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扬千恩万谢的谢过司机,很快加油站到了,已经憋得不愿意说话了的磊磊被舒扬抱着飞奔下车,冲进了厕所。
到了新晃是中午十二点多,舒扬下车第一件事情就是冲进售票厅买回村的车票,然后将行李放在了班车上,班车司机一听说是上平村的媳妇要回家扫墓的,很豪气的拍着胸脯保证:“从兴安市回来啊?你这东西放车上一点问题都没有,还有一个多小时车子才走,你们可以先去吃饭。我们走的时候会按喇叭的,你看到车子就过来就行了!”
舒扬放下行李谢过司机就带着磊磊和终于不用当搬运工的马原去吃饭,从昨天开始三人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还真是人困马乏了,磊磊更是没了精神,蔫蔫的抱着舒扬的脖子,这让舒扬一阵心疼。
两个大人带个孩子,舒扬先给儿子要了一碗稀饭,叫店家剁了点儿肉末和青菜叶子进去,就这样给孩子对付了一餐,然后俩人随便点了两个小炒,这炒菜是不太敢给磊磊吃的,怕外面的油不好。
草草吃完中午饭,舒扬看还有一点时间,又去车站旁边的菜市场买了一点肉菜准备带回去,然后回到了班车上等着发车。
下午两点,班车顺利开出,舒扬松了一口气,按照时间计算,路上三个小时,下车后步行一个小时,天黑以前就能够回到家里了。
看着司机一路走一路搭客,不时有熟悉的乡亲亲昵的跟司机打招呼,托他带东西给路边开店的谁谁,司机都满脸笑容的答应,没有丝毫的不耐,让舒扬看得心中暖暖的:城市里已经多少年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出现了,也就是这种小县城里头还能看到这样融洽和睦的一幕吧?
然而很快舒扬就轻松不起来了,车子坏掉了。司机并不着急,将车停在一个小镇上的汽车修理铺前,笑嘻嘻的跟开汽车修理铺的老板招呼了一声,就在车上吸烟跟车上几个好像是老乡模样的人聊起天来。舒扬空着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班车下午就只有一班,这里连的士都打不到,只能等。
天色渐暗车子才再次开动,舒扬近乎绝望的想:完了,下车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到时候可怎么走剩下那一小时的路啊!想到这里舒扬跟司机说叫他帮忙去前面的小五金店停一下,先买个手电筒比较牢靠。
果然下车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司机抱歉的对舒扬和马原道歉:“大妹子,大哥,对不住啦!太晚了,我也要回家了,不能送你们了,你们就辛苦一些,你们那个村子还要往上走不少路呢,幸好现在不是夏天,没什么蛇,还算安全,慢慢的走吧!”
舒扬无奈的道谢:“没事,谢谢你师傅,我们先走了,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呢!”想着打电话叫马远的哥哥下来接一下,结果发现家里的座机居然欠费停机了,愤愤的掐断电话,舒扬抱着睡着了的磊磊,指着前面一挥手:“马原,走!”
万里长征第一步啊!舒扬打着手电筒,边走边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穿的是经常带团穿的耐克球鞋,适合走路,马原在舒扬的指点下,穿的也是打折时候买的跑鞋。一路天色越来越暗,最后居然伸手不见五指了,山坳里头只有一条小溪流潺潺的流水声,两边的高山不知是什么鸟儿在高高低低的嘀咕,声音怪吓人的。
舒扬一边走一边没话找话的跟马原聊天壮胆:“马原那个是什么鸟的叫声?”
“夜猫子!”马原沉声回答。
“那叫声怎么这么难听啊?”舒扬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有什么难听的?它娘就给了它这个嗓子,你还能让它唱小曲儿?”马原难得幽上一默,舒扬一听就乐了,这让舒扬原本非常紧张的心情小小的放松了一些。
第三十五章 一家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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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夜色越来越沉,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已经分不出山与天之间的分界,山风吹过,一阵呼呼地声音,加上稀疏的各种动物叫声,多年没走过山间夜路的舒扬不免心慌。
可是看看怀里已经熟睡的儿子,舒扬挺了挺腰壮了壮胆子,还是坚定地朝着前面的山路迈出了步伐。手电筒能照到的地方本来就不宽,加上山路崎岖不平,舒扬小心翼翼之下,走得一头一身的汗水。
马原将一切看在眼里,体贴的问:“抱着孩子好走么?要不我来抱吧?就用那个背带挂在前面就行了!”
舒扬擦了擦脸上的汗,轻声拒绝:“不用了,你那两个大包也挺沉的,我小心一些就行!”一边暗自庆幸拿了那个背带能够将孩子背在胸前,省下了徒手抱的不便。
然而手电筒晃晃悠悠之下,舒扬的视线隔着磊磊的身子,只能看向前方一米左右的距离,一个不留神,脚下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身子一歪就跌倒在了地上,磊磊也在这一跌之下醒了过来。
舒扬龇牙咧嘴的直吸气,却顾不得去看脚踝处到底伤到什么程度,也知道是扭到了,低头看看磊磊还有些迷糊的大眼睛:“磊磊别怕,我们这是在回爷爷奶奶家的路上呢,天黑了,所以妈妈走路不小心跌倒了,你没碰到哪里吧?”
磊磊揉揉眼睛:“妈妈你脚疼啊?我自己走吧?”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路上,舒扬哪里敢让两岁的小孩子自己走?坚定地拒绝了磊磊的要求,马原已经蹲下身来将磊磊抱了下来:“磊磊乖,你拿着手电筒站在旁边帮爸爸照着,爸爸看看妈妈受伤了没有,哪个地方受伤了。”
磊磊乖乖的拿着手电筒帮马原照着,嘴里老成的回答:“我是小小男子汉,我也照顾妈妈!”
舒扬温声表扬:“我家磊磊真能干!我们要勇敢,早一点回到家里哦!爷爷奶奶肯定很想磊磊了,等着磊磊回去吃鸡腿呢!”这都这个时候了,晚饭还没吃呢,磊磊刚才是睡着了所以才没喊饿,这会子怕是早就饿了。
马原看着舒扬已经红肿起来的脚踝,皱起了眉头:“这扭伤的还挺重的,我帮你正一下,然后背你走吧!”说罢轻轻托起她的脚,一手握紧了小腿,一手捏住脚掌缓缓转圈,然后突然用力一摆,舒扬闷哼出声。
马原松开手叫她试试看好些没有,舒扬试着扭扭脚,确实不那么疼了,不由惊呼神医,挣扎着就要站起身来自己走。
马原拦住她的举动:“你别动,如果今天走路了,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全好了!还是我背你!”
舒扬指了指他背上的行李苦笑道:“你拿着那么重的两包,一会儿磊磊还要靠你来抱,你怎么背我?你以为你是千手观音呢?还是大力士呢?”
马原瞪了舒扬一眼,语气严厉的斥责:“这么黑的路,行李先丢在这路边,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快来拿的,我背你回去以后我再自己来拿。人总比这些死物重要吧?”
舒扬郝然,自己这是有些思想僵化了!却随即有些不好意思:“那,那你背得动吗?”
马原把胸脯一拍:“你放心,我娘后面那几年行动不利落,都是我背进背出的!”
舒扬扬手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作死呢?我是你娘?”
马原脸一红,随即壮着胆子来了一句:“你不是我娘,你是我媳妇!”
舒扬扬手要打,马原却眼疾手快的伸手抓住了舒扬扬起的拳头:“好了不要生气,一切等回家了再说,孩子不习惯这么黑的环境吧?”
舒扬看着磊磊不知是冷得还是怕得有些发抖的娇小身躯,很是心疼,点头听话。
马原用电筒照了照周围,快速跑下了坎去,将两件行李藏在了一丛茂盛的灌木里头,爬上来以后将舒扬身上的背带解下来套在了磊磊的臀部,在舒扬的指导下将磊磊稳稳地背在了胸前,然后马原背对着舒扬蹲下,沉声说:“上来吧!上得来吗?”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舒扬拉着马原的衣服,一只脚用力,爬上了马原的背,勾住了他的脖子。紧贴着的后果就是一股男人的体味扑鼻而来,这是一种让人能够心安的味道。
马原的大手往后,紧紧扣住了舒扬的两条大腿,大腿内侧是舒扬非常敏感的地方,这触感让舒扬的身体一阵僵硬,随即却为自己如此过度的反应有些好笑,在心里告诫自己这只是非常时期的非常行为,不能往心里去。于是自己调整将身体放松下来,只是紧紧攀着马原的肩膀。手里拿着手电,照着前方的路。
马原问:“趴好了吧?我起身了啊!”
舒扬看了看一脸兴奋和好奇的磊磊,语气轻快地说:“好了!起身吧!”
随着突然的发力,马原稳稳地站起身来,将背上的舒扬往上颠了颠,然后看向前方:“我们出发!目标:回家!”
磊磊高兴极了,大概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一家人紧紧贴在一起的场面,也跟着脆声喊道:“爸爸背着我和妈妈,我们一家人!我们回家!”
马原一听更高兴了,意味深长的吼:“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回家!”一声吼完父子俩大笑,两边山林里的一阵扑棱棱的山鸟受惊飞起的声音,近处的虫鸣却是销声匿迹。
第三十六章 我是个男人
舒扬一阵无语。
山路仿佛没有尽头,因为前面吊着一个后面背着一个,三个人全靠马原这两条腿,饶是他体力过人也明显的速度降了下来,没走多远那汗就下来了,贴着额头和脖子留下,沁入了衣服里,背上两人紧紧贴着的地方也渐渐的湿了,马原是累的,舒扬是别扭的。
马原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舒扬很是内疚也很是感动:“累了吧?要不我下来,休息一下吧?”
马原将舒扬往上颠了颠,沉声应道:“没事,还能再坚持一阵,还有多远?”
舒扬看了看两边黝黑看不到远近的山峦,看了看山坳一路蜿蜒向上,也觉得一阵愧疚:“就在这个山坳往上走,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不过按我们现在这个速度,怕是起码要一个小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