还是樊嫕从中调和,方始无事。
当时光禄大夫刘向,实在忍无可忍,因采取诗所载贤妃贞女,淫妇嬖妾,序次为《列女传》八篇,又辑传记行事,著《新序说苑》五十篇,奏呈成帝,并且上书屡言得失,胪陈诸戒,原是望成帝轻色重德,修身齐家。成帝见了,非不称善,无如尽管口中称善,称过便罢,可怜刘向依白费心机!
成帝更有一件用人失当之事,种下亡国祸根,险些儿把刘氏子孙,凌夷殆尽,汉朝的大好江山,竟至沦没了十八年之久。
你道何人为祟?就是王太后从子王莽。
王莽系王曼次子,又为叛徒而反封官的王登之娙。王曼早逝,未曾封侯,长子亦是短命。王莽字巨君,生得五官端正,两耳垂肩,望去倒像一表人材。事母总算孝顺,待遇寡嫂,尤能体贴入微;至于侍奉伯叔,交结朋友,礼貌之间,极为周到。
尝向沛人陈参受习《礼经》,勤学好问,待下甚厚,责己极严,平时所著衣服,俭朴无华。当时舆论,个个称他为王氏子孙中的贤者。他的伯父王凤病危,他偏衣不解带地亲侍汤药。王凤临死的时候,犹执了他手呜咽道:“王氏无人,汝是一个克家之子,可惜我从前未能留心及汝,致未提携!”说到此地,可巧太后前来问疾,王凤即伏枕叩头,力托太后授以一官。太后回宫,告知成帝,成帝乃授王莽为黄门郎,旋迁射声校尉。叔父王商,也称王莽恭俭有礼,情愿自让食邑。朝延大小官吏,只要一与王莽接谈,回家就上封奏保他。成帝因见众人交口称誉,始尚不信。后来仔细留意,方知不是寻常之辈,乃封为新都侯,进官光禄大夫侍中。
王莽越加谦抑,折节下交,所得俸禄,并不携回私宅,半馈亲朋,半赡贫苦;因此名高伯叔,声望益拢那时成帝优待外家,有加无已,无谭死后,即令王商入代王谭之职;未几王音逝世,复见王商为大司马卫将军;又使王商之弟王立领城门兵。
王商因见成帝耽恋酒色,荒淫无度,也觉添愁,每入见太后时,力请面戒成帝。太后也有所闻,屡次训诫。王商从旁的讥谏,不止一次。熟知成帝乐而忘返,终不稍改。永始二年二月,星陨如雨,连日日食。适值谷永为凉州刺史,入朝白事。成帝无暇召对,仅遣尚书面询谷永,有无封事。
王商暗嘱谷永具疏规谏,谷永惧怕获谴,未敢上渎。王商仗他胆子,愿以身家性命担保。谷永有恃无恐,遂把成帝的短处,知盘揭出。成帝果然大恚,正拟命御史兵收谷永下狱。王商早在暗中留心,急令谷永飞马出都,自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