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求老天爷保佑他能早日醒来。”
听章晗这一番话说得口齿清楚,并无一丝一毫的艰涩,章晟仔细想了想,最终便有些信了,而章锋则是盯着女儿的眼睛看了许久,最终方才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这几日外头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有我和你大哥呢”
父兄一走,章晗便在几个丫头的服侍下躺了下来,然而,虽则眯着眼睛,但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因而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芳草和碧茵秋韵的窃窃私语,听到她们替自己担忧的声音,听到她们轻声埋怨老天无眼的声音。她轻轻握紧了拳头,感到的却是比之前那道突如其来的婚旨莅临顾家时更深切的无助。然而这一刻,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陈善昭的话。
“将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或是传来什么消息,你不要担心,一定要相信我。”
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她突然把拳头攥得死紧,哪怕这些天蓄长了的尖利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肉中,带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刺痛,她仍然没有松开手,突然一个翻身朝向了里头。
我相信你绝不是空口说白话,可是,所谓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我也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PS:纳征礼贴了一下,五百字。另外因为会典上没有亲王世子的婚礼仪制,发不发册难以确定,所以我把冠服和仪仗干脆一块都给送来了。最近写的是挺顺的,但也希望大家鼎力支持下俺双更的辛苦,粉红票被人一再超了又超,眼看第十都保不住,太悲催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好事将近阖家聚
数日过去,宫中一直都没好消息传来,吃过早饭没别的事,章晟因心里憋闷得慌,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了一阵步子,索性出去在院子里耍了一通大刀。如今自己有了房子,他也学顾铭在院子里立了一个兵器架,大刀练过一阵子后,便换了几样其他的兵器,来来回回演练一阵出了通身大汗后,他也不在意如今已经是快到初冬,照样提了井水在身上浇。正酣畅淋漓地长舒了一口气,他就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大呼小叫,紧跟着,一个被派在门上的小厮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大少……大少爷”
“好好说话,什么事急成这个样子?”章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慌忙一个箭步迈上前去,突然拎住了他的领子,“莫非是赵王世子出宫了?”
“不……不是”拎紧的领子突然被人松开,那小厮终于松了一口气,见章晟满脸失望,他赶紧连珠炮似的说道,“是赵王府的人把太太和小少爷一块送来了还有……”
他这还有两个字尚未说完,就只见章晟眼睛大亮,竟是三步并两步地往外冲去。他只得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领子,随即低声嘟囔道:“偏这么性急,我连话都来不及说完……在外头的不止是太太和小少爷,还有另一拨人呢得,我这就去禀报老爷”
“娘,小弟”
章晟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到了。当他瞧见小弟章昶规规矩矩地扶着母亲站在那儿,他只觉得一股狂喜从心底油然而生,慌忙冲上前去就着那势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才磕了一个头就被母亲一把拉住了胳膊。他生怕自己劲头大带倒了母亲,只能扶着膝盖起身,端详了母亲好一阵子,这才关切地问道:“娘,路上走了多久,一切可还顺利,怎么也没早带个信来?”
“是王妃特意派了车和护卫,这才能一路走得顺顺当当。”章刘氏一面说一面指着身后的那几个护卫,等到章晟慌忙赶上前去谢了一声,又连忙叫了个伴当来将人领进去休息并打赏,她便又开口说道,“至于带信,因为这一路走的是水路,有什么事都知会的是赵王府,怎么,你之前不知道我们今日到么?”
章晟这才想起赵王府如今的情形,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然而,他却不想现在就在母亲面前提起这件糟心事,连忙含含糊糊蒙混了过去,随即又摸着章昶的脑袋笑问了几句。寒暄了一阵子,他正要扶着母亲往里头走,却突然被章刘氏打掉了伸出去的手。
“猴急什么,又不止咱们到,宋秀才一家也来了,说是你爹请了他们来的,刚刚只顾着和你说话我也忘了,你不赶紧去迎一迎?”
“啊?”
章晟一下子呆若木鸡,一面暗自埋怨刚刚那小厮说话只说半截,一面快步往外迎去。才转过照壁,他就看到了一个中年书生站在一辆马车前笑呵呵地看着他。虽则是自从人当初搬到章家那条街之后,已经混得极熟了,但父亲的那番话在前,他仍是忍不住老脸一红,好一会儿才尴尬地上前深深一揖道:“宋先生,刚刚实在对不住,底下人没说清楚,我还以为只是我娘和弟弟到了……”
“你们母子兄弟好一阵子没见,多耗费一阵也是应该的。”
宋秀才四十出头,蓄着一丛整整齐齐的胡须,肤色白皙,尽管额头上已经有了两三根深深的横纹,两鬓也有些微霜,但身穿一袭青衫的他乍一看去,仍然能瞧出年轻时的俊逸来。他含笑点了点头,端详了章晟片刻就说道:“不过,你们父子两个出去打拼了这么多年,终于挣了个锦绣前程出来,也不枉背井离乡这么多年”
“哪里哪里。”章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即突然醒悟到车中有人,顿时赶紧放下了手,可脑子里却硬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好在这时候他身后传来了父亲章锋的声音,总算替他解了围。
“宋相公?居然这么巧,你们一家竟是和拙荆犬子一块到了”
“章兄说的是,确实无巧不成书”宋秀才爽朗地拱了拱手,随即含笑说道,“不过,我早年虽说过,章兄骨子里的义气血气还有那一身勇武,一定能够让你在战场上脱颖而出,可如今看来,章兄这脱颖而出的步伐倒是比我想象得更快。”
“你就不要打趣我了。”章锋做了个请的手势,见章晟目不转睛只盯着那辆马车,他微微一笑,随即便提高了些声音说道,“我那点庄稼把式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便已经是万千之幸,万万没有想到能够升到如今的高位,说句实在话,我已经力不从心了。你这个秀才客居归德府这么些年,我看你的志向也不在坐馆教书,所以我才想请你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让我这个书生跟你去打仗?呵呵,亏你想得出来”笑归笑,宋秀才还是点了点头道,“正好我们一家人在归德府也惹了些麻烦,你这一接却是雪中送炭啊”
章晟直到这时候方才反应了过来,一时间又惊又怒地盯着自己的父亲。敢情父亲根本不是用给自己提亲的名义派人去归德府的,而是请人家宋秀才出山来帮忙的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就只见父亲拿眼睛瞟了过来。
“大郎,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宋家婶子和妹妹一路上风尘仆仆走了这么久,还不赶紧请人下车到里头去安置?你妹妹如今住最里头一进院子,你母亲昶儿与你宋家婶子和宋家妹妹一块住,我们父子俩和宋相公在外头暂时凑合一下就成了”
被父亲这话一提点,章晟这才如梦初醒,暗想人都已经来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愁事情办不成。等到在车前略一站,讷讷叫了一声比蚊子还小的宋家妹妹,眼见得一只素手拨开了车帘,他顿时就有些移不开眼睛。等到那个一身粗布衫子和襦裙却依旧难掩娴静清雅的少女下了车,他却蹬蹬蹬连退三步这才站住了。可还不等他想着怎么见礼,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笑声。
“大哥,你怎么变成呆头鹅了?”
章晗近几日只是茹素,晚上又时常在睡梦中惊醒,因而整个人竟清减了几分。此时此刻,和母亲小弟说过话的她一转过影壁就瞧见了那下车的少女,眼睛顿时一亮。
她离家多年,虽则听母亲说过父亲和哥哥弟弟蒙一位私塾先生给起了名字,弟弟更是入了别人门下,但她一年到头能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宋秀才,更不要说人家宋姑娘了。笑过之后,见那宋姑娘连忙裣衽行礼不迭,她立时回了礼,随即笑着上前伸手把人拉到了身边。见其出落得清丽大方,随口问了两句,见对方最初有些谨慎,但随即便自然了起来,她不禁暗自称许。
于是,待到宋娘子下车,章锋招呼了众人进去,一进二门,她就笑看了呆头呆脑的大哥一眼:“爹,宋相公,这两日宋姑娘就在我那儿住吧,横竖我那儿地方还宽敞,也好有个伴。”
“那可不行”
章晟才刚开口嚷嚷了一句,待见其他人全都盯着他看,他顿时感到后背心全都是汗,好一会儿方才含含糊糊地说道:“妹妹你那儿毕竟还有宫里教习礼仪的沈姑姑,未免规矩大不方便……还是让宋姑娘和娘她们在外头住吧。”
章晗闻言莞尔,但她本就是打趣一二,却也不再坚持,告罪一声后,就先拉着母亲和章昶先往自己那院子去了。看了院子里的小花园,还有闺房,章刘氏只觉得眼睛一阵涩涩的,而章昶更是东摸摸西看看,到最后突然转过来一把拉住章晗的手道:“姐,今天晚上我和你一块睡好不好?”
“昶儿,你都不是小孩子了,别胡闹”章刘氏本能地斥责了幼子一句,见其泫然欲涕地低下了头,她知道章昶从小都是章晗带大的,姐弟感情原本就异常深厚,只因为顾夫人把章晗接走,这才生生把他们分开。她赶紧扭头抹了一把眼睛,随即就转过来强笑说道,“之前那消息传来的时候,我真的是不敢相信。只这一路上紧赶慢赶,却也只赶得上这最后几天。你好容易从别人家回来,娘和你小弟却与你团聚不了几天了……”
“娘……”
章晗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母亲,这些年的委屈辛酸,还有知道陈善昭出事之后的惊惧伤心惦记,全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她死死地搂着母亲,那声音渐渐从呻吟变成了啜泣,又从啜泣变成了止也止不住的哭声。直到她隐约听到章昶那一阵阵的哭声,她方才竭力压下了泪水,好半晌终于放开手擦了擦眼角。低头一看,小弟章昶已经是哭成了泪人一般。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