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郑三善没有盗墓,那这个秘密,就会永远是一个秘密,随着瘸爷深埋地下,瘸爷不会落个偏心的评价,也不会引得师兄弟反目。”
方叶羽分析着,继而一拍掌,赞道:“老江湖到底是老江湖,深思熟虑,虽然这个主意也有一些漏洞,不过总也算得上是一个好主意。”
方叶羽心悦诚服的轻叹一声,继而却又语带疑惑的问道:“既然沈莫非得到了玉碟,那为何后来这玉碟又到了郑三善手中?”
“这大概就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吧。”月痕喟然一叹,苦笑着道,“我说过郑三善为人狡诈,他虽然远走他乡,可实际上对这件宝贝却是念念不忘。通过以前的狐朋狗友知道自己的二师弟被放出来的消息,本来已经断了的念头,又燃了起来。这就偷偷的跑了回来。说来也是巧到了极点,他回来的及时,沈莫非替瘸爷更换寿衣、取走脱胎的过程,他在暗处都瞧了个清清楚楚。”
方叶羽闻言一愣,眉头一皱,道:“这郑三善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月痕点头,冷笑着道,“的确是很不错。瘸爷再次安葬后,郑三善突然露面,哭着祭拜瘸爷,并且跪在地上要师弟原谅自己,甚至还把从师弟家中抢走的几件宝贝也还给他。沈莫非那时候还不知道是他领头盗的墓,虽说被这个师兄害得很惨,可一想到师兄弟情谊,加上郑三善戏演得好,拼命的抽着自己,一副痛心疾首的架势,沈莫非心一软,也就原谅了他,郑三善也故作高兴的买来酒菜,要与沈莫非喝个痛快,庆祝师兄弟重归于好。”
“这酒怕是没那么好喝的。”方叶羽神色微微有些凝重,轻轻叹道。
“是啊。他灌醉沈莫非,将沈莫非贴身收藏的玉碟偷走,当然也没忘了那些宝贝。沈莫非醒来后,发现所有的宝贝被偷走,知道一定是郑三善下的手,等他去找郑三善的时候,却发现郑三善早已逃之夭夭。郑三善手头有瘸爷的所有宝贝,肚子里也有真材实料,跑到江浙省发展,一来二去,就混出了名堂,成了有名的大富豪。我倒是忘了说,郑三善本名郑子武,‘郑三善’是到了江浙才改的名。”
月痕一气说完,继而以一声幽幽轻叹结束了自己的故事。方叶羽沉吟半晌,突然和声问道:“你对这件事如此了解,莫非你就是沈莫非的后人?”
月痕失声轻笑,连连摇头:“当然不是。沈莫非为人仗义豪爽,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其中包括我父亲,我这次回国,本来是为了替皮尔斯先生采买‘凤舞’宝玉,之后我顺便回了一趟老家,找到了沈莫非老先生,答谢他当年对我父亲的恩情。他不知道与我交易的就是他大师兄郑子武,他看我是老朋友的女儿,加上对玉器有点研究,便传了一些本事给我,我们闲聊的时候,他将这些陈年往事当作故事一样讲给我听,目的只是为了要我日后与人相处多几个心眼。而我这才知道,与我交易的郑大善人,就是故事中那卑鄙的小人。所以我就计划着将郑三善手中的祭天玉碟抢走,还给沈莫非老先生。”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样的人被称作慈善家,倒还真是一个笑话。”
方叶羽慨然长叹,一脸的啼笑皆非,月痕却是摇摇头,淡淡的道:“郑三善发迹后,倒还真的做了不少的好事,虽然他做善事,很可能是因为当年做尽恶事、甚至还挖了师父的坟、怕瘸爷的鬼魂来找他算账,所以才散财积德,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是帮了不少人。单单以他做的善事来说,比起那些‘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的人,也是强上很多。”
“说的也是。世上没有纯粹的好人,也没有纯粹的坏人。”方叶羽颔首表示同意,继而望着神情平静的月痕,笑嘻嘻的道,“我没有问你这件脱胎的来龙去脉,你反倒是和盘托出。你是不是怕我将你送到警局后,这脱胎也会重新落入郑三善的手中?”
月痕点头,望着方叶羽,诚挚的道:“我只希望你能将这脱胎物归原主,送还沈莫非老先生。”
月痕打量着方叶羽的神情变化,见他默然无语,神情不由的焦灼万分,蓦的,方叶羽一甩手,脱胎在空中滑过一抹绚烂的弧线,朝着月痕飞去。
月痕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再次望着方叶羽,眼神中满是惊诧莫名,疑惑的喃喃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叶羽笑着挠挠脑袋,和声道:“我不送你去警局了,你讲了这么个精彩的故事,无论真假,你骗我的事情,就算是两消了。”
“真的?”月痕喜出望外。
“比珍珠都真。”方叶羽正色点头,继而愁眉苦脸的道,“其实我打心眼里烦这些恩怨情仇的故事,我爷爷说过,故事越老,里面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就越难以辩驳的明白,我这个局外人可不想参与其中,那才叫麻烦透顶哪。”
方叶羽苦着脸,只是在月痕眼中,却觉得这男子洒脱无限,实在是引人留意,在方叶羽面上留下郑重的一瞥,美眸中似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飘荡,瞬间却又消失无踪,月痕的神情恢复了冷漠,只是语调透着一丝感激之意,“多谢。以后我定有所报。”
月痕转身要走,不料方叶羽急急的又道:“喂,等一下。”
月痕一愣,缓缓转身,不解的道:“还有什么吩咐吗?”
方叶羽笑着摆手,和声道:“吩咐不敢当,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什么?”
方叶羽神色一整,指指月痕手中的脱胎,正色道:“其实那东西是假的。”
第五十四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假的?”
月痕为之动容,如果是旁人说出这句话,月痕很可能会不屑一顾,甚至会皱皱她那美丽的琼鼻,很不淑女的道出句‘你懂个屁’。null3z中文
只是这话偏偏是从方叶羽嘴中说出,莫测高深的他足以让月痕收起所有的轻视之意,拿出十二万分的谨慎来认真对待。
“假的?”月痕下意识的再次反问,语调忐忑,神情惴惴,光洁的额头也渐渐的渗出了冷汗。
月痕急急的借着皎洁的月光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祭天玉碟,翻来覆去研究了很久,眉宇间的惶惑却是渐渐的消逝,长舒一口气,轻笑着道,“不会吧。这玉碟明明是我从郑三善手中取到的,他当时正要送到韩振飞的手里。他总不敢拿假的东西去糊弄韩振飞吧。”
月痕顿了顿,再次细细端详着祭天玉碟,神情越发的笃定,娇声道:“虽然我手头没有仪器,不过你看它质地晶莹、红若朱砂,还有这表面,有这种浅浅的像是雪花的精美裂痕,我想你肯定知道这叫做‘风沁’,只有上了年头、千八百年的宝玉表面才有这种美丽的雪花痕。”
月痕抿嘴轻笑、细细解说,她尽量让自己的笑容表现的甜美可亲,只是眉宇间却依旧免不了那隐隐的不耐烦。她的不耐烦不是没有道理,谁也不敢断言追击她的人没有后续帮手,耽搁下去肯定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如果不是今晚能脱险全赖方叶羽的救助,她也因此欠下方叶羽一个天大的人情,她才懒得在这个节骨眼上与方叶羽探讨玉质的问题。
方叶羽将月痕的急躁神色尽收眼底,却也不以为忤,他理解月痕的心情,当即长话短说,淡淡的道:“问题恰恰就出现在这风沁上。你看这祭天玉碟的长边,那里被磕掉了一点。”
月痕望着这米粒般大小、毫不显眼的缺痕,语带疑惑的道:“这有什么问题?古籍中提到过这个绺裂,说是汉昭帝祭天后,这祭天玉碟被供奉在宗庙中,一天,内侍摆放玉碟的时候不小心把一旁的烛台碰倒,青铜烛台撞击在这玉碟上,就留下这个伤痕,汉昭帝因此还雷霆大怒,将当时在场的内侍统统处死。”
月痕对玉器也颇有些研究,这次偷偷替沈莫非寻回这祭天玉碟,也生怕郑三善做出假货蒙骗自己,所以对这祭天玉碟的质地与典故,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方叶羽和声道:“我也知道这个典故,所以我说这个玉碟是假的。”
“这…这是什么意思?还请你说的明白一点。”虽只是初次相见,月痕可也认定方叶羽绝对不会是虚张声势的人,见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原本笃定的心头也再次忐忑起来,语调中更是**几分颤音。
方叶羽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道:“这缺口里,没有被风沁,一点雪花痕都没有。如果是真品,缺口存在了一千年了,表面一定也有雪花痕才对。”
方叶羽语调平淡,只是听在月痕耳中,却不啻于是九天霹雳炸开,火烧火燎的将祭天玉碟举到眼前,定睛一看,清丽的玉面就像是陡然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纤柔的嘴角剧烈的抽搐着,喃喃着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前一刻飒爽迷人的月痕,这一刻却变得失魂落魄起来,玉面铁青的可怕,握着玉碟的手背上、青筋裸露。
方叶羽知道她为这块玉碟吃了太多的苦,见她这痛苦的样子,心中也是同情,轻叹一声,道:“有一种把新玉做成老玉的手段叫‘风玉’。把玉在高温下煮,煮过后趁热拿出来往雪地里一搁,寒风一刺,玉上面就会有细如毛发的裂痕,呈雪花状,看起来年代很老。作伪的想必是个高手,字体雕琢都没有明显的破绽,百密一疏的是他把作假的顺序搞混了,先做的风玉,然后才在这块风玉上打了那个缺口,这就留下破绽了。我想这种手段你或许也知道,只是没有在意罢了。”
月痕娇躯轻轻颤抖着,双眸中那动人的神采早已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之色,失魂落魄的道:“那这玉碟的‘血沁’,也是假的了。”
“应该是假的。”方叶羽点点头,叹道,“这一点更简单了,这就是俗称的羊玉或狗玉。作伪的人把羊或狗的后腿拉开一个口,把玉缝进去,搁上几年。最后把玉再从动物的后腿里弄出来,它里头就含有血沁了。当然了这玉碟太大,放在狗羊的腿中不现实,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