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琼苦思冥想间,忽然感觉一具柔软温热的躯体贴在了自己的后背处。
射月伸长了手臂,从后面轻轻搂着许琼的身体,小嘴凑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地道:“公子,在胡思乱想么?”
许琼一动也没动,只是低头看着那搂在自己胸前,晶莹白皙的玉臂,沉闷地道:“月儿,我很迷惘。”
射月轻笑道:“月儿想叫公子你知道的,公子看得出么?”
许琼点头不语。
射月把脸都贴在许琼的鬓角间,轻轻抱着他道:“公子,你只是十岁有余的人,却有颗不似孩童的心,月儿是永远也比不上你的。月儿只是公子一个最下等的小丫鬟而已,公子如若不理月儿,月儿又该如何自处呢?”
许琼默然不语,只是试探着想伸手去触碰射月的手臂,却仍是在仅差一线的时候蓦然止住。
那界限,并没有被射月去除掉!许琼心中一凉,不敢再想下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很紧张?很紧张自己,还是很紧张射月?或者很紧张这种变化?紧张射月忽然变得如此主动的可怕原因?
射月却仍像是梦呓般柔柔地道:“公子,你知晓月儿么?”
许琼轻轻摇头,他没有深问过射月的来历,射月自己也没有跟他说过。
射月似是轻轻叹息一声,然后还是用那若有若无的柔美声音道:“公子,月儿从小得师父宠爱,从小开始修习道法,可是老早就记事啦!师父对月儿说,在人间,小孩都得到三四岁上才说得清话,才记得事情,月儿生来便是修行人,故而如此。公子你呢?又是何时开始修行呢?”
许琼道:“我是没有根基的人,连师门也只是知道个名号罢了。要说修行,嘿,怕是还不足三个月吧。”
射月仍是柔柔道:“不说公子啦。单说月儿,月儿从四岁开始感悟飞剑,五岁悟得道心,师父说月儿也是门中少见的聪慧弟子啦,月儿从五六岁时法力便可与公子你现在相若,可是直到现在,道心修为还不能与公子相比呢……”
许琼“唔”了一声,心中一动,好像就快要知道射月想对他说什么了。
果然射月幽幽道:“公子,你又没师父,又少人指点,在世间又没到过什么灵气充盈地法阵中修炼过,可是你的道心仅仅数月之间便忽然到了这个程度,实在是少见了呢。”
许琼心道:“果然是因为‘忽然’才造就了这么一种少见的情况,看来人教门下不修道法只修心的人确是不少。”
射月甜甜道:“公子,法力欠缺又有什么可怕的?只要坚持不辍,终可有成就的。月儿今年不足十六岁,公子你便以为月儿道法十分高深了,可是公子可知道么?月儿有如此成就,却不是因为资质好,也不是月儿勤奋,而是月儿所在的宗门里奇花异草遍地皆是,每月炼制出的丹药多得不可胜数,月儿几乎是吃丹药长大的呢,公子你数月的功夫,便可赶上月儿吃了数年丹药的法力,却仍嫌不足么?”
说到这里,射月幽幽一叹,而更奇异的现象则是随着这一声叹息,她那浑厚法力形成的巨大压力就倏得没了。许琼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了她晶莹不似凡人的柔荑,心中飞快地转着念头。
不错啊,听射月这么一说,自己不管是道心境界还是道术法力的进步都已经迅速地像个怪物了。按说修道这件事情,进境的快慢应该是冥冥中有一些规则的,为何自己却仍是这么不满目前的境界呢?
射月乖乖被他握着皓腕,柔声道:“公子不是凡人,月儿也愿为公子不惜此身。公子,你道心深厚,想必便是法力进步快些也是不妨的,月儿别无他法,若公子愿意,月儿若是回门中取些丹药来给公子也没什么,只怕……”
许琼心中忽然恍然大悟,从射月这句轻描淡抹的话语中他顿时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亟不可待的欲望。
平衡!
修行人总是认为道心的进境要与道法的进境相平衡才是正道,出尘子给他的书中也是这样说的,可是在那些修士看来,所谓不平衡想必就是修行人总是热衷于法力的提升而对道心的进境无可奈何,造成了大批道心不稳的修行高手,由于道心的基础相对薄弱,就算功法高明,在控制和使用天地灵气的过程中往往会出现这样那种的意外,或者是走火入魔,或者是岔了气息、牵扯了因果等等,最后三灾八难,无法到达最高境界,到了一定程度便死了、疯了或者再也停步不前。
可是许琼的情况却恰恰相反,他本来就对“道”有深刻的领悟,在得到一点点修行法门之后就立刻触动心弦,自己的修行之路迅速有了长足的发展。可是机遇却往往在于感悟道心的方面,现在法力的程度与道心相差太多,什么天道地道都不管用,那种欲望不是由于人心产生的,而是天道本身的特性,是“采有余而补不足”的自然反应。
找到了症结所在,许琼立刻精神大振,他一把握紧了射月的小手道:“没什么只怕不只怕的!月儿,公子会舍得把你放回师门么?若你一去再也回不来,公子想你也找不到,你想公子也出不来,怎生是好?嘿嘿,公子才不是平凡人等,自然有解决的方法。今日初几来着?”
射月听他如此表露心意,似乎全身都有些激动地颤抖,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许琼,小声道:“前几天喝过腊八粥,公子,今日已经腊月十三啦,方才月儿与雨宁她们商量今年的元旦怎生安排呢。”
许琼微微一怔,随即想起“元旦节”可是古代中国用来称呼春节的名字。他微微一笑道:“看来等不及过年啦。月儿,公子想要亲亲你,却总是嫌自己个子太低,够不着你那小嘴,嘿嘿,公子这便想出了个绝好的法子,不管如何,是死是活,今日就见分晓!”
射月一怔,却不知许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半天,似乎回忆起许琼说过他师叔曾给过他些什么丹药的,莫不是他要用了?
效用不明的丹药哪是随便可以吃的?射月着实有些担心,不过回想一下,此地虽然离师门不近,可是真有了什么意外,她拼尽全部法力,强行带着他回师门求师父救治也就是两三个时辰的工夫,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么恐怕就不大妙了。
射月轻轻一笑,看着眼前这个背对自己的孩子,他注定是自己这一生中唯一的男人啊,虽然他现在这么小,可是很快就会长大的,修仙无岁月啊,区区几年时间自己难道等不得么?自己也不比他大多少岁数,也是区区几年罢了,自己的师父不就是被一个大她一百多年的男人骗了么?若不是师父对她的男人深恨痛绝,怎么会整天对玉师兄那么严格近乎苛刻?若不是玉师兄对门中女子都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进而生出许多事端,自己怎会遇见这么一个奇妙的男孩子呢?
许琼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男人,自己便是为他付出再多也都是愿意的,若能在最短的时间保护他无恙,便是自己一身修为散了又能怎样?又师父在,自己还能再练起来,可是许琼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这辈子又能怎样?
想通了这些,射月还是想着,日后怎么也得回师门去帮许琼找些效用不错的丹药出来,自己身上倒也带了一些,不过都是疗伤用的,可千万不要用上的好,不过像是上次那样,便是吃了丹药又怎样?遇见那样的佛门大阵,自己怎生都逃不过被诛的命运,可是有许琼在,他不知从哪找来了高人竟然就把自己拉了回来,并且这次突如其来的进益也是托那次的福啊。
公子啊公子,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么?脚踏七星出世的么?绝好的资质,绝好的悟性,绝好的气运,又是帝王之后,绝大前途啊……
想到这里,射月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倒是真地计划着什么时候看看许琼身上有没有特殊的地方呢,反正他是自己的男人,提前看看有什么?她轻柔压抑地笑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许琼自然感觉射月在笑,不过他不在意这个,他想的是,那瓶号称是散仙赐予的仙药到底是什么来路?能有多大功效呢?他刚才随口为自己找了个使用“作弊器”的借口,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体长大好和射月出双入对的,那是因为他曾纯凭功力改变自己的相貌,若是可以有这么一个法力大增的机会,以后想改变身高什么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想到这里,许琼心里又是开心,又是担心,真不知那“天仙玉露”能有多大功效,这个名字和《仙剑奇侠传》里加MP的药名字可是一模一样,加个几百法力,也能等于九十九级法力的一半水平了。要不要先给射月看看呢?这方面她可是比自己见识多多了。
许琼“忽地”从床上跳起来,飞身上了房梁,取了那瓶“天仙玉露”和千佛菩提铃下来,这两件宝物他可是都是极其重视的,那仙药他还没机会给射月过目,千佛菩提铃倒是拿来和射月切磋过的。
射月一脸疑惑地从许琼手中接过仙药,那瓶子入手一片清凉,显然是上好的寒玉雕成,上面刻画的神仙人物也都栩栩如生,射月试着贯注一点法力进去,那瓶子竟然就吸收了。
连瓶子都是一件法宝!射月不禁上了心,做瓶塞的软木也不是人间凡物,完全隔绝了瓶内灵药与外界的联系。瓶子和瓶塞都如此,已经可以想见里面装的灵药是多么珍贵了。
“公子,这是……这是师叔给你的么?”射月说到出尘子的时候连个“你师叔”或者“贵派师叔”都不带用的,可惜许琼却没听说来,只是深深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向射月描述了出来。
“太和山下的散仙?要求见真武帝君不成,却见到了散仙……”射月心乱如麻,她小时候也听门中长辈说过那场大劫的事情,可是她自己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山下的人教门徒也有此计算本事,早早地就上天入地地探寻因果了。九阴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门派呢?许琼的师父是以武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