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笑非又踱了开去,往伍、佟二人方向走去。
古笑非道:“我自问,我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好,可是偷技并不差,但方才听我这位小兄弟说,宫府在悬赏捉我,而我这十来天又一直被佟老爷子您请到此地作客,佟老爷子可否陪我到官府作证,证明这件失窃案子并非是我做的。”
佟贤善道:“古老说笑了!老朽请你到此作客,谁知手下人胡涂莽撞,刚才,才将你被关在这里的消息告诉我,我一听很生气,就急急和伍台老弟来看你。”
伍台亦道:“是啊!古大哥,刚才听手下们说,抓到一个可能很像你的人,我还以为有错,可是手下们说很像你,我们才急急赶来,全是误会一场,还请老大哥你多多原谅。”
古笑非道:“还好是场误会,否则老头子还真不好到官府辩白呢!佟老爷子可否陪老头子我到官府雪清这窃案呢?”
佟贤善拱拱手道:“这是自然,可是我是开赌坊的,我陪你到官府作证,只怕官府还不信呢!我看不如古老爷子你到外头去查,查到真凭实据,抓到冒你名偷东西的人,这样你的冤情不就大自了吗?”
古笑非沉思了半晌道:“我可以走了吗?”
伍台干笑了数声道:“嘿!嘿!古大哥!别再为难小弟了,小弟方才出来就打发人准备浴汤、衣服,古大哥这边请!”
古笑非转头看了看常来,问:“我这位小兄弟呢?”
“那当然一起喽!”伍台摆手。
古笑非叫道:“小兄弟,走吧!大半个月没擦过身全身痒得很。”
常来赶紧爬起,跟在古笑非的身后走了出去。
“真光鲜呢!”
常来一身光鲜,对着镜子,左瞧右瞧,好不得意。
没想到的好运,欠钱没抓去卖,反而赚了一身漂亮的衣裳。
古笑非拉着正对镜子左瞧右瞧的常来,走到桌子旁。
古笑非道:“小兄弟,快吃了这一餐,吃完了哥俩也好分手,各干各的活了。”
听了这话,常来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问道:“古老哥,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呢?”
古笑非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时候到了,就该各走各的了!”
常来道:“古老哥,那你又要去哪里呢?”
古笑非放下筷子,想了一回,道:“目前不太清楚,但我想暂时离开金陵,去寻几个朋友,探听探听有关侯府宝图的消息。然后再回金陵,我古老头可不想一辈子被迫缉悬赏!你呢?”
“我?我还能往哪里去!”常来歪着头自语,不知怎么搞的,心里似乎有点舍不得他似的:“我会回去看看我娘。”
“你是该回去看你娘的!吃吧!”
“小兄弟,我跟你走个约会,下次再见面时,我传你一套功夫,保证你一辈子吃喝不尽的!”
“好!”
二人大吃起来,不多久,便将伍台命人送来摆在桌上的酒菜吃得干干净净。
“古老哥,我送你一程!”
常来说完,逞自领先走了出去!
古笑非走在后面,却是心事重重。
伍台已为古笑非备好包裹、马匹,亲自将二人送出门外。
常来更是直送到三里外。
正欲分手,忽听得啼声响动,十余人骑马奔走,散了开来!将二人围在中央。
为首的一人喝道:“我们是衙门来的官差,奉命捉拿‘小偷’古笑非。”
古笑非道:“小兄弟,找上门来啦!他们是冲着我来,你不要凑热闹,赶紧回去!”
常来向一行人中之首领道:“古老哥是好人,他没有偷东西,他这几天一直被关在地窖中,你们认错了人!”
为首的那人冷笑道:“他没偷,又是谁偷的?白粉壁上留着斗大的字,敢做而不敢当啊?”
古笑非道:“你们等一等,且让我说明白,这位小兄弟是路上偶遇,不干他事,各位还是让他走吧!”
那军官喝道:“小鬼,你若不是古老贼一伙,快快离开这里,别惹事上身。”
常来张口欲言,却被古笑非喝阻:“小兄弟,你我萍水相逢,吃也吃够,喝也喝足,你可以走了!”
常来一想,忖道:“也对,我不需要在这里,万一受了伤,那多划不来!”
他不再多耽搁,伸手一拍,策马离开战圈。
常来将马拴在另一边树林,又偷偷地走了回来,躲在一旁。
他生来好奇心强,有一场大战可看,岂有不看之理。
同时,另一番打算是:他想知道古笑非是否有能力躲过这十来个官府的人。
刚刚躲好,这一边战火,早已展开。
那为首的左掌上翻,右手兜了个***,轻飘飘一掌向古笑非拍了过去。
古笑非一低头,自他掌风边抢进,左手五指齐张向他右臂抓了下去,那为首的一侧身,转在树干之侧,“咔”地一声响,古笑非一爪抓在树干上。
这棵大树高达五、六丈,给他这一抓,树干“簌簌”作响,树叶似雨点般撤下来。
那为首的叫道:“好功夫!”
他抽出单刀拦腰向古笑非挥去,古笑非突然纵起身子,从半空中扑将下去,那人又是一招“飞燕穿梭”,单刀自下往上刺。
古笑非人在半空中,一个倒翻斜斗,斜跃了出去。
别看古笑非人老,身手之矫捷,实非寻常人,那人这一刀和他小腹相距不到半尺,刀势去得又劲急,但古笑非的闪避,却也迅速灵活无比。
常来一生之中,哪曾见过如此凶险的高手比武?
只见古笑非忽进忽退,双掌翻飞,有时一掌拍在树上,树叶便震得簌簌作响。
那人将单刀舞得幻成一片银光,招招进袭古笑非。
古笑非也有几次差点被刀光削到。
那人独战无功,心中恼怒,大声道:“大伙儿一起上!”
一旁观战的人纷纷跃下马来,向古笑非围攻上去。
古笑非左冲右突,并乘其中一人不备,夺过一把钢刀一刀在手杀气顿生,手起刀落,便劈死了一名,钢刀横削,又一名拦腰而断,立死当场。
其余诸人见他悍勇,一时倒也不敢逼进。
古笑非轻笑一声,身形突起,一掌又劈倒了一名。
这领头的人见手下死了二人,倒了二人,怕再有损伤,当下一声长啸,手中钢刀已向古笑非袭去,众人又围攻前去。
古笑非见招拆招,刀光中又伤了一人。
中刀者,正是那领头的人。
第二章
古笑非将刀子凌空一抛,反手握住刀柄,迅即地往方才受伤倒地的人刺去。四周的大汉都吓得怔住了。
刀尖对着来不及爬起倒地的头领心窝中央的刹那,那领头大汉的眼底盛满了骇然惊恐欲绝,惨然无助却不甘的神色。
这种眼神,使得古笑非已失去的理智,霎那间又收回来了。
他想:这批人是奉公行事,而自己现在所想追查的事,这也是他们找上自己的原因,自己岂可再因此而多生事端,结下仇。再说,自己将来也许还有许多事情得倚赖他们帮忙调查的。
自己已年近五十,离老死之日不远,而这头领看上去年约三十多岁,还壮年,自己这一刀下去,也许可以很快的可以结束这场打斗,但那头领的生命再也换不回了。
想至此,他叹了一口气,看了那头领一眼,说了声:“算了!”收刀,转身正欲离去。
人无伤虎心,虎却有伤人意。
这古笑非人才转身,那躺在地上的头领,却顺手抄起方才掉落在身边的刀子,往古笑非脚上砍去,古笑非左脚中刀,拉了一条极长的口子,鲜血急喷。
古笑非一阵麻辣剧痛,知道脚上中了暗算,怒急猛又转回身,那倒地中伤的人己借那喘息的刹那爬起,退到二尺远处,抱着受伤的腕子。
这时他看到古笑非望过来的眼神,充满责难之意,他不禁羞郝的低下头去。但瞬即他又抬起头,虎目闪闪生光,射出一股理直气壮赤热的眼神,那意思好像是说:我奉上命行事,岂可因你放了我一命,我就可循私放你走。
古笑非本是用责难的眼光望着头领,这时见到那头领先是羞郝,继而理直气壮的神色,一阵愕然。
他偏着头,向他注视了一会,蓦地哈哈狂笑道:“好!这一刀我古老儿领受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南偷’古笑非绝非侯府盗宝之人,我不愿就擒,是因为我必须寻出那个冒我之名的人,而这件案子,决非单凭官府之力即可查出的。我把情形告诉你,放不放我在你了。”
那领头道:“我王某不是忘恩之人,今日你刀下留我一命,我承认,也感激。但王某人是吃粮当差的,身不由己,更不能有亏职守。我奉令捉拿你,你若肯随我同去侯府,我王某人拼了这颗脑袋,为你在侯爷面前作保。若你不肯随我同去,我只有下令捉你。这条命,你随时可以取去,王某奉陪!”
古笑非点点头道:“如果我古老儿不愿去,你是下定决心要擒我喽!”
王头领道:“请恕王某得罪,职责在身,除此一途,别无他法。请你三思!”
古笑非这时的左腿伤口,若不赶紧裹扎,只怕会越来越严重,但他仍咬牙苦撑,意图藉由言语交谈,达到让他离去而不发生打杀伤人局面。
王头领看到他脚上血流不止,心中一阵愧意油然而生,不由脱口道:“你的伤势如何呢?”
脸上虽是充满关切之意,但手中大刀仍戒备着。
古笑非听他一提起伤口,脚下的疼痛似乎又加剧了几分,猛吸一口气,把伤势压住,低笑一声:“这伤未必能阴得了我!”
王头领道:“我答应等你裹好伤口再谈。”
古笑非笑道:“你倒爽快得很,算了,冲你这份心意,我答应你待会儿尽量不伤害你们进招吧!”
王头领歉疚地摇了摇头,道:“你……你……三思哪……你……带着伤……”
古笑非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人很忠厚,我负伤,但我并不怪你,你们只要是正大光明的出招,什么招式皆可,我可是要突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