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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垂下头。
谁知他却急了。居然一把手抓住我，还想要下跪。吓得我连连后退数步。
“青衣！你这是干嘛？”
“老板娘，求您成全青衣！这三年青衣虽然没有什么私房钱，但是那些客人送给我许多绫罗绸缎还是可以卖上一些价钱。老板娘，您都拿去！只要给我留一件粗布衣裳就行！”
“青衣……”
“别拒绝我！”
“青衣！”我恨得咬牙切齿！三步两步上前，强行将他拽起。“你这混蛋，还说？还说？非要把我说成吃钱的鬼，榨干你们血汗的地主老财才甘心是不是？我龙宝宝即使再爱钱，也还是人性未泯的！你再这么说下去，让举头神灵听到，我是要不得好死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
“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有我龙宝宝一口粥喝，就绝对少不了你莫青衣一碗饭吃！知道么？卸磨杀驴那档子事儿，就不是咱这江湖儿女能做出来的。懂了没？嗯？”
担忧终于被一点点扩散开来的喜悦所取代。我看见那双漂亮的眼，迎着早晨和煦的阳光，敛去所有的阳光温暖。笑容，荡漾在空气里。
“谢谢你！”他欣喜地一把抱住我，不由分说地转了好几个圈。
我懵了……这小子，看不出还真挺有劲儿！看来，男人就是男人，即使是被压的……依然也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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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家济济一堂，无非就是要对段成玉小同志一个来月的魔鬼训练做一次成果验收。可是……
“小桃，你们干嘛把瓜子糖果蜜饯都端出来？”去！看露天电影呢啊？
小丫头们吐舌，屁股却还死黏在凳子上，真是！
我扭过头，说实话，也有点兴奋！这感觉，就跟要看电影似的。哎呀我算算啊……有多少年没看电影了？
正想着，身旁一股刺鼻的胭脂味儿飘来。徐娘肥硕的身子拱到我跟前，眉宇间一抹得意！
“龙老板，呆会儿你就瞧好吧！”
“嗯，我拭目以待！”
忽然想起那天在偏厅里看见段成玉那一身透视装，不由得勾起嘴角。哈哈！小屁孩儿，我看你以后还咋做人！
不料音乐声响起，居然是雄浑悲壮的曲调。我不禁瞪大眼，这，这，这音乐能配那种舞？还在诧异，就见段成玉一身素白长衫，手执长剑，惊艳登场！
乌发高束，金冠玉带。面容白中透粉，双唇却是一抹肉色。两袖生风，步姿婉转摇曳。手中一柄长剑，却好像生了灵魂般，随衣袖起舞。
原来是一支挥剑舞！
耳旁徐娘得意一笑，伏在我耳边。
“小公子天生一股高贵气势，徐娘我百般琢磨，终于发现，还是这样的舞蹈更适合小公子。喏，看见没？这姿容，这气质，这舞姿……似乎要羽化登仙了呢！”
我茫然地转过头，继续看。
视线与他一碰，居然就纠缠到一起。
他黑色的瞳仁发着夺目的光芒，就像一个漩涡，非要把人吸进去才甘一般。我试了又试，妄想将视线从他面上移开，竟都是徒劳！
音乐越发激昂，他的舞姿便更加得出神入化。长剑划过周遭空气，凛然的嗡鸣在剑端跳跃。这一支剑舞，糅合了他少年青涩的阴柔和男子独有的刚强。优美得让人迷醉，却又包含着一股压抑的杀气，矛盾交织，就连外行人见了也要拍案叫绝！
曲调终于缓降，剑气也随之收敛。舞姿开始由急促变得轻柔，衣衫轻摆，散开做一朵旋转盛开的白莲。
哐！随着最后一个鼓点落定，他优雅高贵的身姿便定格在一个绝佳的角度。俊逸精致的侧脸，逆光中隐约可见细小的绒毛。
似乎这时大家才恍然间发觉，他还只是一个青涩未褪的少年。然而，卿未及冠，便已倾城！
沉静了许久的偏厅，依旧只闻得见众人压抑的呼吸声。没有掌声，没有评论声，所有人只能傻傻地盯着台上的少年，似乎多说一个字都是会煞了此时的风景！
我的心紧紧地缩在一起，虽然早就知道他有过人的天赋，却还是无法不被他刚才堪称绝艺的表演所折服！正在苦恼一会儿下了台，我要怎样继续虚伪地打击他，却不料再度被他投来的目光逮住。
起伏着胸膛的少年，面颊绯红。他就那般一眼不眨地盯着我看着，忽然无声无息地动了唇形。
“为、你、而、舞！”
那分明是这句话！一字一顿！
第十四章 惊鸿一瞥清如许
第十四章惊鸿一瞥清如许
理国，某处幽深宅院。
翠色欲滴的羽毛，樱红的小嘴儿。小巧精致的鹦鹉，在鸟架子上扑棱着。蓦然一只玉色温润的手指伸过，百无聊赖地撩拨着，引得鸟儿不高兴地聒噪起来。
门外，传来轻柔的敲门声。
“主子——”
逗鸟的闲情被打断，面如冠玉的男子面色闪过一丝不悦。“进来！”负手立于窗前。
左耳刀谨小慎微，卑躬屈膝。双手呈上，一封信。硕大的块头儿，此刻亦如小媳妇般扭捏。
“主子，龙老板的信……”
修长的手指抖开信，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个窝囊废！连个字都写不好！”
“呵呵，干她们那行的普遍都没啥文化。能写成这样……就不错了！”左耳刀赶紧赔笑道，末了不忘偷偷扫一眼主子的脸色，见依旧阴沉着，赶忙又加了一句。“主子息怒！身子要紧！”
墨言才没功夫和她那种女人生气。随意扫了一眼信，便也知道个七七八八。揉碎了信，他轻蔑一哼。
“段成玉那小子已经被她调教好了，说是要领到扶桑国去参加个什么什么秀的，嗯，果然是个唯利是图的老鸨子，一看是棵好苗子，估计就想往死里榨呢！”
左耳刀狗腿地上前一猫腰。
“还是主子有眼光，挑了这么个心狠手辣见钱眼开的主儿，我看段成玉的好日子是彻底过到头了！一想到他马上就要被明码标价开苞……就连小的……也忍不住替主子开心啊！哈哈……”
“哼哼，段家欠我的……又岂是一个小小的段成玉可以补偿得了的？笑话！”
幽深的眸子投向窗外——
唔，已经是郁郁葱葱的时节了呢。看来，该茂盛的……也终要茂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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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国鸡鸭烩门前杨柳歪脖子树下——
“老板娘，呜呜呜，我舍不得你呀……呜呜呜，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呀？”
“呃，洛洛，好了好了，我半个月就回来了！”
“不，您就让我在你怀里哭个够吧……呜呜呜，哭个够！”
“我倒是不介意你哭……可是……你的鼻涕都蹭我身上了啊……”
“呃……”
无奈地苦笑着推开粘人的洛洛，我把目光投向洛洛身边，一直望着我沉默不语的青衣。
今天的他，脱下华丽的外衣，穿着粗布青衫，上身还打着赤膊。一副劳动人民苦哈哈的装扮，居然也有一股气清秀味道。
“青衣……这半个月鸡鸭烩就交给你了。”我含着泪，望着他。
“你放心吧，老板娘。青衣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一把握住他的手，眼泪就这样不争气地掉了下来。“青衣……我会想你的！”
他深情地望着我，挣脱开我抓着他的手，居然反手握住我的。
“青衣也会想你的，一边在这里等着你，一边想——”
“哎呀你俩烦不烦？啰啰嗦嗦，还走不走了？再不走我不去了啊！”
忽然跳出的段成玉没好气地瞪着我和青衣，口气冲得很！
“小屁孩儿！哪里都有你！”我翻他一个白眼，抬起手背擦了擦脸。
“龙老板，马车已经套好了。是时候启程了！”大金刚扛着一大包行李，杵在我面前。
我点点头。
一行人上了马车，随着车轱辘吱嘎嘎地转起。我小小的店，我亲近的人，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
“还看什么？人都没影儿了！”
腰侧被段成玉不怀好意地踹了一脚，我一个不稳险些栽倒。
“臭小子你恩将仇报！”我怒瞪他。
“你给我什么恩了？这次去扶桑国，说好听了你是借机让我露面，好通知我国家的人。说难听了，你还不是为了那个第一草魁的名衔？想我播开艳名，到时候再将我狠狠卖个好价钱！”
“哎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扶桑国离理国那么远，你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心里清楚！”
“跟你这种小肚鸡肠的人没法沟通！”我窝火地靠在车壁上，抱臂合目。决定这五天里，都不再理会他。
车内沉静下来。我极力想睡去，怎奈道路崎岖，车身一行三颠。摇摇晃晃里，我觉得身体快要散架。好不容易积攒的瞌睡虫，也被一跳一跳地抖落干净。
“过来！”略显低沉的嗓音入耳。
我疑惑地睁开眼。
“干嘛？”
“我叫你过来！”
“我为什么要过去？”
他的面色很难看，有些咬牙切齿的。
“你不是要睡觉吗？我让你躺在我腿上，这样不是更好睡一些吗？”
“呆子！”
“你骂谁？”
“骂你！”我呲牙。
“狗咬吕洞宾，我让你睡得舒服一些，你——”
“你母妃没教过你？和人吵架之后，不要马上搭话！一点矜持都没有，掉价儿！”
“你——”他气得额前青筋暴起。
哼！噎死你我！
得意地闭上眼，我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貌似和小屁孩儿在一起，我也不知不觉变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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