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不满道:「你妈妈才管不著你呢,她自己不也忙著去偷情吗?」
「你侮辱她!」
「这是事实,我亲眼看见她每晚在西岭和一个老头子鬼混。」
「胡说八道,你生我的气,我要走了。难道除了你天下就没有男人吗?」云蒂大发牢骚,夺门而出。
「不,」阿蒙拉著她的衣襟,两眼紧紧地望著她:「你近来对我越来越冷淡了。一定是另外有了男朋友,是不是?」
「你管不著!」
「我偏要管,如果让我看见,我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萧纳心里一怔,但转念一想,阿蒙个子虽高,但身体并不结实,看样子并不是我的对手,何必担心?
云蒂还是要走,阿蒙见用硬的不行,忽然跪在她面前道:「云蒂,我不能一天没有你,请原谅我吧。」
云蒂叹嗤一笑:「这还像点样子。」
于是她留下来,宽衣解带,又和阿蒙干那风流的勾当。她那冶荡的姿态,较之刚才和萧纳在一起时尤甚。
萧纳看得一阵阵妒火涌上来,他感到从来未有的愤怒,忽然克制不住,冲门而入,大骂道:「不知羞耻的男女!」
阿蒙和云蒂都吃了一惊。云蒂见是萧纳,皱一皱眉,说道:「你来做甚么,快回去!」说完频频向他打眼色,意思是叫他不要多事。
但萧纳却看不出她的好意,一把将地下的阿蒙拉起来,向他脸上便是一拳。阿蒙不慌不忙避过,反问道:「你是谁?居然来干涉我们?」
云蒂尖声叫道:「萧纳,你快走,打架你不是他的对手。」
萧纳听了,脾气更大,大凡年轻人,哪一个肯在自己女朋友面前认输的?
他看准阿蒙的脸孔,又一拳向他击去。「蓬」的一声,这一拳打个正著。但说也奇怪,却好像打在败絮里一样。
萧纳没有时间去想那原因何在,因为阿蒙也正一拳向他击来。他躲避过了,又一拳向阿蒙胸口打去。
云蒂在旁边顿足道:「不要打啦,不要打啦。」
阿蒙似乎有意听云蒂的话而住手,但萧纳却发现对方拳术不佳,越发步步进迫,趁阿蒙退缩之际,更扑到他身上,搂住他痛殴。
阿蒙拳脚不敌萧纳,张嘴便咬,萧纳的脸颊给他咬了一口,痛彻心脾,气得他捉住对方的头颅在地上乱敲。
「住手,住手……」云蒂大喊。
可是她的叫声已太迟了。在萧纳发觉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已出现一个可怕的场面阿蒙的头颅给他活生生的扭断,滚在地上。
萧纳吓得全身发抖,站起身来,退缩到屋角边,道:「他的头颅……为甚么这样脆?我不是有意的。」
云蒂哭喊著将那头颅拾起,按回阿蒙的颈上,在他的颈项上来回按搓,过了约一分钟,阿蒙的眼睛又转动了。
「真急死人,我怕时间久了,救不了你!」云蒂松一口气说。
萧纳看得张大眼睛,他两腿发软,牙齿打战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云蒂瞟了他一眼:「你快走吧,否则阿蒙不会放过你的。」
萧纳还想说甚么,忽见阿蒙坐起身来,把自己的头颅移了一移,又拿了下来。
这时那情景非常诡异:阿蒙两手捧住自己的头颅,颈上空无一物,但他的嘴上依然喃喃说话:「你刚才把头接错了,怪不得我的脖子老是觉得不舒服。」
云蒂说:「来,我再替你接上去。」
萧纳至此,如梦初觉,陡地大叫:「鬼……鬼呀!」夺门而出,向外便跑。
自成年以来,他一直不相信鬼神,这一次,他那坚强的信念被打破了。他在山路上狂奔,跌倒了又爬起来,衣裳和皮肤破损多处,后面隐约听到阿蒙和云蒂的高昂的笑声。
萧纳一直向停车处跑,不久,他又听到瀑布的流水声,和看见自己车子,心里稍为安定一些。
但在他将近跑到车前的时候,忽然发觉有点异样,车上竟有两个黑影在蠕动著。再细看一下,竟是一男一女借用他的车子偷情,缠绵热烈,难解难分。
萧纳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那个人也发觉有人跑到跟前,急忙披衣而起,神态有点尴尬。女的年约四十岁,徐娘风韵,犹觉相当动人,男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长相像是个绅士,温文尔雅。
萧纳这时不论看见甚么人都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他彷佛从另一个虚幻的世界中逃出来,又回到现实的世界里。
「对不起,」那绅士说:「这是你的车子?」
「没有关系,我不该打扰你们。」萧纳不停地喘息。
「先生,你好像摔了一交。」那妇人问。
「何止一交,我摔惨了。」这时候萧纳才觉得自己全身乏力,痛不可当,连说话都几乎没有气力。
「这位先生受伤很重,」妇人望了绅士一眼:「把他载回家去敷点药吧。」
「很好,」那绅士把萧纳扶上车来,说声:「你不介意我驾驶你的车子吧?」萧纳摇摇头,绅士驾车向前开去,只见他的驾驶技术极其高明。
汽车在山路上奔驰了约十五分钟,便在一个石洞门前停下来。这地方漆黑一片,谁也料不到会有人居祝「到了。」那妇人说:「先生,这是我的家。」
萧纳扶著车门,慢慢站起身来,跟著这一男一女走进石洞,转了一个弯,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客室,布置整洁,光线柔和,竟然别有洞天,令人奇怪的是,房内没有灯,不知那光线是哪里来的。
「请坐。上校,替我倒杯酒来。」妇人说。
那绅士被称为「上校」,大概以前做过军官。他对这屋子很熟,打开酒柜,倒了一杯酒给萧纳,萧纳一饮而尽,心头生一股热气,只觉舒服多了。
「这酒怎样?」上校问。
「很香,恐怕是上好的陈酒。」
「有眼光,是二百年的佳酿。」
「难怪那么好。」萧纳心想,这屋子的女主人真会享受,她也许是个寡妇,丈夫留下很多钱。
「再来一杯。」上校这一次倒了三杯酒,递一杯给萧纳,一杯给那女人,自己捧著一杯,道:「我来自我介绍,我姓魏,那位是彭多娜女士。」
「我叫萧纳。」
「为我们无意中建立友谊乾杯。」魏上校说。
三人各尽一杯,气氛融洽,彭多娜把药物取出来,替萧纳敷伤。然后,一同坐在客室中聊天。
魏上校谈些战时的往事,津津有味,他和彭多娜其实是很相配的一对,萧纳不觉生出两个疑问:一、彭多娜为甚么不嫁给魏上校;二、他们有这样好的屋子,为甚么要到郊外去调情,愉愉摸摸?
彭多娜一似看穿他的心事,说:「这地方只我和我的女儿居祝平日很少外人到此,只有魏上校和少数几个朋友,偶然来生生罢了。」
萧纳恍然:「原来她与女儿居住,不想与情人在此幽会,用心良苦。」话犹未了,门外有人叫道:「妈妈,来了甚么客人?」萧纳抬头一望,进来的原来是云蒂。
萧纳失色道:「这就是你的女儿?」
彭多娜道:「是呀,你们见过面?」
「她刚才和一个无头尸在一起,她……她……她……」萧纳猛地向彭多娜和魏上校注视著:「难道你们……也是……」
「也是尸?这没有甚么奇怪,谁说我们是人类了?」彭多娜笑望著魏上校说。
「谁说我们是人类了?」云蒂和魏上校一齐哈哈大笑。
「不……不……」萧纳的身子欲向墙角退缩,只觉两腿发软,不听使唤。
云蒂走上来说:「达令,你不要害怕,我好喜欢你。我母亲会招你作女婿。」她说完把他搂著,要给他一个香吻。
她的脸本很美,但这时对萧纳来说,却是一片惨白,比丑八怪还可怖。他嘴上不觉狂吼道:「救……救命啊:」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隔了很久很久,他才醒转过来。这时太阳高挂,已是第二天的正午。他睡在一堆乱坟旁边,四处静悄悄,偶然有一二声鸟叫。
萧纳余悸犹存,爬起身来,要走出坟地。赫然发现自己的车子就停在附近的山路上。
他发觉这地方和昨晚所到的地方不同。显然,他是在晕倒后被人抬来此地,还把车子开来给他乘坐。
萧纳回到镇上,把他的经历对大家一说,立即哄动一时。费堡虽然以闹鬼著名,但因为人人警戒,一到晚上便不去荒凉地方,所以也有好久没听过动人的鬼故事,这时听萧纳讲得有声有色,原来尸也会偷情,男男女女都十分好奇。
镇上恰巧来了一队度假的军官,为首的队长名叫邹勇。他听了这件事,便建议去找寻尸,将它们放火烧死。
镇上人听了,只有少数血气方刚的青年叫好,多数人都不赞成。
邹勇不理三七二十一,组织了一批二十人的队伍,其中有十一人是军官,其余是镇上青年,找萧纳带路,准备上山寻鬼。
萧纳本人也是好事之徒,虽然昨天经过惊吓,但休息了一夜之后,精神已复元,胆子又大起来。暗想,决不能让那些尸留在郊野里,日子久了,不知要产生甚么祸害。于是他毅然答应以向导自居。
这一队「捉鬼队」,队长是邹勇,他们经过商议后,又作了一些准备,晚上,便浩浩荡荡向树林区进发。
为了怕目标过大,惊动鬼魅,他们在将到树林区时,分成三个三个一组,总共是七组。各定下联络的方法,并且维持一定的距离,以便互相驰援。
邹勇是做军官的,对这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萧纳和邹勇同属于A组,这一组的第三人是个粗汉,满脸胡子,名叫老邱,也是个军官。
A组的任务是潜伏在阿蒙和云蒂幽会的小屋前等候,一发现尸到达,立时进攻,另有B、C两组在附近,时准备增援。
到达的时候是晚上十时半,大约等了一个钟头左右,还没有甚么声息,老邱首先不耐烦起来:「他妈的,到底是甚么玩儿,老子要打瞌睡了。」
「急甚么?他们每次幽会都是在午夜以后的。」萧纳说。
又过了半个钟头,尸仍未露面。老邱伸懒腰,打呵欠,又站起来小解,沙沙有声。不耐之状,形之于色,邹勇责道:「你安静一点行不行?早知这样,少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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