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匪的人生经历为旧中国黑暗社会现状缩影,反映旧中国“草根”人物的生存现状,能否达到警世醒世,诸位读者大大请开卷细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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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玮在坡顶上一拉开腔唱歌,梅红琴就听到了。
她在房间里做万针线花鞋垫,还有十把针就完工了。
万针线花鞋垫是给湛玮做的。皖家姑娘总是多情得很,她们一旦喜欢上男人了,就会为他做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什么千层底布鞋万针线花鞋垫的,一针一线都是感情,情到深处的姑娘还会在鞋底鞋垫里偷偷地放几根自己的头发,就像歌里唱的那样:
扯把头发放进去,
从此伴你到天涯。
梅红琴的花鞋垫里也有五根长长的头发,而且是用浸泡香兰草的水漂洗过的,隐隐能闻到那股幽暗的香兰草的味道,左一右四,也就是一生一世的意思。她晓得湛玮放寒假要来看她,但她没想到,湛玮会冒着大雪过来。湛玮的歌声一下子让她乱了方寸,绣花针老是顶不到针砥上,拇指和食指都弄破了好几个地方,鲜血把鞋垫都染红了。
她小口小口地吮吸着受伤的手指,推开小窗口,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心里打起了算盘。
她要为自己找个上山的理由。
湛玮唱第二首歌的时候,她想到圈里的那头母猪前两天刚下了一窝猪嵬。
天寒地冻的,她要到坡那边背一些干稻草回来。
山湾的田老坎上有一个烂牛棚。
想到烂牛棚,她的脸就红了。
想到烂牛棚里的那几捆稻草,她的脸更红了,红得有些发烫。
她赶紧从箱子里拿出一件粉红色的内衣换上。
这件内衣是湛玮暑假特地从黄梅城里头给她带回来的,这种小巧的内衣是城里头有钱女人穿的,好像是针对女人的两袋**做的,软软的,柔柔的,穿上去忒舒服,好像有两只大手在捧着自己的两袋**。
寨子里的姑娘都没有见过这种内衣,也没有穿过内衣,她们的**大了,她们的母亲就找一块干净点的白布帮她们包扎起来,白布都是母亲或者自己纺纱织的,很粗糙,把两袋娇嫩的**弄得到处都是布印子。这块白布一直要等到结婚的那天晚上,由自己的男人亲手解下来,垫在屁股底下,开了花挂了彩,就再也不用包扎了,成天让越长越肥的两袋**在空荡荡的便衣里晃晃悠悠,然后生他七男八女的,然后两袋肥**就像给人掏空的两个米袋子,扔在那里,这就是一个女人的命运。
虽然她觉得自己命苦,但比起别的姑娘来说,还是运气不错的,能遇到一个知书达理的情郎。
外头在下雪,冷得很,她得多穿点。
她里里外外穿了三件,又在上头加了一件圆领右衽衣,领口袖口都滚着漂亮的花边,然后对着小镜子,一根独辫子用一条六米长的头巾包住,把脑壳一层层裹起来,像一个黑斗篷。
她把花鞋垫塞进胸口的内衣里,关掉小窗口正要下楼去会心上人,却发现父母房间里架着的楼梯没有了。
楼梯让父母拿掉了,放在二楼的地板上。
她连连喊了几声娘老子,也没听到娘老子应答。
娘老子显然到老虎冲里烧炭去了。
她的喊声引来了傻不拉几的哥哥。
她要哥哥帮她把楼梯架起来,那个大傻蛋不但不帮忙,反而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冲着她傻笑,满嘴垂涎。
更气人的是,那个大傻蛋竟然当着她的面拉开又脏又臭的裤子,把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拿出来,傻不拉几地冲她喊:“小**要吃麦子米米喽,小**要搞表妹的肥X喽。”
比自己小两三岁的表弟也是这副德性。
两家怕断了香火,不得已要搞扁担亲。娇莲寨的人都晓得刘富贵家要搞扁担亲,寨子里的男人和婆娘们见他在路口玩泥巴,就逗他说:“小**要吃麦子米米喽。”还有个别更无聊的,甚至动手扯掉他的裤子,捉住他的小**,说要用这个小**搞表妹的肥X。
他的小**被那些无聊透顶的家伙捉弄得通红。
看着哥哥的傻模样,再想想表弟,梅红琴气得屁股都要炸开了。
她放了一个又响又臭的屁,这才回到房间里,扯掉头巾,蒙着被子失声痛哭。
心上人还在坡顶上一个劲地唱歌,声音都有点沙哑了,但歌声还是那么执着。
她的心都碎了。她听到了一颗心破碎的声音,心碎的声音就像随手扔出去的镜子掉到了楼板上。
她突然站起来,她要用歌声告诉还在雪地里唱歌的男人,自己去不了了。
然而重新打开小窗口,她的歌喉却被眼前的一幕堵死了。
张寡妇张二嫂就像一根棒塞子,把梅红琴的喉咙塞得满满的。
见到张寡妇脚上捆着一把稻草,冒着鹅毛大的雪花往坡顶上爬,梅红琴就无话可说了。
张寡妇是媒婆,确切点说,张寡妇是她梅红琴和心上人的媒婆,他们能走到一起完全是张寡妇牵线搭桥,如果能成的话,父亲将来还要用一个十八斤重的猪脑壳来答谢她哩,这是风俗。十里八寨中,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吃到猪头肉,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礼遇。
张寡妇领着湛玮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梅红琴把属于自己的小窗口关上了,但她心灵的窗口并没有关上。木房子有很多裂缝和孔洞,她趴在板壁上不断地更换裂缝和孔洞,观望自己的心上人。
湛玮在大樟树底下抬头往上望的时候,目光与她碰了个正着,她读到了目光里的渴望与失落。她几乎要站起来,不顾一切地打开小窗口。如果这时,湛玮对着她的小窗口唱歌的话,哪怕就一两句,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唱响只有生死恋人才会唱的断歌。
钢刀拿来当板凳,
铁链拿来当裹脚;
砍了脑壳还有颈,
打断骨头还有筋。
这种断歌是情歌中的情歌,也是情歌的最高境界。恋人一旦唱响断歌,就意味着他们不再惧怕生死,身心永相连,就是用十八头夜郎黄牛也分不开他们了。
然而湛玮没有唱歌,他只是抬头望了三楼上一眼,就过去了。
自己的小窗口关了,人家为什么要唱呢?她在心里一个劲地替湛玮开脱。
然而梅红琴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把象征自己心灵的小窗口关上了,难道就因为他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吗?
他为什么要去张寡妇家?他为什么要在一个寡妇家过夜?她在三楼的走廊上想了大半夜,脑袋灌了糯米汤似的,总是想不开。她恨不得从三楼上跳下去,跳到张寡妇的火炉铺上,当面问个明白。
刚开始火炉铺上的灯亮着,虽然昏暗了些,但她总还有理由为自己的心上人开脱——也许他们真的有什么事情要谈,说不准正在说自己的亲事哩。可是后来那点灯光没有了,却迟迟不见自己的心上人出来。她就急了,回到房间里唱起了幽怨的情歌。
没想到这一唱,竟然把心上人从张寡妇的床上唱下来了。
湛玮摸黑从张寡妇家出来,站在大樟树下张望,然后往树上爬,梅红琴在小窗口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她晓得湛玮想干么子,心里头替湛玮捏了一把冷汗,湛玮从树上打落下去的时候,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当湛玮重新站起来,往手板心里吐口水的时候,梅红琴的脸一红,把小窗口关上了。
梅红琴的背靠在冰冷的板壁上,想那件让她脸红的事情。
两年前的一个秋天,她背着柴刀扛着扁担到枫树坡砍柴,她在坡顶上遇到了张寡妇。
张寡妇背着儿子刘老卒,撵着那两口子牛到田湾里去看。
“老卒他妈,去看牛啊?”她跟张寡妇打招呼。
张寡妇说:“是啊,小姑姑,你去哪卵背冲砍柴喽?”
梅红琴比张寡妇年轻许多,辈份却比张寡妇男人高一辈,所以张寡妇得叫她小姑姑。
梅红琴说:“不去哪,我就在路边砍点算哒。”
张寡妇说:“你一个人在这里砍么子毛毛柴,跟我到田湾里头去,那里有干家伙,随便拣一两根,就够你扛的啦。”
“干家伙有么子用?”梅红琴摇摇头说,“田湾那么深,你就是送我一根也扛不上来沙。”
“跟我下去做个伴沙。”
见她不肯下去,张寡妇又说:“柴不用你扛,到时我帮你扛就是了。”
“你背着个嵬,怎么替我扛?”
“这个嘛,你不用管。”
田湾里有很多干柴,也不用梅红琴动手拣,有个男人抢着帮她拣。
这个男人就是湛玮。
湛玮捆好柴,还帮她挑到坡顶上,如果不是梅红琴脸皮嫩怕见着熟人,死活不让湛玮往山下挑,湛玮肯定会把那两把干柴挑到梅红琴的柴垛上。
那两把柴不重,因为是上坡路,坑坑洼洼的,不好走,湛玮的额头还是冒汗了,汗水爬沙的。
湛玮坐在坡顶上,不停的用衣袖擦拭着汗水。
见状,梅红琴赶忙从贴身的地方掏出一方小手帕,替湛玮擦拭汗水。
小手帕是梅红琴的贴身之物,上面附着她的肉香。
湛玮说:“你的小手帕真香!”
“是吗?”
梅红琴的小手帕故意停在湛玮的鼻梁上,说:“那就再嗅一下喽。”
湛玮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连同小手帕一起捏在手板心里。
“地流哥,别,别这样,让人看到了多不好呀。”
梅红琴轻轻地挣扎了几下,然后抽回自己的手,小手帕却留在湛玮的手板心里。
“你干嘛要抢人家的东西沙?”梅红琴故意生气地噘着嘴巴,“早晓得你这么不正经,人家就不跟你擦汗水了。”
十里八寨的女人喜欢把自己叫做人家,好象自己天生就是人家的,男人听起来亲切得很。其实,她是乐意被湛玮抢东西的,在田湾里看到湛玮的第一眼,她的心就被湛玮的帅气与勤快弄得跟小兔子似的,怦怦乱跳。
张寡妇在田湾里介绍他们认识后,就把两口子牛赶到里边的湾里去了,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