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泽羽闻言,面露些许意外,“可颜青青却认了罪。”
“因为颜青青想要袒护真凶,反正对她来说,身上原来就有杀了安心的罪行,再揽下一桩,也没有太大差别。”秦路影说着,从包中取出一张打印的照片,放在桌上推到项泽羽面前,“你先看看这个。”
项泽羽拿起照片在手中扫了一眼,疑惑地问:“这不是婚礼上的照片吗?你给我看她们三个人的合照干什么?”
“注意看沐心茗和安然的发型。”秦路影提醒他,“我那天就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儿,看了照片才发觉,两个人的头发样式截然不同,即使是从背后应该也不会认错。所以,足以证明,凶手要杀的人本来就是沐心茗。”
项泽羽又仔细看了看,确实如秦路影所说,“如果凶手不是颜青青,而是不熟悉她们的人,会分不清也不奇怪。”
“不,沐心茗是从后面被杀,假设凶手是自己开了门走进休息室,沐心茗怎么可能没听见一点儿动静?她必然会转过头看看。再或者,沐心茗知道凶手当时就在房里。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凶手都应该和沐心茗打过照面才对,从这点来说,凶手应该是沐心茗所认识的,让她丝毫没有防备的人。”
“那么秦小姐,你认为真正的凶手是谁?”项泽羽显然也认真起来,专注地看着秦路影询问。
秦路影勾起一抹诱人的笑容,“找到凶手是你们警方的责任,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她又从包里拿出一本书,起身放到项泽羽手上,“这是安然的新书,建议你好好读一下,也许会从中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项泽羽仰头望了望站在自己身边的秦路影,“依你的性格,实在不像是会管别人事情的人,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些?”
“配合警方是每个良好公民应尽的义务,我也偶尔会有心情好的时候。”秦路影边说边转身往门口走去,在手即将触到门把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低缓的声音再度传出,“况且,真正的凶手,本就不该逍遥法外。”
她语气中透出的深意,让项泽羽忍不住回头。但秦路影并没有停留太久,而是拉开门,像来时一样昂首挺胸地迈步离开了。那短短的一句话,几乎让项泽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时,会客室的门再度被打开,进来的人却是项泽悠。
“哥哥,我刚才在走廊好像看到那个叫做秦路影的女人了,她来公安局干吗?”
“只是配合回答几个问题。”
“和她有什么可说的?”提到秦路影,项泽悠总因为那几次挫败而愤愤不平。
“你又怎么来这里了?”项泽羽不答反问。
“我是替老爸跑腿,来给你送东西。”
“嗯。”
项泽羽简短地应着,注意力却转到了手中的书上。他下意识地翻动着书页,一张纸条从里面飘落下来。项泽羽捡起,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竟是秦路影的联系方式。项泽羽把字条握在掌中,看来秦路影已经默许,若案情调查再遇到困难,可以和她联系。
秦路影,这个外表妩媚,表现得很冷漠的女人,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内心?
项泽羽打电话来的时候,秦路影正在为新书的灵感而焦头烂额。白薇建议她出去走走,说她是在家困太久,把脑袋弄呆了。但秦路影懒习惯了,出趟门觉得麻烦,而且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索性继续坐在家里,等着思路能自己找上门。
“秦小姐,我明天要去短途旅行,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一起?”项泽羽一开口,就是直接地邀约。
秦路影明白,这不是简单的邀请,项泽羽那样严肃认真的人,一定有他的用意,她平静地反问:“打算去哪里?”
“附近的一个镇子,只不过那里正好是安心和安然姐妹的老家罢了。”
秦路影略一思索,反正自己最近正无所事事,不如随他走上一趟,于是应道:“我有空,什么时候出发?”
“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明天一早我会去接你。”项泽羽顿了顿,又补充,“可能会去个两三天,你如果有其他事,最好能先安排好。”
“就这么说定了。”秦路影把到自己家的行车路线向项泽羽作了详细说明,两人又约定好大致时间才挂了电话。秦路影想了想,飞快地拨通了白薇的手机,“薇薇,我要出门几天,难说那边信号好不好,有事你先处理,实在不行,等我回来再说。”
“你要上哪儿去?”白薇奇怪地问。前些天秦路影才否定了自己的提议,谁知这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去约会。”秦路影一字一板笑着回答。她不说出实情,是不想让白薇作没必要的担心。
“你和男人一块儿去?是谁?我认不认识?”白薇扬高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秦路影把话筒拿离耳朵几分,即使隔着电话,她也不难想象白薇此刻脸上充满震惊的夸张表情。
“秘密。”
“死丫头,你别是又逗着我玩吧。”
秦路影不再回答,要是让白薇知道她是和项泽羽一起出去,恐怕又会想到其他地方去了。她安抚白薇道:“我还要去收拾行李,不跟你多说了,最多三天一定回来,到时再和你联系。”
不等白薇开口,秦路影不由分说地挂断电话。她打开行李箱,随手胡乱往里放着东西,开始为明天的出行做准备。
第二天一早,门外如约响起门铃声。秦路影提着行李箱来到门口,她知道肯定是项泽羽,因为这门铃除了白薇一般是不会有人按的。打开门,令她微微感到意外,门外竟站着两个人,除了项泽羽,还有双臂环胸望着她的项泽悠。
“小悠,去帮秦小姐拿东西。”
“你还真当自己要去旅行度假了?”项泽悠嘴上虽然说得不甘心,却还是乖乖走过来,接过秦路影手中的行李箱,扔进了停在大门外车子的后备箱里。
今天秦路影特意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脱掉一贯示人的裙装,改为牛仔裤和短靴。项家兄弟也都是一副休闲打扮,项泽羽比以往看起来亲和了不少。
三个人走到车边,项泽羽和秦路影一起坐在了后排,而项泽悠则坐上驾驶座的位置。秦路影不放心地看向项泽悠,他那不太可靠的样子,开起车来真的不会有问题?
“看什么,我大清早被哥哥抓来,专程给你们充当司机,你还有不满?”也许是感受到秦路影从背后投来的打量目光,项泽悠自哀自怜地抱怨着,伸手发动了车子,汽车平缓地驶上了路。
“放心,小悠开车技术很好。”像是看出秦路影的担心,项泽羽从旁解释,随即他又接着项泽悠的话,不留情面地揭穿他,“你既然这么不情愿,跟来的时候怎么还一脸兴致勃勃?”
项泽悠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不好意思地一笑,“被哥哥发现了,你也了解我,有这么好能跟着查案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我早说过……”
“查案不是游戏。”项泽悠打断项泽羽的话,替他说完,“可平时你和老爸总不让我参与,我也想试试看。”
“那你当初就不该违背爸爸的意思,私自改了大学志愿,放弃考警校。”
项泽悠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家里有你和老爸两个警察就足够了,我不喜欢当警察,我要成为一个像小说里写的那种名侦探,又神气、又自由。”
“首先你得有这个能力才行,上次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地说我就是凶手,警察一定会找出证据。”秦路影不急不缓地插话进来打击他。
“大侦探也难免会有失误的时候。”明白自己理亏,项泽悠灰溜溜地辩解了一句,便不再开口。但从他这明显底气不足的争辩和项泽羽的态度中,不难猜测他这侦探想必是错多对少。
“我们的行程怎么计划?”秦路影转向项泽羽询问。
“在进镇子之前,我们路上会先经过安然曾经住过的精神病院,我打算去那里看看情况。晚上到镇子里,找个地方住下来,先去周围打听一下她们姐妹的事情,明天再到她们借住过的亲戚家走上一趟。”
“看来你已经安排好了,你把情况都告诉他了?”秦路影指了指前面开车的项泽悠。
项泽羽点了点头,“在案子没有确定的线索之前,我不能以办公务的名义前往,也不好动用警车,我需要小悠来开车。”
“哥哥你就是太刻板,被那些规定束缚得太紧。”
秦路影第一次从心里赞同项泽悠的话,她又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开车?”
项泽羽脸色一变,本来就严肃的俊脸此刻绷得更紧,他抿着薄唇,并不回答。他的反应让秦路影颇感意外,还是项泽悠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哥哥不能开车。”
“不能?还是不会?”秦路影对他的用词表示不解。
“八年前,我们一家四口去旅行,当时还是警员的老爸当晚就被一个紧急电话给叫走了,也没说去了哪里,我们回来时只能由哥哥开车。哥哥当时只有十八岁,刚拿到驾照不久,结果发生了车祸,妈妈当场死亡,从那以后,哥哥就不再开车了。”
“小悠,家里的事,说那么多干什么?”项泽羽沉声呵斥。
秦路影闻言也陷入了沉默,又是八年,自己因为父亲的突然惨死,背负了八年沉重的阴霾。原来带着伤痛过往的人,并不止她一个。有些事,即便是刻意不去想起,却已在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像一只蛰伏栖息的猛兽般,随时会张着爪子扑出来,把伤口撕扯得鲜血淋漓。
车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仿佛思索着各自的心事。直到抵达他们的目的地,都不再有人开口说话。
过了中午,他们来到离镇子不远的精神病院。走下车,那栋通体灰白的房子映入他们眼帘。眼前这尖顶的四方建筑看起来毫不起眼,通身没有一点装饰,那暗灰色的楼体也看不出究竟蒙染了多少尘土。在顶层的正中央,以细长的凹陷做出匾额形状,上面用阴文刻着“康和医院”四个正楷。
项泽羽还是出示了自己的警员证件,才见到康和医院的院长。院长是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坐在不大的办公室里,脸上的表情显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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