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使出吃奶的劲推胤禛的脸,才将自己的鼻子解救出来,怒道:“你再咬我鼻子,我就把鼻涕喷到你嘴里!”
胤禛煞有介事的摸他的头,道:“怎么,又流鼻涕了?着凉了吗?好像不发烧啊……唔,手摸的不准,我再探探。”
湿热的双唇贴上额头。
贾环这次没挣扎,乖乖的给他亲,问道:“四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是啊,很高兴。”胤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玛也怪怪的。”
“别问,”胤禛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等过几日你便知道了。”
“哦……是好事?”贾环耳朵被他嘴里的热气喷的痒痒的,缩着脖子躲开。
“嗯,是好事。”胤禛道:“离我的目标更近了一步,当然是好事。”
贾环眨眼道:“什么目标?四哥想要做皇帝吗?”
胤禛骂道:“笨蛋,我的目标不就是你吗?”
“我才不笨!”贾环不满道,完了又补充一句:“我一点都不笨!”
“是是,你不笨!”
……
胤禛是傍晚回的府,弘晖在贾环提前支付了一个晚安吻以后,也恋恋不舍的跟着一起走了。
康熙虽走的早些,但找了几处茶馆坐了坐,回宫时天也黑了,李德全一面安排人服侍他更衣,一面道:“皇上,王禄说有要事要回禀皇上,老奴不敢擅自回了他,让他一直候着呢……皇上,你看见还是不见?”
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连候着的资格都没有,直接就被李德全打发了事,但是王禄曾是贾环现住的庄子的管事,他口中的要事,必和贾环有关,李德全知道贾环在康熙心中分量极重,便不敢随意处置。
康熙这才想起此人,点头道:“让他晚膳后来见。”
……
第二日,巳时初刻,康熙刚下马车,便听到一阵喧嚣声和水声传,只见那边的荷花池里水里岸上一堆人,呼呼喝喝的好不热闹。顿时想起贾环昨儿折腾的那堆浴桶,不由皱眉道:“快去看看,是不是环儿又落水了?这孩子,昨儿才答应的好好的,一转身的功夫又下去了!”
王禄忙应了一声,快步跑了过去,康熙亦向那边走去,走到一半,王禄便领了一个人过来,却是这庄子的侍卫首领卢翼,行了礼,道:“因昨儿环三爷又开始玩木桶,虽未下水,但奴才想,以环三爷的脾气,下水是迟早的事儿。因弟兄们多是北人,不会水性,是以让他们得空便来练练,省的像上次一般还要主子来救……都是抽了轮休的功夫才过来,并不敢耽误差事。”
不仅卢翼,连康熙都觉得那小子下水是迟早的事,他很怀疑就算自己亲自来也未必能看的住他,当下道:“练习水性原是好的,但也需看好了地方,这里岂是你们练水性的地方?”
王禄此刻已然变了脸色,担忧的看了看左右,松了口气,骂道:“你们有多大胆子,敢在这里面练水性,不知道里面养的莲藕菱角儿还有鱼都是环三爷的命根子吗?哪天不看个十好几回?若是被他知道你们一群人下水去游泳……看回头不把房顶都掀了!”
他这么一说,卢翼也慌了手脚,道:“幸好我们怕环三爷要跟着一起下水,趁他出去才敢……我这就去叫他们上来。”
向康熙请示后,匆匆回到藕塘边,将水里的小子都吼了上来,穿衣服,找鞋子,消除痕迹……好一阵忙乱。
王禄领着康熙进了庄子,却不进屋,直直像后行去,直到庄子后面的高墙下,康熙皱眉道:“这里何时多了一扇门来?”他记得很清楚,这个庄子原是没有后门的。
王禄无奈道:“环三爷在后面种了东西,每日都要去几次,嫌从大门出去要绕老大一圈儿,便和老奴说要开个后门。老奴说不敢乱来,环三爷也不多说,自己搬了个大梯子每日上上下下的爬……爬上墙以后还要自己递梯子过去,环三爷年幼力弱,哪里弄的上去?差点一头就栽下来,老奴吓的魂都丢了……是以每日环三爷要爬墙时,便先找人爬过去,七八个人上上下下墙里墙外的守着,就这样还是险象环生。这般过了七八天,老奴实在是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环三爷没跌着,老奴倒先吓死了……只得挖了个小门出来……”
因是康熙的庄子,是以院墙修的额外高,若是真跌下来,便是不死也半条命没了,康熙抬头看了一眼,想象贾环骑在墙上的样子,也有些后怕,皱眉道:“朕之前便说过了,这庄子里一切都听环儿的,便是朕到了这里也听他的……莫说是让你开一扇门,便是让你将这墙拆了,也只管照做就是。幸好环儿不曾出事,否则,你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王禄忙跪下道:“老奴知罪。”
“罢了,平身吧。”
王禄起身,掏出一把钥匙道:“这后门只有老奴和环三爷有钥匙,老奴也和卢大人通过气的,卢大人也加重了这里内外的守卫。”
打开门,出现在康熙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棋盘,不过密布在棋盘上的,不是黑白棋子,而是一块块翠绿的菜地。每个方形的格子,都不到一丈大小,里面种着各色蔬菜:白菜、菠菜、萝卜……在另一边,却是一排栏杆,分养着鸡鸭,还有几只羊羔和两只小猪。
康熙皱眉道:“环儿一天上上下下的爬墙,就是为了弄这些东西?你所说的朕一定要看的东西,就是这些?”
王禄道:“老奴久不回庄子,这里的格局已然变了许多……那东西环三爷总随手乱丢,老奴不在也不知有没有人替他收拾……容老奴找找。”
这样空旷的地方,随手乱丢的东西只要不是太小都是很好找的,王禄很快就从不远的地上捡起来一个脏兮兮的布袋子,里面也不知是什么装了大半袋子。
王禄将它打开,奉到康熙面前,道:“便是此物。”
那袋子虽脏兮兮的,里面的东西却细小晶莹,洁白如雪,像是最最上等细致的精盐,康熙道:“这是何物?”
王禄道:“听环三爷说,是火硝。”
康熙皱眉,火硝这种东西他并不陌生,节日的烟花鞭炮,洋人的火铳,还有大清的红衣大炮,都离不开火硝。这种东西,有什么可看的?
王禄继续道:“是环三爷从硝石矿中弄出来的,说是用什么雷公袍子什么的……”
“雷公炮炙论。”
“是,皇上圣明,正是这个雷公,说是用这个法子提取出来的,不过环三爷嫌它太慢,一直在在设法改进……”
“说重点!”
“是。”王禄指向一旁的菜地,道:“老奴一个月未曾回庄,这里种的东西已经换了一拨,是以老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环三爷有个习惯,每一横行的菜总是同一天,同一时刻种下。”
康熙望向离自己最近的一行方格,这一行种的都是小白菜,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方格里面的菜明显比旁边的要矮了很大一截,只有两寸来长,叶片呈浅黄绿色,根茎都纤细的很,像是刚出苗不久的样子。
紧挨着这块地的方格里的小白菜已经长到了三寸左右,茎叶肥大饱满,深绿色的叶子显得精神十足。
它们怎么可能是同一日种下的?
王禄继续道:“环三爷之所以挑了这里,是因为这是庄子里现今唯一一块空地,只因土地太过贫瘠,无论种什么都没多少收成,徒费人力,便空置了下来……”
康熙蹲□子,伸出手将两块地里的小白菜各拔了一根起来,伸手掐了一下,青青翠翠个头硕大的那株一掐便折,空留下一手的汁水,而嫩黄细小的那株却茎叶俱老,一掐之下未能完全折断。可见王禄说他们是同一日种下的并不是谎言。
康熙不是蠢人,王禄先是火硝,后是白菜的说了半日,他若听不出王禄的言下之意,他也就不是康熙了……忽然就觉得这日头明晃晃的好生刺眼,连四下的景致都忽然便有些不真实起来。
他虽然让贾环替他种地,却从未真正奢望过贾环真能实现他‘让全天下人都填饱肚子’的愿望,或者说,之前十年的努力,已经让他认清事实,让他内心深处渐渐放下了那种奢望,留下贾环,也不过是给自己留个念想罢了。然而那个孩子,却真的、这么快、这么真真切切的将它捧到了他面前,捧到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闭了闭眼,康熙伸手向下挖了一把,半寸深便被板结的土地阻住了,顺手抓了一把土壤,淡淡的黄白色……王禄没有说谎,这块地,原本贫瘠之极。
王禄又道:“这里的地,环三爷不仅播种的时间,连浇水的时辰和量都是定死了的,每块地都是一模一样的。环三爷的习惯,每一行的第一个格子不动,其他的或早或晚,或多或少,都洒了一点火硝。”
康熙静静看了许久,才缓缓伸手,将手里的沙土漏尽,最后深吸一口气,道:“这东西,可难得?”
王禄道:“如果硝石足够,就不难。环三爷已经改了好几次,老奴走的时候,五六个人开工,一天之中从千斤硝石中,制了五十斤硝肥,听环三爷说,若这东西真的能用,建个大的厂子,造出工具来,按流程做工,还能快上十倍。”王禄指着将近占了一亩地的方格,道:“这么大的一块地,这么贫瘠,一共也就用了三十斤不到……”
康熙脸上看不出喜怒,只吩咐底下的人将那一小袋火硝带上,转向一旁栏杆中养的鸡鸭,问道:“这些又是做什么用的?”
王禄道:“老奴走的时候还没有这些,所以老奴也不敢肯定,只是曾听环三爷说过,火硝想要派上用场,还有两个症结,一是硝石矿的储量够不够多,二是用了火硝种的庄稼还能不能吃……以老奴来看,这些牲口必是用来试吃的。”
“这么重要的事,为何现在才说?”
王禄道:“环三爷说,怕让皇上白高兴一场,也是想给皇上一个惊喜……但是现在,奴才害怕如果万一……”
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泣道:“皇上明鉴,环三爷虽然年幼贪玩,但是对万岁爷您是一片孝心,毫无私念。旁的不说,从火硝的用途到提炼,一次次流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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