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官上马急急奔左右两翼人马而去,而刘岱和王匡此时的反应却大相径庭:当刘岱见到前方不远处那些杀气腾腾的骑兵的时候,不等韩馥命令便早早的率军向中路靠拢了。而王匡虽然心中惴惴,不过相对而言他还是比较稳重。不但派出三千长枪兵顶在前方用来抵御骑兵的攻击,而且他还将手中仅有的五百弓弩手派遣出阵,只要敌方铁骑一旦接近,就让他们尝尝流星铁矢的滋味。
不过当韩馥的汇军命令传到王匡处时,王匡还是服从了韩馥的调派。因为鹤翼阵本来就是双翼齐动,如果一翼回收一翼张开的话只会令自己变成孤军,使得中央防守能力降低。所以王匡趁着对方铁骑还未杀到眼前的时候,匆匆率队与韩馥汇合在一处。那三千长枪兵仍然挡在众军前方,而五百弓弩兵则稍微后撤,进入到韩馥与王匡两军的交界处。
自此鹤翼阵两边已经合拢,排在最前方的是王匡与刘岱的五千长枪兵,他们之后则是三军的七千余弓箭手,在弓箭手身后掩护的有一万五千多名刀盾兵,再向后就是保护韩馥中军的四千长枪和其他多达一万七千人的混合部队了。
这样头轻腰肥屁股大的排法,完全是因为韩馥个人胆略不够罢了。如果他有魄力减弱中军防守的话,那么在重兵保护下的前部就没有那么容易被敌人击破了。
而刘岱和王匡的反应已经全部落入李榷郭汜二人眼中,郭汜指向刘岱的左路和李榷打着手势,然后对方心领神会般的一笑正是最好的答案。
王匡和刘岱军的七千弓箭手此时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因为他们这次要面对的可是天下间最有战斗力的骑兵。如果让他们破开前面的防御,那么这些没有一点抵抗能力的弓箭手,将受到最残酷的打击。
随着西凉铁骑的逐渐加速,马蹄扬起的尘土也越来越厚重起来,除了排在最前方的那数百名铁骑之外,西凉军的其他人马竟然全部被灰幕所掩盖。
“弓箭准备!”刘岱军和王匡军分别对自己的弓箭手下了命令,而随着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动声,所有的弓箭手已经做好发射的准备,只要西凉军一进入射程便要射击了。
马蹄声沉重的踏在每一个人的心坎上,弓箭手们因为紧张手心中都沁满了汗水,弓弦的回收之力也渐渐增强,刘岱军中突然间歪歪斜斜的射出几箭,想来是那弓箭手手指湿滑松动,才脱手将箭矢释放出去的。射得最远的一箭距离西凉铁骑只有数十步之遥。
“放!”弓手头领估测对方骑兵已经进入射程,所以一声令下梆子迅速响成一片。而弓箭手们听到讯号纷纷撒手放弦,将手中的箭羽射了出去。一时间天空中飞矢如同漫天的蝗虫一般密密麻麻,近七千箭支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笼罩了百步外的一大片区域。
不过意料之中的人仰马翻、敌人中箭而亡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王匡刘岱两军此时惊讶的发现,西凉军铁骑奔至弓箭手射程边缘的时候,竟然突然转道远远兜开,想要向刘岱守卫的左翼阵营肋部发动攻击。
必须要减缓对方骑兵进攻的速度!正当两队弓箭手转过身体瞄准飞速奔驰的敌方骑兵的时候,他们前方的长枪兵团又突然的出现一阵混乱,“敌袭!前方敌袭!”的呼喝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当人们定睛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在刚才凉州铁骑经过的敌方,突然出现了近万名的西凉步兵,他们迅速地移动着通过了百余步的距离,弓箭手虽然也想射击阻敌,可是变故突然让他们不知道应该瞄准哪里才好。
此时联军的五千名长枪兵已经与对方交战在一起,虽然他们手中的长枪对付骑兵是最有效武器,可惜现在对方的铁骑已经绕过了他们的正面防御,正在加速的向着他们身后的弓箭手冲去。
不过战友的死活此时已经不在长枪兵的考虑之内了,因为他们要面对的是长短结合、武器装备优越的西凉步兵。虽然那些人因为没有马匹的协助,声名要远远逊过凉州铁骑,可是他们仍然都是转战各地的老兵,实战经验上绝对不输于凉州的骑兵战友。
联军的长枪前刺大多都会被对方的盾牌化解,然后敌人趁隙袭来的长枪铁矛又往往令他们难以阻挡。那些长枪兵因为数量不多,只排成前后五行而已,在西凉军娴熟的配合和有效的打击下,那五千士兵竟然被慢慢打散,然后东一块西一块的被敌人包围起来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
“潘凤首级在此!谁敢与我一战!”郭汜马头上挂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众军仔细看去那人不是潘凤却又是谁?冀州上将潘凤落败了!这个消息像瘟疫一般向整个军队扩散开去,有数个统兵偏将上前与郭汜厮杀,不过这种无名小卒又怎么是郭半仙的对手?往往三五个回合便被他的钢枪挑落马下结果了性命。
前部溃散使得那七千弓箭手一下子便暴露在敌人面前,弓手队长见到敌方铁骑马上便要杀到,于是赶快命令己部后撤隐藏到刀盾兵的身后。弓箭手们从来也没有经历过如此惊险的场面,听着后面越来越响的马蹄声,他们扔掉手中一切武器,没命价的向刀盾兵阵营逃去,他们不顾一切的逃亡令本来士气就不高的刀盾兵,在第一时间内出现了小规模的骚动,然后本来还算严密的阵势竟然被己方的逃兵所冲散了。
西凉铁骑窥得战机,在李榷的指挥下全军突向弓箭手背后。那些腿脚酸软速度稍慢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返回己阵,便已经被活活踩死在铁蹄之下了。
刘岱回守的左翼是最先受到敌人蹂躏的,因为他们的战斗力本来就不强,再加上这些人的武器装备比较粗糙简陋,故此西凉铁骑没有费什么力气,只是凭借着马匹前冲的速度就已经使那些步兵们东倒西歪了。
随着两千多黑甲骑兵的陆续投入战斗,越来越多的刘岱步兵死在他们的刀枪之下,而前方西凉步战也已经接近尾声,上万士兵近似疯狂的喊杀声使得战场上的所有人都为之胆丧。
“杀啊!”郭汜不再理那些苟延残喘命吊一线的长枪兵,而是迅速指挥主力部队跟在骑兵后面,对刘岱军进行更加残酷的打击。那些可怜的步兵们本来就已经被对方铁骑搞得心力交瘁,此时看到面前那如同惊涛骇浪般的黑甲狂潮,刘岱军第一时间崩溃逃散了。
他们在西凉军有计划的驱赶下撞开了王匡军的阵势,而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杀人狂魔们,将死亡轻而易举的便送到了他们的面前。刘岱防守的左路一败,王匡那本来人数就不多的右路也陷入危险当中。
“妈的,刘岱这个饭桶是怎么领兵的?”王匡见到自己顶在前面的三千长枪兵几乎全军覆没,而此时包围着弓箭手和强弩兵的步兵阵型又被刘岱的逃军冲散了,所以愤怒之下竟然破口大骂起来:“弓箭手听命!将所有想要冲我阵势的逃军全部射杀!”为了在战场上保全性命,同伴的生命在王匡眼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更何况对方只不过是一群垃圾和饭桶罢了。
王匡返回军中的三千弓箭手此时也知道情况紧急,如果不赶快听从主公命令的话,那么自己的下场将会与刘岱军完全相同。所以他们飞快的认扣搭弦,将箭矢射向那些如同无头苍蝇的友军身上。一时间哀号遍野中箭的刘岱军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遭到友军的袭击!不过再向前面逃跑是绝无活路的了,那些侥幸活命的人害怕之下纷纷向其他的方向逃去。
尽管如此西凉军的目的已然达到,既然王匡步兵没有了弓箭手的掩护,那么他们的性命就如同抓在凉州铁骑手心中一般。加速,冲刺,斩杀……西凉军的骑兵们义无反顾的向那些面带惧色的敌人撞去,不过一阵紧密地弓弦响过,冲在最前面的百余名骑兵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便身中数箭死在马背之上了。
“强弩兵弓箭手后撤!”王匡知道自己没有时间放出第二轮弓箭了,如果让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敌军冲到面前的话,那么连自己最强的战斗力——强弩兵也要受到重创。所以为了保留实力,王匡知道是时候做出点牺牲了。
随着王匡与远程部队的迅速后退,使得那不足四千人的步兵在对方冲击下,显得如此的单薄无力。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整个战场,绝望的喊叫声混杂在武器撞击的声音里,让战场显得如此狰狞恐怖。西凉铁骑将这些家伙留给了身后的友军,他们的任务就是追赶并击杀掉盟军的所有远程力量。
“刺史大人,我军左翼已溃右翼危险,并且王太守的部队又被敌骑追杀,如果我们不尽快增援的话,形势危矣!”韩馥座下首席谋士辛评连忙焦急的建议道。
“如若我军轻出,敌军径袭中军如何?莫非你要置主公于死地?”辛评身边另外一人冷笑说道:“为今之计还是守住中军,再向盟主求援才是正途。”说话的这个人是韩馥的另一位谋士荀谌。
辛评和荀谌向来不睦,现在虽然战况紧急,可是他们却因为意见不和而争辩起来。
“迂腐。”辛评冷哼一声说道:“盟主大军距离我等还有十余里,如果我们就这样等待援军的话,那么你敢保证一定可以抵挡凉州铁骑?”
“二位不要争吵了,现在……”韩馥觉得这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可是到底听谁的却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报!”前方的传令兵带来战场上的及时战报:“王匡大人右翼全部败退,他们直接绕阵而走向东退去了。西凉军此时已经闯入军中,我方那些王匡与刘岱的士兵竟先后脱离中军各自逃跑了。”
韩馥这时才发现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自己中军虽然屯了两万多人马貌似强大,可是实际上却是他们三地的联军。如果刘岱和王匡仍在,那么这些士兵们还会由于主公的威势不敢撤退,而现在连那两个人都各自逃亡了,那么身处中军的两地士兵又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送死呢?
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扔掉武器转身逃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