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金花去看郑时,不知怎的,未入客栈时,她的心房已扑扑乱跳。
一见郑时的面,她更羞得满脸通红,不敢抬起头来。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郑时轻声问。他在笑,笑容带著邪意。
李金花点了点头,不敢答话。
「你抬起头来看看我!」郑时道。
李金花勉强抬起头来,望向他的眼睛,只觉他的眼睛像具有一种磁力,一经接触便不能离开。
郑时的两眼充满了情热,李金花昨晚梦中的情景,又不期然地浮上心头。有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一拉,李金花不能自制地倒进郑时的怀中。
「放……放开我!」她还有轻微的理智在挣扎著。
「我们昨晚有过什么情景,你忘记了吗?」
「那……那只是个梦。」
「不只是个梦,那是心灵的沟通,你的心已到了我处,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事,而且我们都做相同的梦。」
李金花将信将疑,郑时又道:「你和我现在是同在一条船上的人,你要我作法去陷害另一个人,这已犯了罪,如你不依我,我可以随时去告发你,令你坐牢十年,在牢狱中慢慢过日子。」
李金花吃了一惊,她料不到郑时会反过来咬她一口,以此来威胁她,她默然了。
「况且,你的头发和衣物在我这里,我可以随时对你落降头。」郑时冷笑道。
李金花打了一个寒颤,她听过别的女人因中了降头之术而生各种怪病,婉转哀啼至死,那种可怕的情况,她不敢想下去。
在种种威胁之下,李金花不得不屈服了。
她不再反抗,郑时把她拥到床上去。
回到家中,李金花哭得十分伤心,她万料不到自己要去损害别人,反先损害了自己。
更令她难过的是一次失足便是泥足深陷,以后处处受著郑时的威胁什么都得听他的话。
李金花的丈夫张厚自然不知道家中发生了这许多事情。他正迷恋著唐娇……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在中学刚毕业不久,考进他的工厂当练习生,张厚看上了她的姿色,把她收养起来作情妇。
唐娇是个头脑简单的女子,跟了张厚后,生活过得很舒适,白天看戏,晚上吃馆子、上夜总会。夜晚张厚又常陪她回来过夜,简直把她当妻子一样看待,她也感到满足了。
这天中午,唐娇在家中闲坐,忽觉腹痛如绞,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肚中转动不停,而且渐渐隆起。
等到傍晚,张厚来时,唐娇的腹部已胀得如西瓜一般。张厚吓了一跳,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几时怀了孕?」
「不是怀孕,是得了病,一下子就大成这样!」唐娇哭哭啼啼道。
张厚摸摸她的肚皮,轻打两下,卜卜有声,彷佛里面藏有很多水分。
「啊哟……痛死我了,」唐娇的肚子又抽痛越来,忽然叫道:「我要吐,我要吐!」
张厚把痰孟移过来给她。唐娇一吐,竟吐出了五六条土黄色的小虫,又腥又臭。唐娇一惊,昏了过去。
她醒来时,哭道:「一定是中了降头,不知什么人在陷害我!」
「不要胡说八道,我叫个医生来替你诊治。」
他找了城里最有名的医生贺劲夫来诊视。贺劲夫看了一看她的肚子,皱眉道:「这是一种怪病,也许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他开了一些清肠胃的药,并给她打了一支镇静剂,显然并没有什么大作用,只是些治标而不治本的工作。
第二天,唐娇的病状依旧,每天呕吐三次,每次都吐出些可怕的小虫。唐娇敏感地觉得自已满肚子都是虫,她害怕得一天到晚凄惨呼叫。最后,贺劲夫决定替她开刀。那天,在医院病房中剖开她的肚子,里面竟是一大堆虫,少说也有百数十条。
贺劲夫看了也吓了一跳,三个站在手术室内的护士都倒退数步,一个当场呕吐狼藉,掩脸不敢观看。
贺劲夫把唐娇腹内的百余条小虫清理后,再替它缝上,以为手续已完毕,替唐娇把病治好了。
但唐娇出院后不数天,腹部绞痛如故,十余天后,旧病复发,又吐出一堆小虫来。
张厚仍请贺劲夫来诊视,贺劲去看了连连皱眉,自称医学浅陋,劝张厚还是另聘高明。
于是又转换了几个中医,药石纷投,始终毫无功效。唐娇被折磨得面黄肌瘦,再不像从前的明艳照人,张厚也对她疏远了,唐娇禁不住双重打击,一天夜里哭了很久后,便投河自荆郑时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知多少,他自己洋洋得意,丝毫不以为愧,此外,更对求他施术者诸多勒索,贪得无厌。那李金花便是一个例子,自唐娇死后,张厚虽回到她的身边,但她必须定期拿一笔钱财贡献给郑时,否则郑时便威胁把她的秘密说出来。
用了这种种不择手段的方法,郑时不久便发了财,在城中买了一层大房子,婢仆如云,穷奢极侈。
他把妻子娟娟从山中接出来,但娟娟一直与他貌合神离,她已失去了一切希望,每天把自己关在房中虔诚拜佛,对他的事不闻不问。
这正合郑时的心意,他又娶了三四个年轻貌美的侍妾。那些侍妾都是郑时用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她见了谁家有漂亮姑娘,便趁机作法,扰得人家鸡犬不宁,事后出面替人「解除灾祸」,或是威迫利诱,把人家的女儿骗到手。
有时侯,某些人受了别的法师的降头,来请他解救,郑时在收到厚酬之后,每次均以更高的法术把对方巫师气走。这使他的声名不胫而走。
一天,郑时正在家中与侍妾调笑之际,忽有一个女人来寻他。这女人神色张惶,但穿著时髦,仪表出众,俨然是个贵妇。
从这贵妇的华丽装束看来,郑时一眼就知道来了一只「肥羊」。再见她体态妖娆,脸如春花,他就更乐得眉开眼笑了。
贵妇自称姓焦,名叫爱莲。她最近在半夜里,常常梦见遭烈火焚烧,醒来时全身火热,唇乾舌燥,以后便再也睡不著了。她怕这是中了降头的初步象徵。
郑时问她心目中有什么仇人。焦爱莲说出一个名字,叫雷刚,这是她的旧情人。现在她已另有男人,雷刚心里不高兴,声言要害死她。故此她担心这就是雷刚做出来的好事。
郑时点点头道:「很可能,这是一种初入门的法术,叫『欲火焚身』,如果我猜得不错,你除了有火炙的感觉外,还有一种强烈的男女欲念缠扰著,令你醒来后,再也睡不著,是不是?」
焦爱莲满脸通红,低下头,这等于是默认了。
郑时见她楚楚含羞的姿态,愈觉心痒难搔,便出言恐吓道:「虽然这种法术并不深奥,但身受者如不及早想法,有可能欲火攻心,毒入骨髓,变成一个放荡的妇人,随街脱光衣裳,勾引男人。如果得不到男人,便像吸毒者毒瘾大作一样,痛苦抽搐,比死了还可怕。」
焦爱达吃了一惊道:「真的会那样?那家伙可恨死了。我该怎么办?请快救救我!」
郑时呵呵笑道:「那倒不要紧,幸亏你找到我。我一定会使你平安无事。」
「我不但要平安,还要整死雷刚那小子。多少钱我不在乎。」焦爱莲咬咬牙龈说。
「慢慢再说,先进房来,在祖师面前跪下,看看你有没有缘份,我还要检验你中毒深不深。」
其实郑时这一套全是鬼话,什么祖师、神像,全是他弄出来的。焦爱莲不知就里,便跟他进入一个斗室内。里面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大神像,烟火缭绕,果然令人起了一种虔敬的心情。
郑时道:「在这里跪下,把衣裳脱去。」
焦爱莲讶异道:「为什么要脱衣?」
「我要看看你中毒有多深……在神像面前,心地光明,不用怕难为情。」郑时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焦爱莲信以为真,便把衣裳脱去,连胸围也除下了,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肤、美妙的线条。郑时吞了几口涎沫,装模作样,趁机肆其手足之欲。
他又拿了一只菠萝和一只雄鸡出来。把菠萝交叉切开了一道口子,在神前用利刀割开鸡颈,把鲜血滴在菠萝的缺口上。焦爱莲看了,只感一阵恶心,把脸转了开去。
「好,把这菠萝带回去,挂在你的房门口,它可以为你辟邪。」
焦爱莲不敢拿,令她的司机替她提了上车。
数天过后,焦爱莲照郑时的吩咐,把她的旧情人雷刚的几片指甲和一小撮胡琵碎末带来,郑时即替她作法。
雷刚是个三十余岁的男人,身体健硕,无正当职业,专做一些本小而获大利的生意。
他与焦爱莲的确曾是旧情人,但最新的关系却是走私生意搭档,他们把毒品运入,暗中发售,获取巨利。雷刚负责与毒贩联络,焦爱达则负责以美色笼络有势力人士。二人合作得很好,已将近一年。最近焦爱莲因看上另一个男人,忽生异心,要把雷刚害死,好独吞一批毒品。她对郑时所说受「欲火焚身」等语,全是谎话。
郑时不知这些关系,反正他抱著「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心理,对谁是谁非并不深究。在他的作法之下,雷刚不到三天,便开始感到遍体不适,头痛欲裂,每次头痛时,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下,或是把它砍掉。
雷刚听过关于降头的传说,他还记得年轻时常在一家杂货店买东西,听那店主讲过吐蕃是降头大师,神通广大,他不知道他己身故,便决定去向那杂货店主打听一下。
雷刚找到那个杂货店主,才获悉吐蕃已经去世,不觉十分失望。
这个杂货店主正是吐蕃临死时,送还他三十元欠账的店东,他与吐蕃生前是好朋友。这时见雷刚神色痛苦,便道:「你暂时不要走开,也许我有办法帮助你。」
雷刚高兴万分道:「真的?」
「唔,你已怀疑中了降头,有想到这是谁干的吗?」
「你把关系最密切、利害影响最大的人想一想。」杂货店主说。
雷刚搔搔头皮:「我的朋友很多,很复杂,一时也想不出谁会有可能。」
「莫非是她……」雷刚皱起眉头,他仍觉得不大可能。
这天,天气阴暗。
郑时刚与一个侍妾温存过,在他的「工作间」中作法。
但很奇怪,总好像心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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