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娇嗔道:「我不许你说这种扫兴的话。」她把一些筹码放在「21」号上面,笑道:「这是我的岁数,也是我的幸运号码。」
事有凑巧,这一次,轮盘上的丸子滴溜滴溜地正好又转到「21」号的附近,以乔光的经验看去,它显然要落在「21」号上,舞女紧张得站起来。
那绿衣女鬼嘴角撇了一下,做了个不屑的表情,她伸手过去一拨,把那丸子拨到别一格去。这一次用力过猛,那丸子跳起来,飞到对面的另一个号码上。
众人齐叫道:「有鬼,丸子都快停定了,怎么还会跳起!」
舞女顿足气极道:「我明明已经中的。这轮盘有毛病!」
乔光心里暗笑,心里却也不禁警惕:原来像赌钱这样的小事,也有鬼物插手。可以助其成,也可以使其败,不知皮公子做了什么事对那女鬼不住,竟有这种遭遇。然则一个人立身处世,可真要谨慎,不要做亏心事了。
皮公子又赌了几手,终于全军尽墨,他起身带了那舞女离去,那女鬼也跟著他。
乔光目送他们走出,也离开了赌常
当他经过夜总会的贮物间时,忽然觉得门缝内有灯光。在这时候是不应有灯光的。
他一推那房门,却是虚掩著。里面听见一男一女的调笑声,他躲在一些杂物堆中偷偷望去,原来是夜总会侍者阿鲁和衣帽间的一个少女小清。
小清只十六七岁,日间读书,晚间在夜总会工作赚钱,还是个相当纯洁的少女。阿鲁却是个专门引诱女人的坏蛋,连乔光也知道他的作风。此时见小清和阿鲁在一起,心头顿时觉得不大舒服。
奇怪的是,两人之外,还有一个形状古怪的老妇人,藏在小清身后,阿鲁和小清二人全然不觉。乔光知道那又是一个鬼物。
听小清和阿鲁的对答,乔光知道阿鲁正以油嘴滑舌要诱骗小清和他做爱,小清在态度上还是有点抗拒。显示她虽然喜欢阿鲁这个人,却还不想立刻和他发生异乎寻常的关系。
但那老妇人在她身后悄悄解开她的衣裳,还用两手轻轻抚摸她身上敏感的地方,令小清如痴如醉。显然是不存好心,要她丧失抗拒力,接受阿鲁的要求。
几次,小清要把阿鲁推开,但老妇人却在后面捉著她的手,让阿鲁好进一步侵犯她。小清在半痴迷中,并不察觉是另一个人在捉著她的手。
眼著小清在鬼物的摆布之下,快将为色狼所乘,乔光勃然大怒,刚才在赌场所见的事,还可以容忍,这次他再不能容忍了,轻咳了一声,从货物堆后走出,小清和阿鲁见了他大吃一惊,各叫一声「经理」,一个忙整衣衫,一个从地下爬起,那个老太婆则倏然不见。
「小清,这不是你上班的时间吗?快回去做事吧。」乔光用温和而严肃的口吻说。
「是的,经理。」小清满面通红,匆匆披衣走出贮物室。
阿鲁则尴尬地站在那里,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阿鲁,你在外面风流的事迹,我都知道。老实说,哪一个男人不爱这一套?若是双方你情我愿,我不干涉。但小清明明不愿意,你硬是要迫她,此其一;你和她都在工作时间,不应该偷懒,此其二;这贮物室不容普通人随便进来,你破坏规例,此其三。今次我不责罚你,但你好好想一想,下次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做这种事情!」
乔光说完,阿鲁唯唯,不敢抬头。
这天晚上,乔光回到自己家中,才一进门,忽然有人冷笑一声。
「是谁?」乔光发问,四周一看并无人影。
他把谢伯所赠眼镜戴上,马上看到在贮物间所见那个老太婆,她坐在一张沙发上对他冷笑。乔光心里一寒,暗想刚才我破坏她的图谋,也许触怒了她。
「你到我家来做什么?」
「哼,我知道你有一对眼镜,很了不起。但是人鬼有别,你尽可以旁观,却不该来破坏我们要做的事情。」
乔光想了一想道:「既然人鬼有别,你为什么又去陷害那个女孩子?」
老太婆语塞。她一顿足,老羞成怒道:「你懂什么?我和她是三世仇人,她前生害过我,所以今世要报复她。」
乔光道:「那是你的事,但小清是我的职员,那贮物室是我的地方,我有权保护她,你若在别的地方找她麻烦,我不管。」
「哼,你的嘴好厉害,我不和你说,咱们走著瞧吧。」老太婆说完,身影倏即消失。
乔光独自在客厅上坐了一回,自觉戴上鬼眼镜后,反而增添了不少是非。但是又不舍得不去戴它,因为所见的景象实在太奇异了。
「可惜一个人不能看见自己身后的鬼,不知我后面有无恶鬼跟著?」这样一想,不禁心里有些发毛。
第二天晚上,乔光坐在写字间中,有个职员来报告说:夜总会来了一个豪客,挥金如土,要请全场的客人喝酒,问乔光要不要去招呼一下。
乔光走到夜总会大厅,远远望见那豪客是个大块头,粗眉浓包髭,已喝得半醉;左拥右抱,乐不可支。
乔光禁不住又把眼镜戴上,向那豪客望去,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那豪客后面跟了一大群鬼物,男男女女,足有十多个,像一队兵丁似的,排在后面。
乔光一面感到可怕,一面又感到滑稽。想起有一个东方笑话,说每一个医生后面都有一群鬼跟著,愈是名医,后面跟的鬼愈多,那些鬼都是他医死的病人。说不定这人是个医生?
他走上前去,自我介绍,与那豪客搭讪,豪客自称名辛葛,是做入口生意的,入口商而有这样多鬼物跟著,令乔光大惑不解。
坐了一会,忽然外面有个男子跑进来,鬼鬼祟崇地在辛葛耳畔说了几句话,辛葛面色大变,站起身来,似要离去。
就在这时侯,一群鬼物互相挤眉弄眼,一拥而前,有的抱他的颈,有的拉著他的两腿,有的扯著他衬衣和领带,更有的去把他的长裤拉了下来,弄得辛葛狼狈不堪。乔光几乎笑出声来,门外忽然有数人扑进。
进来的人是便衣警探,乔光认得他们,为首的一个是汤探长,以前也常到夜总会喝酒。
那大个子辛葛,这时顾不得衣衫不整,狠命推开那些纠缠的小鬼,向横门奔去。
汤探长拔出手枪,喝道:「辛葛,不要逃,你的底细已被人揭穿了,你挂著名流的幌子,开商行,每年输入大量的海洛因,害死不知多少人,瞧你逃到那里去!」
辛葛在危急关头,反而转为镇静,他突然抓住身前一个女子作为挡箭牌,从怀中取出手枪。紧紧抵住那女子的额角,叫道:「你们不要迫我,谁上前一步,我就开枪打死她。」
那女子惊得作不了声,她不是别人,正是衣帽间的小清。乔光看得清清楚楚,当时小清正经过夜总会大堂,因发生事变而呆立在那里,她和辛葛距离数尺,辛葛本是抓不到她的。可是那个与小清作对的鬼物老太婆忽然出现,把小清推向辛葛的怀中,辛葛便乘机抱紧了她,作为威胁,那老太婆站在一旁,得意狞笑。
乔光十分愤怒,可是想不到什么法子才可以援救小清。
眼看辛葛挟持著小清,一步一步向左边太平门走去,就快逃脱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辛葛身后那群鬼物又告出现,他们抢夺辛葛手上的枪,有的则拉开他的左臂,好让小清脱困。
与小清作对的鬼魂老太婆上前怒责道:「你们为什么破坏我的计画?」
众鬼反唇相稽:「谁破坏你的计画?分明是你在和我们捣乱。我们要置这辛葛于死地,你却推这个女子来掩护他,这是什么居心?」
老太婆与众鬼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十分热闹。但旁人看不到这种场面,只有乔光看得异常清楚。他现在才明白:原来鬼物也有矛盾的,在各鬼发生利害冲突时,便会发生争执。
老太婆一口难敌众口,终于被十几个幽灵把她斥退。他们硬生生将小清从辛葛怀中拉开,令他顿时失去了护身符。
在汤探长眼中,看不到辛葛身边的幽灵,也看不到那些无形的争执,只以为是小清挣脱了辛葛的控制,狼狈奔走。这是千载一时的良机,他立刻向辛葛开了一枪,打中他的右腿,辛葛痛极倒下。
众鬼哈哈大笑,围在辛葛身前跳舞。有的道:「你杀人如麻,现在是你的报应!」有的道:「我们不要立刻取你性命,先让你在牢狱中享受几年『清福』再找你算帐!」有的道:「你贩卖毒品,害我全家,我要你的儿子也不得好死!」听起来阴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
汤探长赶上前来,为辛葛戴上手铐。辛葛垂头丧气,与刚才趾高气扬的神态,判若两人。
汤探长燃上一根烟,遥对乔光点首道:「对不起,打扰你们,现在没事了,如果打破了什么东西,由我负责赔偿吧。」
「小意思,不必计较。」乔光笑道:「恭喜你又立一功。」
汤探长满意地一笑,带了辛葛离去。
乔光回头找著小清,对她说:「你今年时运不太好,明天去买一条十字架项链戴起来,好驱邪。」他从腰包中掏出几张钞票,交给小清道:「是我送给你的。」
小清连声道谢,乔光又对她说:「这几天危险的地方不要去,不要去水边;夜晚不要单独外出,多和朋友在一起。」
「我知道了,经理。」小清虽然感谢乔光关怀,却不知道他的用意何在。还以为他怕她遭色狼袭击。经过一番扰攘,乔光也要回家休息。他驾车经过市区。在路上遥见一处街头挤满了人,还有照明灯向一幢大厦照射著。
乔光好奇,把汽车开近,泊好车子,上前去观看,见那大厦的第九层窗盘上,坐著一个女人,大约二十来岁,赤足,一双脚伸在窗外,摇晃不停,像在唱歌。情况十分危险,只要稍为坐偏一些,便会直掉下来。
街上人群谈论纷纷。有的说这女子得了神经病;有的说她是失恋,想跳楼;有的说她撞邪。
乔光戴上眼镜,向那女子所坐的窗口望去。只见两个鬼魂,一男一女,正在上面对那女子游说,不停的指著窗外,示意要她跳下去。女子向窗外望了几眼,有点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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