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还在大学念书,这突而其来的消息,令她不知所措,但由于她并无兄弟姊妹,母亲又已去世,她是独一无二能继承父亲的财产及地位的人。
父亲生前虽有三四个情妇,可是那些情妇都未「入宫」,在法律上一点利益也没有,所有的只是千野一雄生前给她们的一些好处而已。
纪子的地位既然这样优越,不知引起多少人的妒羡,但她自己却觉得茫然,一来因父亲之丧感到悲痛,二来为巨大的责任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在父亲灵前大哭:「爸爸,你为什么不多生一个男孩?」
纪子继承父亲的汽车公司,庞大如一个王国。
「国不可一日无君」,纪子在三天后,便继任为总裁。她踏进父亲的办公室,是一个大厦的顶楼,占地三千尺,豪华绝顶。三个女秘书站起来迎她,两个很时髦、很妖冶;一个年纪较大,约卅来岁,比较老实,名芳原。
在谈话中,纪子了解,芳原负责的是与公司业务有关的文件工作,另两个漂亮女秘书则只负责处理约会等轻松事宜。
纪子心想:父亲到底很有分寸,他懂得什么事情需用什么人。
她的第一件事,是把芳原调到她书桌旁的小桌上来,把两个漂亮的女秘书调到外面进门的地方。因为她觉得芳原亲切而可靠,她自己什么事情都不懂,须要多请教她。
芳原见小姐对她这样器重,自然也是十分感激,愿意尽可能为她效劳。
纪子把公司的职员名册打开,对其中的卅六名主管,一一询问芳原的意见。芳原把所知的详细告诉了她……某人做事负责,某人喜欢说门面话,某人最怕老婆,某人对下属十分苛刻……等等。纪子一一记在心上。
下午,公司举行第一次高层会议,卅六名主管都到齐了。纪子对开会的规矩也不大懂得,全赖芳原在旁边时时提点她。
开会不久,便由各主管报告本部门情况,纪子只是细细倾听,掩饰了不少窘态。在适当的时候,她根据芳原的资料,提出一两句说话,例如:「你新婚的生活愉快吗?」「听说你的女儿考上了大学,恭喜你!」「你的孩子的病好了一点没有?」
这些话虽然简单,可是令各主管非常惊异:怎么小姐一上场,就对我的私事知道得那么清楚。不约而同,对她都放下了轻视之心。
在主管中,有三个是未婚的,他们心想:如果我能追求到纪子小姐为妻,就等于把整间公司娶过来了。
三个年轻主管中的一个是主理财务的,名上河津,是个留学生,身材高大,手腕灵活。由于他负责千野集团的财务公司,一个决策可以影响近千万美元的得失,地位可说相当重要。
外汇市场变幻多端,上河津是此中高手,常常及时赚入或卖出一笔外币,令公司在汇水上大赚一笔。总裁千野一雄在生时,对上河津也相当欣赏。
上河少年得志,对事业充满了信心,见公司现由千野纪子当权,他觉得要攫取美人芳心,除他之外,没人有更佳的资格。
他报告业务的时候,显得特别得体和殷勤,不时对纪子小姐抛来潇洒的眼波。纪子自然领略到了,但她只作没有看见。
散会之后,上河津另外打了一个电话给纪子:「在公司业务方面,我还有许多细节,须要秘密向你报告的。今晚我们一同吃晚饭,怎样?」
纪子心想,这个人的攻势来得好快!她冷冷地答道:「有什么报告,明天到我写字间来说也是一样,这里是极安全的,没有人偷听。」
上河津无奈,只好答应了。
纪子心情非常落寞,将近下班时,她想起大学内的一些同学,平日颇谈得来,在啤酒馆里嘻嘻哈哈的,现在她很想再与他们在一起,但是拨了几个电话,答覆的语气都显得冷冰冰,那些同学因她当了大公司总裁而觉得和她有了距离,不愿再和她在一起。
纪子非常失望,她发觉她自己愈来愈孤独了……高高在上,陪伴旁边的却空无一人。
她宁可像以前一样,做个快快活活、无忧无虑的女学生,胜似做这什么女总裁。想到生气处,她把自己的手袋乱扔,把桌上的杯子打烂,许多文件抛在地上,她掩险悲泣起来。
「责任,责任,我不要负这许多责任!」她叫道。女秘书芳原见状,忙过来劝解她。
不久,已届下班之时。纪子一出门,便有豪华汽车迎接。车内另有一粗壮女性出来向她一鞠躬,道:「我叫清水,听候小姐差遣。」
纪子诧异,问司机道:「她是什么人?」
「这是公司为小姐请的保镳,以后她会经常跟著你。」司机道:「别小看她,她是去年的女子柔道冠军,轻易的两三个男人,不是她的对手哩。」
「哦。」纪子对她望了一眼,心里愈添了一层压力:「看来我已完全失去我的自由了。」
回到她的「家」,那本是父亲所居的豪华住宅,纪子为了上学方便,一直在外另租房子居住,偶然才回来一次。现在,这豪华住宅已是她的了。
她检查一下父亲房中的琐物,发现一大叠照片,都是漂亮的女人,有的穿得齐齐整整,有的半裸,有的甚至全裸,背后都有签名或肉麻的词句。看来全是父亲的情妇。
一个念头飘过她的脑际,我已代替了父亲的位置,是不是也可以和他一样风流?
父亲的房中有一个小酒吧,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美酒,纪子随便喝了几口酒,她想不到自己的酒量居然不差(也许是父亲的遗传?),喝了一些酒后,竟有陶陶然的乐趣。于是,她带著酒意,在房中的大浴盆内洗浴,后来就在浴盆中睡著了。
想不到,这就成为她日后的习惯,每当她心情不快时,她便喝酒,并且愈喝愈多。
第二天,上河津果然上写字间来见她。带著笑容,对她报告公司内的一些小节,他的口才很好,常令她发笑。终于她想,我跟他出去吃一顿晚饭又何妨?难道由于我是总裁,就不能和职员交朋友?
这晚上,她与上河津同游了。上河津带她去一家从未去过的饭店,气派相当豪华,有音乐,气氛幽雅。
从侍者对上河津的招呼看来,可看得出他是个常客。
「他天天在这种地方出入,他的开支是多少?」纪子心想。
上河津似乎猜到她的心事,说道:「为了应酬,没有法子。有时是为了业务,才到这种地方来。」
起初,纪子还尽量保持著一种矜持,考虑自己是总裁的身分。后来多喝了两杯酒,她为自己定下的界线便撤销了,开始谈笑自若起来。
上河津告诉她许多金钱的秘密,巨额的金钱可以轻易地赚取更多的金钱,金钱可以有无限的魔力,它能令一个德行再好的人,改变他的行为。
一个诚实的人可以在巨额的金钱面前出卖他的朋友;同样,一个贞节的寡妇也可以面对巨额的金钱而放弃她的坚持。
每一个人在金钱面前都露出他的弱点,不过有些人更早暴露,有些人较迟暴露而已。
「你尝试过用金钱去打动少女的心?」纪子问。
「我不。一来,我还未有可大量使用金钱的条件;二来,我自信追求女人还不一定要倚靠金钱。」
「你对自己很有信心?」纪子微笑道。
「呵,我是胡说罢了,请小姐不要见笑。」
于是他们到舞池去跳舞。上河的舞技和他的谈话一样,虽然不算得特别高明,但能令人轻松,这就够了,纪子觉得和他在一起,恢复了她的本性,很快活,两天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当上河津午夜送她回家的时候,她产生出一种依依的感觉。
「明天请你到我的写字间看看,怎样用金钱赚取更多的金钱。」上河津热情地道。
第二天上午,纪子便开车到上河的财务公司去。名义是要视察这家属下公司的工作,但下意识里其实是为了接近上河津。
上河在纪子面前亲自示范,怎样可以用大笔金钱去赚取更多的钱。
他告诉纪子,据他判断,当天的美元必定会下跌,因此在上午抛空一笔美元,等待机会补回。
整个上午,纪子坐在他的写字间中,听著美元的行情。果然一直在下跌。
本来纪子对数字是不惑兴趣的,但在上河津的带笑解说之下,她渐渐明白了一些。中午,他们一同在外面吃饭。下午又回到写字间去,见美元下降更急。
大约三时半左右,上河津补回那笔抛空的美元,净赚了整整五万美元之数。一天之间,有这样的利润,实在不错。
「现在这五万美元是公司的入息,如果是我个人的,我可以请你到最豪华的场所去挥霍,也用不掉!」上河津得意她笑道。
纪子暗暗佩服他,坐在屋中打二三个电话,便有这样的盈利,等于普通人做五十个月到一百个月工作的收入了。
上河津说得对,这也就是金钱的力量,有钱在手,可以赚更多的钱。
晚上,纪子自然还是和上河津在一起,在外面吃饭和跳舞,然后回家。
接连一个星期的生活,大致都是这样。纪子与上河来往,引起公司上下的窃窃私议。连纪子的秘书芳原也听到了。
一天上午,她见房中无人,便悄悄对纪子道:「小姐,本来以我的身分,不敢对你提什么意见的。但小姐待我这样好,我所见到的,又不能不说出来。」
「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纪子道。
于是芳原告诉她,上河津的为人……他先后有过几个女友,在到了相当深的关系时,才把她们抛弃,他很受女人欢迎,桃色新闻特多,但是女人和他在一起,多数没有好结果。
纪子动容道:「你怎知道我和他的事?」
芳原道:「公司上下都在谈论。」
「岂有此理,」纪子发脾气道:「难道我没有一丝私生活的自由?」
她外表温柔,性格却甚为固执。别人愈劝她不要做的事情,她愈想做。
这晚,她又与上河津见面了。
「有人把你的故事告诉我。」纪子轻描淡写地道:「你有过很多女朋友,后来都一一把她们抛弃。」
上河津叹一口气道:「唉,我知道这种谣言一定会传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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