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那些客人都已经付清了房租,他怎么可以教人搬走?但三人又像凶神恶煞一般地盯着他,令他实在不敢说不。
他只好对房客一个一个的道歉,软言相求客人换房居住。
“掌柜的,我本来图个舒服,才租间大的,既然你们有困难,我就和你换一换,住哪间都一样,住那间小的吧:请你带我到小的房间吧!”
常来倒也爽快,一口气就答应了换房间,掌柜的是千恩万谢了。
但是,另外一间大房的客人却不肯搬走。
他说:“掌柜的,这是你们做生意的规矩吗?我们是没有付你房钱,还是白吃白喝?我不搬,你给我十倍房钱我也不搬!”
说完话,“砰!”一声关上了门,把掌柜的挡在门外。
掌柜的没法,只好转向三人请求,但三人却冷面无情,不肯通融,放下定银,立刻转身就走。
临走还说他们少主很快就来了,要命的话,叫掌柜的要赶快备好地方。
掌柜的地方还没弄好……那被称为少主的一行人,已翩然来到!
“让开!”
又是刚才那几个人,族拥着一人和一个书僮前来。
嗄!
好一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他手摇折扇,风度翩翩,倒是十分潇洒。
这个锦衣华服贵公子,年纪看来很轻,约莫二十五、六岁,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桀傲不驯之色。
“掌柜的,地方搬好了?”家丁开口问道。
“只有一间大房,一间小房。大房是刚才那位小客官让出来的,老总你刚才也看到。”
“废话!”家丁一大声叱责。
“把五十两送与让的客人!”贵公子的出手真阔绰,掌柜的听得一呆,但家丁已应声而去,捧了五十两银子去叩常来的门。
“我只一个人,让大房给你们是应该的,银子我不敢收。”常来婉拒。
这放长线就是想钓大鱼,古今皆同。
人心都是一样的,不论老少。
“叫他收下,我不要欠人家的情。”贵公子说。
“你叫什么名字?”
常来内心一嘀咕,随口讲了个名字:“阿福!”
“阿福!拿去!”那人说完,家丁就将银子硬塞在常来手上。
不知怎地,常来为他的气派所慑,听了他的话,不再坚持。
至于何以如此,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暗暗称奇,甚至暗暗恨自己没出息。
但是,不管怎样,他收下了人家那五十两是事实。
嘿嘿: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动心。
贵公子对随行的一个人低说了两句,便走进阿福所让出的那间大房,片刻之后,只留下他与一个书僮模样的大孩子在房内,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
曾和贵公子耳语的那个人向几个家丁一挥手,说:“把他挤出去!”
一个戴瓜皮小帽,生相相当滑稽的汉子,向身边的点点头,道:“老七,我们去挤他出来!”
“嗯!走。”老七答允了,并且走在前面。
“喂!喂!开门,开门!”老七敲门,大叫大嚷,称呼也没一句,全无半点礼貌。
房中无声无息,全无反应。
老七的脸色十分难看,再敲了第二次,一样没有反应,他一气之下,用足尖去踢门了。
突然,门却开了。
他一脚踢不到门上,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的踏出一步,身子也向前冲了出去,就在这一刹那间——房内猛的泼出一团垃圾,泼到老七头上、身上,泼得他一身一脸的灰。
更惨的是那些垃圾是人家用内力泼出去的,垃圾也有劲道,沙呀!泥呀!纸屑木碎,掺杂了小石子,一齐打到老七脸上,刺进老七脸里,痛得他失声惨叫,掩面急退,房门也在此时给“砰!”的一声掩上了。
老七受伤了,鲜血由指缝中渗出,吓了同伴一大跳。
“你是怎么搞的,快放开手,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同伴要扳开老七双手,老七反抗无效,脸上露出真象,伤了十多处有余,怪不得他叫得那么凄厉。
老七给扶到一边治疗了,另两个汉子却怒气冲冲的再去敲门。
“你们到底要怎样,不妨说出来!”房门开处,走出一个四旬左右的彪形大汉,神威凛凛的站在门口,不怀善意的注视对方。
“我要你这房间,你听到没?”
“你们凭什么?”
“我们公子爷喜欢,还不够吗?”
“可是我不想让!”
“那可由不得你!”
“少废话,挤他出去就是。”
“是,我去!”一家丁正欲举步上前。
“咦,你不是河北石家庄的二庄主石二爷?”
“不错,我正是石志斌。你是哪一位?请恕我眼拙,想不起来了!”
“二爷贵人善忘,记不得我了,我三年前曾到石家庄拜访过令兄,所以认得你。”
“那好极了,让告诉你少爷,说我对这间房很喜欢,不想换,也不换。”
“二爷,你……”
“怎么?你以为我会怕他?非要听他的话不可?须知我石志斌也不是一个惯于受人胁的人。”
石志斌不客气的话,激得对方大起反感,立即有人上前喝道:“管他石志斌,泥志斌或木志斌的,都拉他出来教训一顿,挤他出去!”
“好呀!谁有种谁就过来!”石志斌挺胸作势,以待来人。“好,我来领教领教石家的高招,我就不信邪。”
一个又矮又瘦的年青小伙子走向石志斌,大模大样的走着,大摆手,大踏步,有点滑稽!
石志斌以为人家存心小看他,大力震怒,朝着对方迎面就是一拳,看他出手与面色,就知他存心要让对方好看,怎知一拳打出,突然失了对方踪影,白打了一拳,怔忡间,对方已在他背后冷笑了。
“嗯!姓石的,我在这里,你转过身子就看到我了!”矮子说。
“你找死!”石志斌头也不回,反手就打出一拳,同时旋身,再补上一拳,连环双拳,用得十分高明,确有几下手势,大有看头,但他却两招都落空。这一来,石志斌心头震动,不敢轻视对方了。
矮子再闪过第二招,又笑嘻嘻他说话了。
“石二爷,您大爷有大量,何必如此小气!不怕损您二爷名声?”
石志斌的石家拳,得自祖传,在石家庄中,已稳坐第二把交椅,仅次于二叔一人,比大哥还胜、比三弟与四妹更胜,江湖上也亮得出万儿。想不到对付这个矮人竟然连走空招,出丑人前。
一时又气又急,脸热气逆,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把心一横,猝然攘臂高举,在空中一晃,倏的化掌拍下,掌风凛然,十分吓人!矮人见状,倒是不敢大意,一闪身向旁疾闪,但他却大过注重了石志斌这一招,疏忽了石志斌的左手,这时正配合右手攻势,轻飘飘的打出一拳,阴柔飘忽,难分虚实,矮人斜退,正好迎上了石志斌的左拳。
这下被打得抛了起来,直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直飞上去,跌出数丈之外,当堂晕了过去。
“好呀!姓石的,这回是你自己找死的!”矮人的同伴威胁恫吓石志斌。
石志斌胜了一仗,脸有悦色,也洋洋得意的说道:“你们都上吧!都上呀:怎么不上?”嘿嘿!得理不饶人。
石志斌嚷叫声中已经发出了招式,抢攻对方要害。
拳出有劲,掌发有风,确是高手章法。
对方也十分了得,闪左闪右,退后趋前,连避五招,然后还了一次平拳,出手甚为平凡,全无精彩可言。
石志斌看得一怔,他万料不到对方会使出这样平庸的招式。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石志斌一怔那一刹问,对方已经变招,由平拳变为反插,使出“倒拨琵琶”一式,又快又勤,石志斌才见影子,招式已到,急忙挥拳迎击,硬接来招。极大震荡,似乎是调乱了位置,隐隐作痛,连呼吸也不顺畅。更无法马上运劲了。
但是,对方却显得相当轻松,只退了两步,身形一晃,又上前挑战了。石志斌见状,暗暗吃惊,环顾众多敌人,更为自己不安。
就在怔忡间——“公西大叔,你了?还不动手?”
原来是龚公子的书僮。
公西大叔就是和石志斌对了一掌的汉子,他闻言回答道:“喜僮,你也出来瞧热闹了?公子呢?他睡了?”
喜僮见公西胜与石志斌不分胜负,便用激将去刺激公西胜。
公西胜为表示自己功力不凡,暗把内力贯于双臂,再行发招。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石家拳高明,还是我的西平拳高明。”
这声音相当冷漠。
招随声发,拳出无风,看似轻柔无力,实则蕴藏有无穷劲道。石志斌不察,奋力接招。准备再挤。
“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一响,双方掌力接实,石志斌已经失声叫嚷,似受极大震荡,一连退了几步,碰到墙壁才停下来,人也坐在地上,疲惫得似是生了一场大病,刚刚开始痊愈。
“姓石的,你怎么啦?诈死啦?还是真个这么轻松易击?”公西胜得势不饶人,尽情挖苦对方。
石志斌气得双眼发白,喉头咕咕作响,好像将死一般。
公西胜正待上前把他扶起,石志斌房中突然走出一个五短身材的人,厉声喝道:“住手!休得伤了我家二爷。”声到人到,一阵风般,到得真快。
公西胜凛然后退,冷然道:“真是好心犯雷劈,我一心一意扶起他,你却说我要伤害他,不是狗咬吕洞宾是什么?”
“哼!说得倒好听,扶起他,多好心,就和观音菩萨一样!”
五短身材的说。
接着又道:“你以为我没看到?你说,打伤我二爷的是不是你?打伤了人,还伤了名,硬说帮助人家,这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是什么?你以为我石忠是个傻子?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作梦!”
“好吧!算我倒霉,碰上了你这样不明事理的人,你说吧!
你打算怎样?”公西胜岔然说。
“第一,你向我二爷叩头道歉,第二,你不许再打扰我们,第三,……”
“