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诗兴奋地介绍道:“这一坛是腌制的酸辣萝卜,有红有白,味道极佳!”南雁却很怀疑,道:“这味道这么重,不是坏了么?”“哪里,哪里!”谢雨诗又翻开几个坛盖,有干辣椒、腌熏牛肉、黄瓜皮等等。“这些东西比起那些山珍海味可要好得多!”
当晚谢雨诗下厨做饭,放下长剑,拿起菜刀的他也颇有架势,倒有些真才实学,做足了四碟一桌菜。这一餐谢雨诗吃得很安心,每一颗饭粒都咀嚼得彻彻底底。南雁虽出生帝王之家,却也吃了两大碗,桌上的饭菜最后都一扫而空。
也许和钟情之人一起吃饭并不是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但却最能留下美好的回忆。
次日二人下山购粮,南雁毕竟有些吃不惯,早上还闹了肚子,于是谢雨诗也笑话了她一个早上。谢雨诗首要买的是酒,他虽不贪杯,却也少不得要喝上一口,刚出酒家店门,一匹快马飞奔而过,幸亏闪得快,要不然刚买的酒便会被打翻。
南雁指着马道:“马背上的人是不是死了?”
快马遭木板车拦路,前蹄一提,将马背之人摔了下来。谢雨诗一瞧,竟然是张逸天!
张逸天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有几处外伤,他醒来时已经躺在了玉女峰别院。
谢雨诗道:“张兄,你怎么会来衡山一带?”
张逸天道:“我和大哥、四弟本是向北走,却看到高掌门斩首的消息,便放心不下,谁知一过南楼城便遭人追杀,我与他二人均已失散……”
“张兄先在此静养,我明日下山再打听顶大哥和方拾兄弟的下落。”
张逸天坐起身子来,道:“还有一事,高掌门,此事非同小可,劳烦过来一下……”
“好。”谢雨诗走过去,正要在床边坐下。谁知张逸天右手一闪,一把匕首刺入谢雨诗腹中。谢雨诗反跳一步,抓起一张椅子朝张逸天掷去。张逸天滚下床来,椅子砸在床上成了粉碎。
此时南雁在厨房烧水,难以听到动静。“啪,啪”几声从四面门窗跳出三个黑衣人来。
张逸天“哼”了一声,道:“老七、老八、老九你们现在才肯现身啊。”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老十,想不到你的计策果然奏效,我看这高飞的武功未必有江湖上说的那么神。”
张逸天不屑道:“我排名第十,武功也是最差,可是杀人并不一定要靠武功。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任务是缺我不可。他现在身受重伤,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谢雨诗靠着墙,窗口有两个黑衣人,门口有一个,床前有张逸天,他根本无需去想他们是谁派来的,那个张逸天又是不是真的,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杀敌!
离谢雨诗最近的老九一剑挥来,谢雨诗夺过长剑一剑刺入老九的咽喉。老七、老八二话不说,从两面夹攻,都是杀人致命的剑法!而且招数和徐百合所用颇为相似。谢雨诗立刻想到了光明教的十大杀手。
老七、老八的剑很快,把守门口的老七排名较高,更加快。可是快也快不过谢雨诗。谢雨诗低头弯腰一闪,由下至上一剑斜刺入老七的胸口,左手抓住老七的手腕顺势一带,老七的剑便直入老八的心脏。
谢雨诗用了他最快的速度杀敌,因为腹部还插着匕首,鲜血直流。
“高飞你别动!”不知何时南雁经过,被张逸天擒获。谢雨诗上前一步,张逸天又大叫道:“你再动我就杀了她!”
南雁见谢雨诗腹部插着的匕首,道:“高大哥,你……”
谢雨诗笑道:“我,我没事。张逸天,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光明教的十大杀手?”
张逸天道:“你知道就好。”
谢雨诗大笑一声,道:“我劝你还是把这位姑娘给放了。”
“为什么?”
“因为她是光明教的圣夫人?”
“你想骗我?圣夫人又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呢?”
“至于为什么你根本无需知道,关键是你挟持的就是圣夫人。”
张逸天手中匕首更加贴近南雁的脖子,道:“那好办。先把你杀了,然后再把她也杀了,你说好不好?”
“你又怎么知道你能杀得了我?”
“这样吧,你只要把插在你腹中的匕首还给我,我就把姑娘给放了。”
那匕首自然不能还,一旦拔出,鲜血会倾泻而下,而且还会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只怕到时谢雨诗再没力气和张逸天交手。
谢雨诗冷笑道:“你既然说要杀了她,又怎么会放了她呢?”
张逸天道:“这个你不用管,至少我能保证,在你死之前她还是活着的。”
谢雨诗又踏前一步,道:“你不用保证,尽管下手便是。不过你要想清楚,杀了这位姑娘你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张逸天立时犹豫,冷哼一声,将南雁往前一推,道:“还给你!”话没说完便冲出木屋。
谢雨诗支持不住,坐倒在地,南雁赶紧来扶。谢雨诗解释道:“我料他是贪生怕死之辈,所以才用计相激,你不会怪我吧?”
南雁哭不成声,道:“不会,怎么会怪你呢……没想到,他会下这样的毒手……”
谢雨诗怕还有杀手,拿了冰神剑,便道:“快!去南郊树林,天剑冢!”
二人刚出木屋,只见两个黑影闪过。南雁手中金叶子频频射出,虽射不中,却也能让敌人保持距离。临近南郊树林入口时,两个黑影才现身,但停止了追杀。
“老五,为什么不跟进去?”
老五道:“老六,你不懂。这树林是个迷宫,没有地图是有去无回的。”
老六道:“那怎么办?死守在此,等他们出来采购粮食时再偷袭?”
老五道:“那倒不必。圣夫人吩咐过,要演得比真的还要真,我们已经尽力而为,任务也到此为止。”
四十、爱别离
月亮金依然在天剑冢内发光,瀑布依然独自流淌。谢雨诗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乱剑丛中。南雁费尽全身力气,将他背进另一间石室,扶他躺在石床上。
南雁点了灯,谢雨诗看着她泪流不止,笑道:“哭什么,这点伤死不了的……你,帮我把匕首取出来。”
谢雨诗封好周身穴道,南雁道:“你可要忍着……”南雁知道拔刀一定要快,她双手握着匕首,奋力拔出,看着谢雨诗痛苦的表情,也是痛在心间。
谢雨诗指着一个墙角道:“那里有个箱子,里面有疗伤药。”南雁取来伤药为谢雨诗敷上,又取来口服的丹药对着瀑布水给他喝下。南雁初展笑容,道:“你的天剑冢真是一应俱全,连水杯都有。”谢雨诗摸着南雁满是泪痕的脸,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水杯,说不定哪位先哲还用来喝过酒呢。这间石室再过去几间,那里藏有干粮,我们现在只有先在这里待几天了。”
南雁贴在谢雨诗胸膛上,道:“你好好睡一觉,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凭着直觉抓住了一个人的手,叫她不要走。
你是谁?他却不认识他执手不放的人。
石室内的灯火昏暗,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谢雨诗轻扶着南雁的秀发,道:“别哭了,你看,我的伤已经止血……”南雁趴在他身上,还是不停地流泪,无声地流泪。
“我怕……”
“你怕什么?”
谢雨诗问完后,也知道她不会说,肯定也说不清楚。怕什么呢?怕孤独,怕伤感,怕别离。猜也猜不着,也不必去猜了。南雁轻轻地与谢雨诗接吻,解开他胸口的衣服,再吻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
泪水还是在流。虽然谢雨诗受伤失血,没有太多气力,但有些事情可以用省力的方法去做。谢雨诗依旧平躺在石床上,抱着南雁,看着南雁的表情,道:“很疼么?”
南雁点点头,低声道:“弘致早已闭门练功,只剩半个男人了。”
谢雨诗静静一上一下体验这份温暖,他知道一个女人将她的第一次给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到底怕的是什么呢?“怕我再次受伤,怕我会死去而离开她吗?”谢雨诗温柔地微笑,在南雁的额头一吻。
“你的胸膛真宽敞,让人安心……”
谢雨诗将南雁搂得更紧,道:“如果你愿意,就在我的胸膛靠一辈子吧。”
“我也想……”南雁又开始流泪,忽然出手如风点了谢雨诗上身几处大穴。谢雨诗本就无力,穴道被封更是不能动弹。
“你……”
南雁一句话也不说,将二人的衣服穿好,在床边坐下,从怀里取出一块粗布,上面画满了线条、图案。
谢雨诗道:“地图?天剑冢的地图?”
南雁擦拭了眼泪,可是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下落,她道:“对,你很聪明……”
谢雨诗长叹一口气:“聪明?不及你聪明。只带你进来一次就可以画出一幅地图……”
南雁扑倒在谢雨诗身上道:“飞,你和哥哥之间我必须选择一个,二哥他……毕竟是我的亲生哥哥……你能原谅我么?”
谢雨诗眼神变得无比温柔,道:“南雁,我不会怪你,从来也不会,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又说什么原谅呢……你的选择是对的,可惜我生下来无父无母,并没有亲情可选择……”
谢雨诗还能不能再见到南雁公主呢?那苦命的公主。
南雁公主是不是纯粹利用谢雨诗呢?从一开始就是么?也许吧,不过最后离别之际,至少能肯定南雁是爱着谢雨诗的。
四十一、人散曲未终
天已入秋,谢雨诗踏着落叶来到了南楼城,醉仙楼。要找个喝酒的地方,这个地方再好不过了。今日下着小雨,远望洞庭湖,趁着这丝凉意喝下一杯“忘忧汤”,真的能将烦恼忘却。
“施主,我可以坐下来吗?”
谢雨诗停杯一瞧,是一个年轻和尚,面貌清秀,皓齿微露,合十而立,叫人难以拒绝。谢雨诗立刻有了好奇之心,问道:“小师父怎么来醉仙楼了?这里可只有酒与肉,连茶都没有。”
年轻和尚取了一个杯子,自斟一杯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