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人。”金黄袍蒙面人没好气地道:“在这武林之中,最少还有一个人,值得我用这把飞刀把他击杀。”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菊痴。”
“叶上开?”沈必理的瞳孔倏地张开,脸上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着。
他显然是在震怒之中。
金黄袍蒙面人的声音听来更是诡异几分,他道:“虽然无论是谁,都可以死在我的飞刀之下,但真真正正配得上这种飞刀的人,上天下地,古往今来,也许就只有菊痴叶上开而已。”
沈必理忽然笑了。
他这一笑,恍似已在一瞬间怒气全消,代之而起的却是不屑的讥讽。
“你是什么人?凭你这点跑江湖卖艺的技俩,居然敢说出这种荒谬的话来?”
金黄袍蒙面人没有开口回答。
但他却取出了另一件事物,那是一块铁牌,牌上铸刻着两个字。
这两个字是:“恨帝!”
“恨帝!”沈必理身子一震,道:“你就是天恨帮的头子恨帝?”
金黄袍蒙面人淡淡一笑,良久才道:“你这次说对了!”
“对你娘的狗屁!”常挂珠陡地发出一声巨喝,身如怪鸟般向这蒙面人直扑而来。
金黄袍蒙面人纹风不动,计神工却把常挂珠拦住。
“别动!你不是他的对手!”计神工老实不客气地说。
常挂珠把密底算盘用力一抖,气呼呼地道:“生存死亡不是问题,最主要的还是先要挫一挫这乌龟王八的狂气!”
计神工冷冷道:“你若一上来就死在他的手下,他的狂气只会更加厉害!”
常挂珠叫道:“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计神工道:“他们的威风,是绝对不会长久的。”
恨帝吃吃一笑,道:“计大师,你也该出手一试了。”
计神工道:“试什么?”
恨帝说道:“试一试银月夫人的银玉尺!”
“银月夫人?”计神工瞳孔收缩,沉声道:“谁是银月夫人?”
那红衣女子悠然道:“我就是。”她在微笑,手中一柄银玉尺也在这时候出手。
计大师气定神闲,同时轻叹了一声,道:“你还那么年轻,为什么已经是银月妖王的女人?”
银月夫人没有回答,身形展动轻盈有如翩翩蝴蝶。
但她的身子在挪动时,已有一种无声无息的杀气,向计神工掩盖过来。
计神工却连眼睛也不转动一下,他采取以静制动的战略,完全不恼不火,整个人就像是一团棉花。
银月夫人的杀着已连连不绝地使出。她手里的银玉尺不断攻向计神工,而计神工却只是一味闪躲,并未还手。
银月夫人的微笑已化为比冰还冷的冷笑,道:“你怎么不杀我?是杀不了?还是舍不得向我这个纤纤弱质下手?”
计神工干笑道:“倘若连你也算是个纤纤弱质,那么天下间的弱质女流就未免太可怕了。”
银月夫人道:“但你现在却真的舍不得下手,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声音又忽然变得十分温婉,眼神里却流露出狡黠的光芒。
岳小玉心中暗暗叫道:“这个什么银月夫人,真不是个好东西,但计大师为什么不屑向她施以致命的反击?”
他实在无法明白个中原委。
但在他身旁的沈必理,却把战情看得十分透澈。
计大师的武功,只比银月夫人强而不弱!
但计大师与银月夫人交战之际,却一直受到恨帝的牵制。
只要计大师真的出手,立刻就会遭受到银月夫人和恨帝的前后夹击。
这还不算,在恨帝身边,还有一个不知底蕴的蓝衣蒙面人。
这蓝衣蒙面人虽然身材矮小,但在计大师的感觉里,这人绝不简单。
最少,这蓝衣蒙面人绝不会比恨帝稍弱半筹。
这么样的一个人,实在深不可测,实在极其可怕。
计神工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但他也不想吃败仗。
不想吃败仗,那是人之常情,尤其是眼前这一仗,已经不单只关系他个人的胜负荣辱,也同时关系到这里所有人的生与死。
计神工心里这样想:“我绝不可以败,更不可以死,否则其他人也会完了!”
他这种想法,是伟大的,也是至勇至义的。
也正因为他有这种想法,所以这一战他必须相当谨慎,万万不容有失。
可是,他这种想法,却也令他陷入了险境。
真正牵制着计大师的,也许不是蓝衣蒙面人,也不是恨帝,而是银月夫人。
因为倘若不是银月夫人在这里,计大师早已向恨帝和蓝衣蒙面人出手。
但勿论怎样,计大师的形势,着实是殊不乐观的。
这一点,沈必理也已看出,所以,他不等形势再变,已挥剑加入战圈。
他一动手,对方穿黄衣、紫衣、青衣和杏色衣裳的杀手也一涌而至。
常挂珠睹状,自然也不肯闲着,于是一场混战终于在桃源驿里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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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必理带来的一批武士,他们的武功也相当不弱。
连沈必理都在拼命,这些武士当然纷纷亮出了兵刃,誓向强敌恶战到底。
岳小玉和小恶女站得极近,游出海也在侧边。
岳小玉担心豹娘子眼睛初瞎,会给敌人杀个措手不及,便对小恶女说道:“咱们三个紧紧护着豹姨,谁敢挨近过来,咱们就把他剁成肉酱!”
小恶女还没回答,豹娘子已嘿嘿冷笑道:“你少担心豹姨,多担心点自己好了。”
话犹未了,一个刀疤恶汉抡着一柄生锈大刀,没头没脑的向豹娘子直砸下来。
豹娘子听声辨影,反手就是一杖击向那恶汉的胸前,但她双目失明不久,单凭听声音揣测敌人的方位,实在是很靠不住的。
所以她这一杖去势虽快,但杖梢只能在那恶汉胸前擦过。
恶汉见她两眼巳瞎,这一杖又捏拿得不怎么准确,登时生了轻慢之心,冷不防小恶女从侧边杀出,一剑刺爆了他右眼。
岳小玉哈哈一笑,拍手叫道:“这一剑刺得好,最好连了的左眼也一并刺瞎,让他无法再欺负别的瞎子!”
“胡说!豹姨不是瞎子!”小恶女尖叫起来,道:“她心明如镜,比谁都看得更深更远更清楚!”
岳小玉给她一骂,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是我一时糊涂,小恶女姊姊休怪!”
他把“小恶女姊姊”这几个字拖长来说,而且语气很是古怪有趣,小恶女虽在悲怒交集之中,却也不禁为之一阵失笑。
那恶汉给小恶女刺杀了一只眼,更是凶性大发,蓦地一招“杀气如山”,刀势凌厉十足地向小恶女直逼过来。
但他这一刀只攻出了一半,一根浑铁禅杖已直戳他的心窝。
是豹娘子出手杀了他。
恶汉中杖后痛苦地倒下,他临死前的一句话是“好凶辣的瞎婆娘……”
小恶女脸色煞白,不等他再说下去,又再伸手一剑刺穿了他的咽喉。
这时候,沈必理、常挂珠、白世儒、舒一照和鲍正行等人,已陷入了极艰险的苦战之中。
沈必理武功最高,而且又有倚马神剑在手,银月夫人碰上了他,自然不怎么好对付。
计大师本与银月夫人支手,见沈必理加入战圈,便悄然退了开来。
他不想随便杀人,尤其是女人。
所以,沈必理代他接下了银月夫人,计大师是很合意的。
他宁愿与恨帝和那个神秘的蓝衣蒙面人动手。
第十二章
但岳小玉心中仍然暗暗叫苦:“男女授受不亲,这番折煞血花宫宫主者也!”
豹娘子这一插,可不是闹着玩的,她真的把一双眼睛硬生生的戳瞎了。
她虽然剧痛攻心,但居然还在发笑,道:“蝶蝶,你若还不肯相信,大可以把我的鼻子和耳朵都割了下来!”
小恶女突然直扑上前,叫道:“豹娘,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豹娘子两眼甫瞎,但依然定力十足,小恶女才扑过来,就已给她伸手抱住。
小恶女哭了,而且还哭得很厉害。
剧痛使豹娘子不断地发抖,但她一点也不重视自己严重的伤势,反而安慰着小恶女,道:“蝶蝶,不要哭,你一哭嘴儿就会扁,嘴儿一扁就不漂亮了。”
但她的说话,只有使小恶女哭得倍加厉害。
岳小玉看得既是胆颤心惊,又是不禁为小恶女而感到怜惜。
“你们别哭哭啼啼好不好?”他皱着眉说:“豹姨的眼受了伤,好好歹歹也得先止了血才说。”
小恶女立刻说:“我身边有金创药,是早几天在路上向一个江湖郎中买的。”
“你买的屁药有个屁用!”岳小玉连连挥手,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瓷瓶子,大声叫道:“这是我师兄公孙咳的万灵药散,包管万试万灵。”
小恶女大喜,道:“眼珠子一戳爆了,就算是华佗再世,也不可能让她重见天日的了,这些万灵药散,最多也只能止血生肌而已。”
小恶女呆住了,再也作声不得。
岳小玉也不再说话,只是把药散不断向豹娘子的眼眶撒去。
公孙咳亲自配制的金刚药,自然不同凡响,只是须臾之间,豹娘子的伤口已不再流血,连痛楚也为之大大地减少。
过了好一会,豹娘子才道:“岳小玉,刚才我打得你疼不疼?”
岳小玉道:“现在不疼了。”
豹娘子道:“现在隔了这么久,当然是不疼了,但是刚才,你一定是疼得很厉害的。”
岳小玉道:“那算不了什么,而且小岳子口舌招尤,实在该打得很。”
豹娘子叹了口气,道:“不要说你这把年纪,便是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是经常任性胡为的。”
岳小玉道:“但你再任性胡为,也不该把一双招子弄瞎了。”
“别再提起这件事!”豹娘子拂然不悦地说:“只要蝶蝶明白我不是个坏女人,只要她知道我和她的真正关系,不要说是戮瞎这对眼睛,便是把我的手脚都一起砍断了,也是值得的!”
岳小玉忙道:“小恶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