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如果你丈夫经过这些抽筋剥皮的刑罚,他还能硬著嘴巴说没有犯罪吗?」桂桑道:「你忍心让他经过一连串的折磨,直至死亡,这一切全在你一言而决。」
霍蜜仙放声大哭,她从来没有面临过这样困难的抉择。
霍蜜仙哭泣了一番之后,她给与桂桑的答覆还是「不」。
桂桑冷笑一声,就离去了。
第二天晨早,霍蜜仙在囚房中听见外面有惨厉的叫声,那声音非常熟悉,她全身不期然地起著颤栗。
她问在门外经过的狱卒,那受刑者是谁,可是没有人肯告诉她。
下午,桂桑又来了。他头一句就说:「真不幸,你的丈夫已经承认他的罪状。」
「什么?不相信。」霍蜜仙像疯狂了一般站起来:「我要去问他。」
「问也没有用,他已签了供状了。」
「决不会的,我一定要去见他。」霍蜜仙挥泪如雨。
「也许他并不是真犯了罪,只是因受不住那刑罚,今天早晨,有一架『碎骨机』,把他的左右脚掌都捣碎了。」桂桑轻描淡写地说。
「碍…」霍蜜仙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的心像被利刀刺了一下。「我一定要见他。」她重复地说著。
「也好。」桂桑令狱卒开了门,带了霍蜜仙到简普的牢中去。当霍蜜仙第一眼见到她的丈夫时,几乎不能辨认,面前竟是一个血人,他昏睡未醒,全身的血迹还未乾透。
「简普……」霍密仙大叫一声,伏在他身边痛哭。
简普被惊醒了,他见了爱妻,表情麻木,按著喉咙中发出呜咽的声音,似乎在哭泣,可是眼中流不出泪来。
他忽然望见桂桑,脸上立即露出痛恨的极端愤怒的表情。他欲爬起来扑到他身上去。可是身子只动了一半,便因剧痛而重新倒下,霍蜜仙紧紧握著他的手,叫他宁静。
「我……大概活不成了。」他低声对霍蜜仙说道。
「不,你有机会的,他已答应过我……」霍蜜仙回头对桂柔道:「不是吗?你昨天说过的?一切照你的办法好了。」
霍蜜仙在泪光中露出哀求和委屈的表情,桂桑已明白她的用意。便回答道:「是的。」
「你瞧,」霍蜜仙强抑悲伤,对丈夫挤出一丝笑容道:「千万不要灰心,记住我的话。」
「不要听他的,」简普断续的、乾涩的声音说道:「他是一个禽兽。你什么都不要答应他。」
他说完,呼吸急促,咳出了几口鲜血来。霍蜜仙心如刀割,正想为他清理,桂桑却催她离去。
回到原来的因房中,霍蜜仙摇撼著桂桑的胳臂道:「你快点设法救出简普,我什么都答应便是。」
「很好,」桂桑露出一丝笑容:「那么你跟我来。」
这天,霍蜜仙为势所迫,不得不成了「杀人王」桂桑的情妇。
桂桑以安全为理由,把她收养在一个秘密别墅中,一步也不让她出来。
霍蜜仙每天催他去办救出简普的手续,桂桑不是推说这样,便是那样,并以此作为条件,骗取霍蜜仙温柔的侍候。
霍蜜仙忍气吞声,一切为了丈夫著想,不敢说一个「不」字。
第七天,桂桑忽然对她道:「简普已经释放了。这是他给你的字条。」
霍蜜仙大喜,接过一看,只见歪歪斜斜地写著几个字:「已获自由,勿念。」
霍蜜仙捧著这张字条,泪水一滴一滴地流下来,心里酸甜交集,不知什么滋味。
甜的是丈夫终于获救,酸的是自己为他付出极大的牺牲,不知道他知道与否。
「我什么时候能再见他?」她问道。
「不行,至少三年之内,你不能跟他见面。」桂桑清了清喉咙:「其实,他已逃避到南郊乡下,暂时躲藏,你要找他也找不著。」
「那么……我自己……怎样?」霍蜜仙流泪问道。
「你自然是继续留在这里,将来机会来临时,我会让你离去,但现在,不要忘记,你还是一个重犯,你决不能在外间露面的。」霍蜜仙无话可说,只是低头哭泣。
她无奈,只好耐著性子等下去。
日子一久,桂桑对她的防范也没有那么严了。她每周获准上街一次,由一个便衣侍卫监视著她。他接获的命令是假使霍蜜仙逃走,格杀勿论。
「杀人王」桂桑自然不是一个专心情爱的人,他这时候,早已另有新欢,回到这别墅来的时间已很少了。
一天,又是霍蜜仙获准上街的时间。她已立定主意,此次一定要逃走。
在一家熟悉的百货公司中转了一转,她伪称如厕。在厕内却托一个女客向百货公司办事处报告,有个变态色狼跟踪著她,现正伺候在厕外。
女客报告后,公司即派出两个孔武有力的巡查员到厕所前观察,果见那侍卫正在不耐烦地等候著,因霍蜜仙许久未见出来,侍卫起了疑心,推开女厕门,欲进内看个究竟。这时候,百货公司巡查员不由分说,立即上前将他执住,要解他去见官。霍蜜仙在他们纠缠之际,飞跑奔出百货公司之外,等到侍卫解释清楚时,她已逃去无踪了。
她首先雇了一辆车子,回到她的故居中,那屋子还是无人居住,开门进去,只见蛛网尘封,一片霉臭之气。她脚下忽然踢著一封信,似乎是谁从门缝中塞进来的。信套已经发黄。上面写著「简普夫人亲启」。
她撕开信函一看,只读了数行,全身发抖,泪如雨下。
原来这信是一个在桂桑牢狱中侥幸生还的一个囚徒送来,自称「劫余生」。他告诉她,简普已在狱内被杀,而且遭遇的是最惨的刑罚,名叫「恐怖门」。霍蜜仙始知「简普已逃生」云云,全是桂桑的谎话。
「劫余生」与简普有一面之缘,简普其时已遍体鳞伤,他对「劫余生」说,如他有机会出狱,请他传一个口信,说他还是深爱著他的太太。
第二天,「劫余生」便听说简普受了「恐怖门」之刑而死。
什么是「恐怖门」?
这是桂桑自创的最毒的刑罚,至今在南美洲尚十分「著名」。
这一刑罚是将囚犯缚牢在一个铁锅之上,让他的腹部罩住铁锅,锅子是特制的,深约尺余,内置饿鼠二三只。当刑罚进行时,行刑者在锅下起火,锅内的老鼠经不起火势煎熬,四处奔窜,寻求一道「门户」逃生。由于四周均被封闭,它们只有向最弱的一环进攻,即囚犯的肚皮。老鼠最后咬破囚犯的肚皮,打开一道「门」逃走!
这一刑罚,闻者色变,而现在竟落在霍蜜仙的丈夫头上。
她阅完信后,大哭,恨自己无用,竟受了桂桑的摆布,不但无法救出丈夫性命,还被迫过了百余天含羞忍辱的生活,天天侍奉那淫暴的杀人王,任他为所欲为。
她用手槌打自己的胸部,抓自己的头发,想把自己折磨至死,追随丈夫于地下。
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她不能就此死去。她要报复,要把那死有余辜的恶魔杀死,才消此恨。
她挣扎著爬起来,在屋内找些破旧衣裳穿上,她装成一个丐妇,离开屋子,到贫民窟中藏身。
她怕桂桑会派人来搜捕她。果然不出所料,她走后不久,便有两辆小型汽车,载了七八个士兵,到她的故居搜捕,但结果无功而还。
霍蜜仙沈著气,尽量不在公众场所露面。她与另一个丐妇混熟,托庇在她的破板屋内。
大约半年后,她料想桂桑的戒备已渐松懈了,才渐渐恢复在外头活动,但仍然化装成老妇人的样子。
她打听到桂桑这时正宠爱著一个红歌星,名叫罗曼,每隔两三天,便要到她家留宿一宵。
罗曼家雇用一个年轻的厨子,人称「小胖」。
「小胖」的嗜好,是拈花惹草,常到花街柳巷去寻欢。霍蜜仙查悉清楚后,便有了主意。一天,当小胖丢到贫民区买笑时,霍蜜仙便恢复本来面目,略施脂粉,在一个屋檐下向他暗送秋波。
「小胖」在这种地方,很少见到真正漂亮的女人。霍蜜仙对他存心挑诱,更令他骨为之酥。
一夕相好之后,小胖要付她钱,霍蜜仙不受。她表示自己并非花街女子,而是一个需要男人的寡妇,如果他待她好,愿意和他同居。
小胖喜出望外,便租了一处居所,效人「金屋藏娇」。
霍蜜仙再一次委屈自己,目的自然是为了得到接近「杀人王」桂桑的机会。另一方面,她积极部署,找寻报复的工具。
她已查悉,桂桑每逢周末那一天必到歌星罗曼家中住宿。这一个周末,她认为时机已经成熟。要求小胖带她到罗曼家中去,帮他做些厨房杂务工作。
小胖道:「不行的。桂桑将军今晚来住宿,他的随从人员检查很严密。」
「怕什么?」霍蜜仙撒娇撒痴道:「今天周末我怕一个人在家寂寞,我要和你在一起。」
「可是……」
「你说我是你的妻子,在厨房协助你,他们就不会怀疑了。」
小胖还是迟疑不决。霍蜜仙笑道:「我知道,你怕桂桑将军抢走了我,是不是?他是个好色之徒,什么漂亮的女人都不会放过,且让我扮成一个老妇人好了。」
霍蜜仙说完,使到房内装扮起来,不久已扮成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维妙维肖。
「你真了不起!」小胖拍手笑道。
「这样不要紧了吧,到时如果侍卫员不让我留在那里,你也可以叫我回家,对你决无影响。」
小胖想想有理,便答应带她同去。
晚上,桂桑的一小队侍卫员先来检查,在门前门后站岗戒备,侍卫长盘问霍蜜仙是什么人,「小胖」说是他的妻子,在厨房帮忙做工。
霍蜜仙道:「长官,请多多通融,小胖一个人的确做不来,这里有几瓶好酒,是小胖对各位长官一点心意。」
侍卫长接过了酒,便不说话了,拿出去和弟兄们分享。
八时左右,「杀人王」桂桑到达,罗曼盛装相迎。
小胖即把晚饭开出,侍卫兵全部退出屋外,侍卫长则坐在厨房监视饮食,这时屋内共有六人:桂桑、罗曼、侍卫长、小胖、霍蜜仙和一个侍女。
罗曼殷勤侍候桂桑吃饭,小胖是当地出色的厨师之一,所以桂桑不在外面吃饭,特别来吃小胖所做的菜,这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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